姜姝寧本就無意與姜瑤真爭鋒,但聽她如此自信篤定,心中也不免生出幾分好奇,想瞧瞧她究竟要在梅花宴上如何驚艷四座。
馬車緩緩抵達宮門,一眾世家貴女魚貫而入,前往梅園赴宴。
梅園內(nèi),傲雪寒梅正值盛放,雪后初晴,陽光灑落枝頭,美不勝收。
貴女們依次落座,舉止優(yōu)雅,談笑晏晏。
宴席上的菜肴也頗具巧思,皆與梅花相關(guān),梅花湯餅,梅子燜肉,紅梅蝦仁,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更有梅花元寶茶、梅花酒等飲品,無不體現(xiàn)出太后對梅花的喜愛以及對美食的考究。
姜姝寧暗自慶幸,自己今日準備的禮物,倒是正合太后心意。
太后在幾位皇子的簇擁下,緩緩步入梅園。
貴女們按捺住心中的雀躍,目光灼灼地注視著他們。
待太后走近,眾人紛紛起身,恭敬行禮:“臣女見過太后娘娘,見過諸位皇子!”
“都免禮吧。”太后笑容慈祥,徑直走到姜姝寧面前,親熱 地握住她的手,“姜姑娘,許久未見,哀家甚是想念!你上次給哀家的那副祛痰的方子,哀家每日都讓御膳房的人做來吃,如今哀家這咳嗽的毛病,可是好了許多!”
姜瑤真見狀,心中妒火中燒。
明明自己才是太后的準孫媳,可太后對姜姝寧的親昵程度,卻遠勝于她。
姜姝寧的光芒,自己當(dāng)真無法奪走?
姜姝寧莞爾一笑:“能為太后分憂解難,是臣女的榮幸。只是臣女家中近日接連遭逢變故,不便入宮請安,還望太后見諒?!?/p>
“哀家并非拘泥于繁文縟節(jié)之人,不必多禮?!碧竽抗饴湓诮瓕幧砩希忠馕渡铋L地瞥了一眼蕭凌川,“況且,你雖未至慈寧宮,卻也去了該去之處,哀家心中甚慰啊?!?/p>
蕭凌川深邃的目光落在姜姝寧身上。
她今日穿著珍珠白的衣裙,素雅又端莊,襯得發(fā)墨膚白,臉色紅潤。
無論何時,她總能將素凈的衣裙穿得清麗脫俗。
姜姝寧被他看得面紅耳赤。
她這段時日頻繁入宮,確實是為了見蕭凌川,也難怪太后會對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有所誤會。
三皇子蕭修湛見狀,故意湊到五皇子蕭懷瑾耳邊,低語道:“看來皇祖母屬意姜姑娘成為四皇子妃啊。瞧瞧,她老人家都在打趣四弟和姜姑娘了?!?/p>
蕭懷瑾聞言,臉色微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三哥莫要胡言亂語,皇祖母并非此意!”
蕭修湛見他如此反應(yīng),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區(qū)區(qū)一個姜姝寧,便能將兩位皇子玩弄于股掌之間,果然是個禍水紅顏。
有她在,四弟五弟的關(guān)系怕是好不了了!
于他而言,也是好事。
太后見姜姝寧不說話,便知她是女兒家臉皮薄,害羞了,于是笑著轉(zhuǎn)移了話題:“姜姑娘,你手中這食盒里裝的,可是給哀家的?”
姜姝寧這才笑著道:“正是。臣女聽聞太后娘娘喜食甜食,便親手做了一些蜜餞,以冰糖蜂蜜熬制糖漿,又添了些自制的甘草,有清肺止咳之效。太后娘娘閑暇之時,可以品嘗一二。”
太后身邊的嬤嬤聞言,笑得合不攏嘴:“姜姑娘真是心思靈巧,太后娘娘就好這一口甜食,明明知道自己嗓子易生痰,卻怎么也戒不掉糕點。每次太后娘娘咳嗽,老奴這心里就跟著難受。如今有了姜姑娘這蜜餞,老奴再也不用擔(dān)心太后娘娘的咳嗽了?!?/p>
太后亦是笑容滿面:“哀家別的愛好沒有,就喜歡吃些甜食。沒想到姝寧如此貼心,真是有心了。將來誰若是能娶到姝寧,真是三生有幸?。 ?/p>
說罷,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蕭凌川。
像是在說:這么好的孫媳婦,你怎么不趕緊娶了?
