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聽了它們的轉(zhuǎn)述,心中五味雜陳。
自己是想整治蘇明媚,但牽扯到她們二人,終歸是于心不忍。
但她也不想惹事上身,想了想,便從自己房間窗戶探出身。
“莪術(shù)哥哥在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莪術(shù)嗖地一下從樹上飛下來。
“主子有何事吩咐?”
“我想了許久,擔(dān)心被趕走的兩個丫鬟姐姐無處可去,你要不幫我跟游叔叔說一下,如果她們愿意,替她們找個好一點的雇主?”
游向文消息廣,定有法子幫忙。
莪術(shù)沒想到,她竟然是想忙活這件事,心中有些觸動。
他們主子真是心地善良。
“好,主子請放心吧?!?/p>
說罷,他便飛身離去。
第二天要去戴侍郎府中參加宴席,她便到后院去挑選適合的花草帶過去。
那些需要放在書房里替自己收集線索的花草,她都得好生挑選適合的。
翌日。
太學(xué)休沐。
笑顏替她選了一套豆青色的衣裳,在夏日里透著些涼意,看起來十分俏皮。
她沒有跟宋家其他人一起用早膳的習(xí)慣,他們的關(guān)系也沒有好到,讓綿綿一大早起床請安的程度,便在汀眠苑用完膳再出門。
太子和長公主勸說靖王出門失敗,兵部不可一日無主官。
在右相一派與左相一派的拉鋸之下,戴侍郎戴立姚在兵部任代兵部尚書。
而這個代的暫任之職的代價,便是讓秦元作為輔助,算是共同主理兵部。
雖以戴立姚為主,秦元為輔,但二人意見相左時,可直接越過戴立姚,向陛下請示。
即便如此,這次戴府喜事,還是有不少官員上趕著巴結(jié)。
畢竟向來代任一事,在做出點政績之后,都會成為正主。
戴立姚可謂是距離兵部尚書,只有一步之遙了。
宋景陽如今只是一個員外郎,自然是想再往上走。
若是戴立姚坐正,兵部右侍郎一職便是空缺。
他堂堂武安侯,怎能當(dāng)一個區(qū)區(qū)員外郎,這右侍郎才是他該待的地方。
他帶著一家人出門時,宋青沅適時提醒。
“爹,姐姐不跟我們一輛馬車嗎?一家人,如此出行才適合吧?不然秦家看見了,免不了又要在姐姐耳邊說些什么。”
想起今日身為左侍郎的秦元也會去,宋景陽便還是忍了下來。
“你去問問小姐,怎么還不出門,這么晚了,成何體統(tǒng)。”
就在他發(fā)脾氣的時候,綿綿從院子里走出來。
她身上穿的是皇后賜的貢緞,衣服上的銀絲繡紋全是掖庭局的繡娘做的,手工十分精巧。
頭上的飾品不多,卻一看就能知道是珍品。
宋青沅不禁攥緊了拳頭。
這與她身上穿的,懂行的人一看便知,簡直是云泥之別!
武安侯府從前也是輝煌過的,宋景陽曾經(jīng)見過父親身上撐場面的貢緞。
這一眼便看出來了。
女兒身上穿的,比父親穿的還要體面。
宋景陽臉上火辣辣的疼。
“綿綿,你娘的孝期未過,你便穿得如此招搖,不合適,回去換了吧。”
宋景陽嚴(yán)父的口吻,帶著不容反對的堅決。
宋老夫人在一旁打圓場。
“綿綿,今日出席的都是京中勛貴高官,你爹爹都是為你著想,聽話?!?/p>
綿綿差點笑了出來。
她什么都沒說,他們就把不孝,不聽話的頭銜通通扣到她頭上來。
笑顏可不是吃素的,她微微屈膝,不卑不亢地解釋:“回老夫人,回侯爺,按照我朝祖制,孝期需穿戴素雅,小姐今日的裝扮皆是素色,就連材質(zhì)也是小姐院子里最樸素的。”
看著他們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笑顏又開口。
“奴婢出身宮廷,老夫人和侯爺此言,可是覺得荀嬤嬤教導(dǎo)有錯,掖庭局的教導(dǎo)有問題,皇后娘娘的掌管有誤?”
笑顏一字一句的話,像是一記又一記的重錘。
仿佛在嘲諷他們。
她家小姐尊貴,院子里最差的都是他們望塵莫及的存在。
“放肆!你這是在質(zhì)疑本侯?”
宋景陽惱怒地斥責(zé)道。
一旁的荀嬤嬤看得直皺眉,上前道:“侯爺,老奴覺得,郡主此衣著并無不妥,不知侯爺是覺得哪里有問題?”
哪里有問題?!
她穿得比他這個當(dāng)?shù)倪€要富貴,你問有什么問題?!
宋景陽胸口憋屈得很,恨不得掐死這個逆女!
他強(qiáng)忍著怒火,擺出一副慈父的樣子。
“荀嬤嬤言重了,只是作為父親,總擔(dān)心孩子出錯,惹人話柄,既然荀嬤嬤也覺得不妥,便是本侯的多慮了,綿綿來,上馬車吧,別誤了時辰?!?/p>
綿綿笑道:“多謝爹爹替女兒著想?!?/p>
說罷,她抬腳就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宋景陽拉不下臉,卻在宋老夫人擠眉弄眼之下,還是開口。
“綿綿,一家人總歸不適合兩輛馬車出行的,如此一來也免得給戴尚書府上安排馬車增加麻煩?!?/p>
綿綿自然不想讓宋家人坐她的馬車,便坐到宋家的馬車去。
笑顏看了眼馬車?yán)锩娴那闆r,微微蹙眉。
“百合,把小姐的軟枕和冰鑒取來?!?/p>
雖然不想便宜了宋家人,但也不想小姐在大熱天跟這家人在馬車?yán)飷炛?/p>
百合取來軟枕,里面是用藥草做成的,能提神醒腦。
靠在上面有些軟,還帶著淡淡的藥香。
太學(xué)上學(xué)早,綿綿在馬車上靠著她也能清醒一下。
而冰鑒則是皇后娘娘賜的,小小一個,方便夏天在馬車?yán)锛{涼用。
宋家馬車沒有綿綿御賜的馬車寬敞舒適,再加上里面坐了三個人。
他們身上都穿著參加宴席,相對厚重的衣裳。
在夏天的太陽照耀下,狹窄的馬車車廂里,就顯得更加悶熱了。
冰鑒一放進(jìn)去,立馬掃去了馬車?yán)锏脑镆狻?/p>
別說宋老夫人了,就連宋青沅都妒忌得發(fā)狂。
這冰鑒做工精巧,乃是御賜,有錢都買不到。
就連宋老夫人在侯府最輝煌時,都沒見過這種東西!
她倒好,坐個馬車都要放著納涼!
這一刻,更讓宋青沅看懂了,權(quán)勢究竟有多重要。
戴立姚不是勛貴,宅子自然與侯府有些距離。
侯府拮據(jù)了許久,這馬車年久失修,坐久了屁股就顛得慌。
宋景陽受過傷,顛久了就覺得骨頭疼。
看著綿綿舒服地靠在軟枕上,不由得蹙眉。
“這靠枕帶著藥香,是你自己找人做的?”
他問道。
綿綿暗自挑眉。
嘶,對啊,她怎么沒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