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辰化作一道流光掠入洛書城內(nèi)。
青石街道上熙熙攘攘。
年輕武者們成群結(jié)隊,或佩劍或負甲,皆是朝著洛書學(xué)院反方向而行。
他隱入人群,豎起耳朵細聽,只聽兩名白衣少年正邊走邊談。
“真晦氣!千里迢迢趕來,竟說招新大會取消了。”
一人踢開腳邊石子,滿臉懊惱。
“聽說是為了配合萬法天宗的武道大會,連楊追云院長都親自帶隊去了。”
同伴拍了拍他肩膀。
“可我聽說……”
第三人壓低聲音湊過來。
“學(xué)院雖停了正式招新,卻還在招雜役弟子,諸位可有興趣一試?”
這話如投入熱油的水珠,頓時炸開一片議論。
“荒唐!雜役弟子連外院門檻都摸不著,不過是給人端茶倒水的苦力!”
有人嗤笑。
“話不能這么說?!?/p>
另一名灰衣少年爭辯道。
“進了學(xué)院好歹能蹭些功法殘卷,說不定還有機會見到長老面授……”
“癡人說夢!”
先前那人冷笑。
“若真有這等好事,輪得到我們?”
人群哄笑散去,楚天辰心中卻暗自一喜。
他正愁沒辦法進入這洛書學(xué)院,如今這招雜役的缺口,倒像是天賜良機。
于是楚天辰便快步和人群逆行而去,終于來到了洛書學(xué)院所在之地。
抬眼望去,洛書學(xué)院所在的水月湖波光粼粼。
湖心小島上瓊樓玉宇若隱若現(xiàn)。
八階護院陣法在湖面投下淡藍色光暈,如同倒扣的琉璃碗,將整座學(xué)院護在其中。
“難怪天樞鏡只能探出大致方位。”
楚天辰暗自思忖,這般大陣之下,即便八階法寶也難以穿透探查。
而且就算自己施展虛界穿行強行進入其中,也勢必會觸發(fā)法陣。
所以楚天辰不得已必須獲得通行令牌,否則計劃將難以實行。
于是,他加快腳步,朝著湖岸的招新廣場趕去。
廣場上早已沒了先前的熱鬧,只剩下寥寥數(shù)人在石桌前登記。
一名紫袍執(zhí)事百無聊賴地翻著名冊。
“藏頭露尾的,報上姓名來歷?!?/p>
見楚天辰裹著黑巾走來,上下打量幾眼。
“在下秦凡,前些日子執(zhí)行任務(wù)時傷了面容,不便見人,家中小妹重病,急需靈石抓藥……”
楚天辰摸出秦凡的七星傭兵令牌,聲音沙啞。
說到此處,他喉頭哽咽,眼眶微紅。
“在下又不慎受了內(nèi)傷,再難勝任傭兵,只求在學(xué)院謀份差事?!?/p>
周圍幾人紛紛投來同情目光。
“執(zhí)事大人,他這模樣鬼鬼祟祟,莫不是別有用心?”
紫袍執(zhí)事皺了皺眉,正要開口,忽聽得人群中有人喊道。
“在下若有半句虛言,甘愿受天打雷劈!只求給小妹一條活路……”
楚天辰猛地抬頭,眼中含淚。
這話觸動了不少人的心弦,人群中響起陣陣嘆息。
“罷了罷了,既持七星令牌,姑且信你一回,但丑話說在前頭,即便報了名,也得過測試關(guān),去那邊排隊吧?!?/p>
紫袍執(zhí)事見狀,擺了擺手。
楚天辰連忙抱拳致謝,待轉(zhuǎn)過身時,眼中的悲戚瞬間化作冷冽。
他站到隊伍末尾,望著前方那座被陣法籠罩的學(xué)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楚天辰立于隊伍末尾,耳尖微動,將前方幾名年輕人的交談盡數(shù)收入耳中。
“聽說這測試分兩輪,頭一輪測的竟是修煉天賦!”
只見一個身形瘦弱的少年搓著手,壓低聲音道。
“測天賦?咱們不過是應(yīng)聘雜役,測這個作甚?”
旁邊紅臉青年撓了撓頭,滿臉困惑。
“你當(dāng)洛書學(xué)院是慈善堂?”
