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哥這么厲害,那李家小公子應(yīng)該也不差吧?”
綿綿好奇地問道。
“這是自然,亦然兄在我們之間也是佼佼者,當年可是太傅親自挑選的太子伴讀。”
秦彥為人正直,從不會因為權(quán)勢偏袒某些人。
他說的應(yīng)當不差。
那是因為什么,導(dǎo)致他弱冠之年了,居然還未曾考取功名。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戴府的奴仆便來通知眾人,即將入席。
說是賀壽,其實也只是名利場。
誰家送了什么,唱賀禮單時,都會弄得眾所周知。
少年郎吟詩作對,貴女們彈琴賞花。
不過是各府間,讓適婚年齡的孩子們見面的一個理由。
兵部的家眷們都安排在了一起,綿綿和秦素素牽著手回到席間,自然而然就坐到了一起。
只是席間并未見宋青沅的身影,倒是讓綿綿覺得奇怪。
片刻后,左相與宣貴妃等人來到席間。
綿綿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宋青沅和范思雅一起,跟在左相一行人身后。
范思雅不經(jīng)意抬眸,視線掃過綿綿,卻未作停留。
待所有人入席,即將唱賀禮單時,戴老夫人這才在嬤嬤們的攙扶下,從內(nèi)堂走出來。
綿綿看著她的臉色,不由得蹙眉。
老夫人今年六十,但這臉色,瞧著都要入土了。
這戴立姚是怎么回事,自家母親身體這么差,竟然還折騰老人家,搞這么大的陣仗。
而戴府眾人仿佛沒看見老夫人的臉色,都在喜笑顏開地招呼賓客。
唱賀禮單開始,管事高聲唱賀,眾人上前祝賀老夫人福如東海。
綿綿看著這些人祝賀時的神情,根本沒有人在乎老夫人,心底不禁冷笑。
都說宴席是名利場,這是真的很諷刺了。
輪到武安侯府時,綿綿聽著禮單,不由得挑眉。
看來這次渣爹是下了血本的,只是他現(xiàn)在哪兒來這么多銀子?
她回去后,可得好好問一問家里的植物才行!
就在綿綿思緒亂飛之時,突然聽見有人問。
“這盆景,可是靜安郡主準備的?”
綿綿回過神來,抬眸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宣貴妃在問她。
“回娘娘,正是?!?/p>
宋景陽受寵若驚,連忙回答。
“方才聽左相提起,如今靜安郡主師承藥王谷,這些盆景可是有什么名堂?”
宣貴妃的視線直直落在綿綿身上,一副她不說出個所以然來,誓不罷休的樣子。
綿綿抬眸,戚景遠就坐在母妃身邊,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她。
這倒是讓綿綿覺得奇怪。
她和宣貴妃根本就不認識,更沒有什么利益沖突。
前面那么多人的禮單,她都沒有發(fā)問,為什么偏偏要抓住她送的盆景呢?
“怎么?靜安郡主是覺得,本宮的問題不配讓你回答?”
席間的熱鬧瞬間冷卻,所有人都噤聲看向綿綿。
秦元第一個站起來,朝著宣貴妃拱手。
“回娘娘,靜安郡主今年才四歲,許是第一次覲見娘娘有些緊張,請娘娘……”
“哦?秦侍郎倒是了解郡主?!?/p>
宣貴妃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打斷了他的話。
秦元頓時確定,宣貴妃是在故意針對綿綿。
只是在場這么多人,他就是明面上右相的人,宣貴妃就算要針對,也是針對他才是。
為何要針對綿綿一個孩子?
更何況,宋景陽還是左相的人。
宋景陽則是在此時開口。
“回娘娘,秦大人是小女的義父,小女年紀小,平日里除了看醫(yī)書便是搗鼓花草,孩子心性,自是希望將自己精心照顧的盆景獻給老人家觀賞,并沒有什么深意,望娘娘饒恕小女未有及時回答娘娘的問題!”
親生父親都這么說了,就在眾人以為宣貴妃不會再說什么時,她突然又開口。
“是嘛?靜安郡主,是因為本宮嚇著你了?”
戚景遠微微蹙眉,低聲道:“母妃,郡主是父皇親封,又是蕓兒妹妹的伴讀,您就別為難她了。”
眾人距離宣貴妃有些遠,沒聽見戚景遠說什么。
卻也看見戚景遠說完話后,宣貴妃臉上頓時出現(xiàn)譏諷的笑容。
綿綿頓時有些明白。
看來是自己去過梅園的事,被人告訴了宣貴妃。
她這是故意的,她想確認,自己是不是曾經(jīng)見過二皇子。
綿綿這才有些驚慌地下跪:“昭纓就是喜歡搗鼓花草罷了,沒什么特別的含義,請娘娘恕罪?!?/p>
宣貴妃看著她慌張地跪下,神色間皆是孩子氣的樣子,不像能說點什么的人。
但她很了解自己的兒子。
如果沒有人跟他說過些什么,他不可能在短期內(nèi)變化這么大。
她身邊的嬤嬤問過宮人,那日只見過靜安郡主一人,曾經(jīng)去往梅園的方向。
總不能是靜安郡主身邊的宮女,膽大包天對二皇子說了什么吧?
她下意識看向兒子。
如果靜安郡主和他不認識,他又為何要替郡主說話?
這時,禮部尚書看不下去了,他笑道:“老夫瞧著郡主種的這些盆景,比府上的園丁還要茂盛,老夫平日也愛搗鼓花草,不知郡主有沒有空,到時候來府上跟老夫聊聊這種植的心得?”
李亦然上前將她攙扶起來,朝著宣貴妃作揖:“臣子李亦然見過宣貴妃娘娘,臣子見郡主神色有些疲憊,許是年紀小有些累了,不如由臣子帶郡主坐下,祖父喜歡種植花草,剛好跟郡主交流一二,也好讓諸位繼續(xù)給老夫人賀壽?!?/p>
“李尚書倒是喜歡和晚輩聊天?!?/p>
宣貴妃笑道。
“哈哈哈哈,老臣年紀大了,就愛和小輩們聊聊天。”
禮部尚書仿佛聽不懂宣貴妃嘲諷的意思,樂呵呵地笑著。
李亦然將綿綿帶下去,宣貴妃便沒有再說些什么。
李家這輩沒有女孩,綿綿便坐到老夫人身邊。
李老夫人擔(dān)心她害怕,側(cè)身擋住宣貴妃的視線。
“郡主別擔(dān)心,來,吃塊酥糖。”
她給綿綿夾了塊酥糖,低聲關(guān)切地說道。
綿綿微微點頭,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
看起來就像是被宣貴妃這陣仗嚇到了,看得李家眾人直皺眉。
這宣貴妃,實在太囂張了!
綿綿小口小口地吃著酥糖,視線掃過李家眾人。
太子曾說過,禮部尚書看起來是個老好人,但事實上,他是皇帝的人。
他既為禮部尚書,掌管禮法,深得陛下重用。
宣貴妃想讓自己的兒子當太子,卻在禮部尚書面前如此不顧禮法。
這倒是讓綿綿有些疑惑。
她就不擔(dān)心,禮部尚書到皇帝那里參她,影響她兒子當太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