蕭凌川迎上太后的目光,報以一笑,心中卻泛起一絲苦澀。
他自然知道姜姝寧有多賢惠溫柔。
前世他娶她為妻,她每日鉆研的,便是如何用食補為他調(diào)理身體。
可惜造化弄人,他終究是錯失了她。
如今重活一世,她卻對他避之不及,不愿再嫁給他為妻。
太后話音剛落,姜姝寧便覺察到無數(shù)道嫉妒的目光向她投射而來。
參加梅花宴的都是名門閨秀,個個在家中嬌生慣養(yǎng),眾星捧月,如今卻被她搶盡風(fēng)頭,心中自然是不滿的。
今生蕭凌川得太后提攜,又頗受皇帝賞識,儼然已成為京城貴女們心中的如意郎君。
太后有意撮合她和蕭凌川,這無形中,也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正當(dāng)姜姝寧思忖著如何低調(diào)避嫌之時,一旁的姜瑤真按捺不住,上前盈盈一拜:“太后娘娘,臣女今日也備了一份薄禮,想獻給太后娘娘?!?/p>
太后這才注意到姜瑤真,見她面覆薄紗,不禁疑惑道:“這位是……”
“回太后娘娘,臣女是姜瑤真,相府次嫡女。”姜瑤真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臣女這身打扮,是為了待會兒給太后娘娘獻上一支舞蹈?!?/p>
太后這才恍然大悟,含笑點頭:“甚好,甚好啊!”
一旁的準太子妃顧晚櫻見狀,掩唇輕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你姐姐送太后娘娘止咳化痰的蜜餞,倒也合情合理。你送太后娘娘一支舞蹈?怕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為了博人眼球吧?今日可是宮宴,你戴著面紗前來,未免也太過失禮了。”
“晚櫻姐姐空手來赴宮宴,也好意思惡意揣摩我的心意,真是可笑至極!”姜瑤真也不示弱,反唇相譏。
“你!”顧晚櫻怒了,狠狠瞪著她。
眼見二人之間火藥味漸濃,太后連忙出來打圓場,笑著拉起她們的手,溫言道:“只要你們來,哀家就歡喜。送不送禮,都是次要的?!?/p>
顧晚櫻和姜瑤真這才斂去怒容,低頭行禮,恢復(fù)了大家閨秀的溫婉嫻靜。
太后和眾皇子回到席位,唯獨三皇子蕭修湛沒走,目光灼灼地落在姜瑤真身上。
他想起那日,她一襲紅衣,翩然起舞,周身縈繞著奇異的幽香,不禁心神蕩漾。
他俯身靠近姜瑤真,在她耳邊低語,嗓音暗?。骸澳惝?dāng)真要在宴會上獻舞?若是讓旁人嗅到你這勾魂攝魄的異香,本皇子可是會吃醋的?!?/p>
姜瑤真并未服用凝香丸,自然不會散發(fā)任何異香。
她不愿讓蕭修湛知曉此事,只嬌羞地垂下眼簾,低聲回應(yīng):“殿下放心,這宮殿如此寬敞,臣女身上的氣息不會輕易被人察覺的。”
“如此甚好?!笔捫拚靠拷?,貪婪地深吸一口氣,“待你日后嫁入皇子府,便日日為我跳這香艷絕倫的舞蹈,也好讓我一飽眼福?!?/p>
姜瑤真心頭叫苦不迭。
若是日日跳舞,豈不是要日日服用凝香丸?
可如今她身中蕭凌川的毒,若是再服用凝香丸,恐怕會加速毒發(fā)。
她暗暗咬牙,心中對蕭凌川的恨意又多了幾分:可惡的蕭凌川,我定要除掉你!
正當(dāng)此時,殿外傳來內(nèi)侍高亢的通傳聲:“皇上駕到——熙貴妃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