灰衣漢子嗤笑一聲,左右張望后壓低嗓音。
“他們專挑天賦極差的!若雜役天賦太高,那些每年交上百萬上品靈石學(xué)費、背后有宗門世家撐腰的正式弟子,面子往哪擱?難不成要讓世家子弟被個端茶倒水的比下去?”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點頭。
“第二輪測武體強度!越高越好,起碼得是天罡境巔峰!”
那灰衣漢子見自己成了焦點,越發(fā)得意,繼續(xù)道。
“這又是什么道理?”
有人忍不住發(fā)問。
“蠢貨!”
灰衣漢子神氣地瞪他一眼。
“雜役平日里沒活時,要么去喂養(yǎng)學(xué)院靈獸,要么給正式弟子當(dāng)練手靶子!武體弱的,被靈獸一口吞了怎么辦?被弟子一拳打死,學(xué)院豈不是要賠銀子?”
“原以為雜役好當(dāng),不想竟是這般苛刻!”
眾人聽了,皆是搖頭嘆息,有人苦著臉道。
“可不是么……”
議論聲此起彼伏。
楚天辰垂眸掩住眼底笑意,黑袍下的雙手微微攥緊。
對旁人來說苛刻無比的條件,于他而言卻是天賜良機。
他雖然天賦驚人,但若收斂氣息,在外人眼中不過是毫無天賦的廢人。
而武體強度,他身懷幾種天階連體神通,更有紫霄龍體。
即便不動用修為,肉身也堪比萬象境初期。
這般要求,反倒助他能順利混入學(xué)院。
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靜待測試開始。
“都排好了!”
紫袍執(zhí)事將青黑色天賦石重重拍在石桌上,裂紋遍布的石面頓時泛起幽藍光芒。
“把手放上去,亮不出靈光的直接滾蛋!”
隊伍騷動起來,眾人推搡著向前。
第一個少年剛觸到石頭,藍光暴漲三寸,惹得周圍一片驚嘆。
接著有人手掌按上去,只泛起星星點點的微光,當(dāng)即被執(zhí)事一腳踹開。
“天罡境都不到,也敢來丟人現(xiàn)眼?”
輪到楚天辰時,人群突然安靜下來。
他裹著黑巾的手掌緩緩貼上石頭。
剎那間,幽藍光芒僅升起半寸,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熄滅。
“哈哈!七星傭兵就這修為?”
紅臉青年笑得前仰后合。
“怕不是靠給公會塞銀子才混到的牌子!”
“我看他連給靈獸當(dāng)口糧都不配!”
灰衣漢子陰陽怪氣道。
“天罡境初期,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傭兵?”
楚天辰垂眸不語,任嘲笑如潮水涌來。
“算你勉強過關(guān),滾去第二輪排隊?!?/p>
紫袍執(zhí)事上下打量他幾眼,嗤笑一聲。
第二輪楚天辰依舊是排在眾人的末尾。
第二輪測試場地擺滿了青銅盾牌,執(zhí)事取出一面刻滿龜甲紋路的玄鐵盾。
“不用元氣,只準用拳頭!誰能讓這玄鐵盾變形,就算通過!”
眾人輪番上陣,有的拳風(fēng)虎虎,卻只在盾牌上留下白印。
有的運氣使力,盾牌倒是微微震顫,卻也不見裂紋。
“今日名額已滿,明日再來吧?!?/p>
輪到楚天辰時,執(zhí)事突然抬手攔住。
“在下懇請一試!”
楚天辰上前半步,聲音低沉。
那紫袍執(zhí)事聞言臉色已然有些不悅。
“我的武體,自信能勝過在場所有人。”
可是楚天辰依舊豪氣說道。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就憑你?”
“口氣比天高!”
“別是腦袋被靈獸踢壞了!”
嘲笑聲此起彼伏。
“好!若你連這盾都砸不開,就把七星令牌留下!”
“今后也別拿著你那七星傭兵的身份招搖過市了!”
紫袍執(zhí)事瞇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楚天辰聞言不屑一笑。
在所有人的同時注視下,他緩步走到那完好的盾牌之前。
他活動了下手腕,骨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爆響。
隨即一步踏出,右拳如流星般轟向盾牌。
“砰!”
空氣中突然響起尖銳的音爆,眾人只覺耳膜生疼,定睛看去。
那面玄鐵盾竟如蛛網(wǎng)般布滿裂紋!
下一秒!
在一聲巨響當(dāng)中“砰”地炸裂!
整個盾牌在所有人震驚不已的注視下徹底被楚天辰一拳砸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