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書靖被百余只犬類妖獸團(tuán)團(tuán)圍住,退無可退。
為首的犬王扛著大刀,步伐沉重地走來,刀面映出子書靖蒼白的臉。
“萬象初期的小娃娃,也敢在本座面前逞強(qiáng)?”
犬王嗤笑一聲,刀刃在掌心敲出當(dāng)當(dāng)脆響。
“識相的就把這昏迷的小子交出來,或許還能留你個全尸?!?/p>
子書靖望著楚天辰胸膛上蔓延的綠火,又看了看周圍虎視眈眈的妖獸,心中絕望如潮水般涌來。
“好不容易從永寂終庭逃出來……難道要死在這里?”
他咬碎牙關(guān),握緊短刃。
“我死不足惜,絕不能讓你們傷了楚公子!”
話音未落,子書靖便要撲上去拼命,身后卻傳來歸墟萬化儀的急喝。
“小子莫慌!帶著主子先走,老夫來擋!”
一道流光從楚天辰的儲物戒指中掠出,化作個青袍老者。
只見他右手一甩,萬千元氣洪流如瀑布般展開,瞬間將犬王的攻勢擋在外面。
“快走!”
老者頭也不回地喊道,浮塵絲纏住數(shù)只撲上來的妖獸,瞬間絞成肉泥。
雖然器靈有著尊者境的實力,但他畢竟和楚天辰締結(jié)了血契。
在主人沒有操控的時候,他也自然沒法動用全力。
子書靖知道此刻不是猶豫的時候。
背起楚天辰轉(zhuǎn)身疾掠,將身后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遠(yuǎn)遠(yuǎn)拋在腦后。
他不敢回頭,只知拼命往前飛,直到元氣接近枯竭才落在一片密林。
“老前輩怎么還沒來……”
子書靖將楚天辰放下,正想喘口氣,卻聽見遠(yuǎn)處傳來馬蹄聲。
他心中一緊,急忙帶著楚天辰躲到一棵千年古樹后,捂住嘴巴連大氣都不敢喘。
只見一隊人馬疾馳而來。
為首的是個胡子拉碴的大叔,腰間掛著柄鋒利的長劍,眼神銳利如鷹。
“那邊的樹后有動靜?!?/p>
大叔忽然勒住韁繩,給手下使了個眼色。
四名勁裝漢子立刻翻身下馬,手持鎖鏈小心翼翼地圍了上去。
子書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低頭看向楚天辰,只見綠火已燒到脖頸,急得眼眶發(fā)紅。
就在此時,一道淡紫色的光暈突然從四面八方涌來,如漁網(wǎng)般將兩人罩住。
子書靖只覺渾身一麻,元氣瞬間被封,連呼喊都來不及,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那胡子大叔走上前,踢了踢昏迷的兩人,又看了看楚天辰身上的綠火,眉頭皺了皺。
“這火倒是古怪,先把他們帶回營寨再說?!?/p>
他揮了揮手,手下立刻上前將兩人捆了,扔到馬背上。
馬蹄聲漸遠(yuǎn),密林重歸寂靜,只有歸墟萬化儀與犬王激斗的余波,還在森林中隱隱回蕩。
……
一片無邊黑暗之中,楚天辰緩緩睜開雙眼。
他只覺眉心處傳來陣陣溫?zé)幔忠皇?,卻觸到一片光滑。
正欲凝神探查,抬眼間整片天際竟豁然亮起,如破曉時分的第一縷晨光穿透烏云。
直到此時,他才看清自己身處何地。
腳下是一片蒼茫大地,遠(yuǎn)處臥著一具巨大妖獸骸骨。
骨骼森白如玉,綿延不知多少里,竟比東圣國的天柱山脈還要宏偉。
骸骨胸腔之中,矗立著一座琉璃宮殿,飛檐斗拱皆似冰雕玉琢,在天光下泛著淡淡藍(lán)光。
一股莫名的力量如絲線般牽引著他,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宮殿走去。
腳下的骸骨粉末簌簌作響,風(fēng)聲呼嘯著從身前吹過。
不知走了多少時候,楚天辰已來到宮殿門前。
抬頭望去,古樸大門上刻著熟悉的三個重疊的月亮標(biāo)志。
“這是……”
他正欲伸手推門,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似從亙古傳來。
“這么久了,終于有能來到這里的人了么?”
“誰?”
楚天辰猛地轉(zhuǎn)身,卻見身后空無一人,只有無邊無際的骸骨平原在風(fēng)中低語。
“出來!別裝神弄鬼!”
他厲聲喝問,回應(yīng)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楚天辰心頭一沉,不再猶豫,雙手按在門上用力一推。
“吱呀!”
塵封萬古的宮門緩緩開啟,一道湛藍(lán)色的光柱驟然從殿內(nèi)射出,如利劍般直刺他的眉心!
“呃啊!”
楚天辰只覺眉心劇痛,仿佛有燒紅的烙鐵按在皮肉上,眼前陣陣發(fā)黑。
他強(qiáng)撐著睜眼,卻見眉心處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印記。
正是那三個重疊的月亮,與宮門標(biāo)志分毫不差,藍(lán)光流轉(zhuǎn)間隱有暖意。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楚天辰眉頭緊鎖,抬手撫上眉心,那印記卻如與生俱來般,任憑他運(yùn)功探查也紋絲不動。
“小子,淵海變可不止你想的那么簡單哦?!?/p>
那道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幾分戲謔,幾分期許。
話音未落,腳下的骸骨平原忽然劇烈震顫,巨大的骨骼如冰裂般層層崩碎。
琉璃宮殿開始扭曲,天光化作漩渦,整個世界都在飛速崩壞。
楚天辰只覺天旋地轉(zhuǎn),體內(nèi)的元氣不受控制地翻涌,方才被烙印在眉心的印記驟然發(fā)燙。
“不好!”
他正想穩(wěn)住身形,眼前卻猛地一黑,意識如墜深淵,再度陷入昏迷。
……
子書靖緩緩醒來,只覺手腕被勒得生疼。
睜眼一看,自己竟被粗如兒臂的玄鐵鎖鏈捆在一根巨大石柱上。
放眼望去,類似的石柱竟有上百根,每根柱上都捆著或坐或臥的囚徒,氣息皆是萎靡不振。
他下意識想催動元氣掙脫,卻發(fā)現(xiàn)體內(nèi)元氣如泥牛入海,半點也調(diào)動不得。
“這石柱竟能壓制修為?”
子書靖拼命掙扎,鎖鏈卻越收越緊,勒得骨頭發(fā)響,終究是徒勞無功。
他急得四處張望,卻怎么也找不到楚天辰的身影,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就在此時,身旁傳來個清脆的聲音。
“看你穿著打扮,不是拓巫國的人吧?”
子書靖轉(zhuǎn)頭,見隔壁石柱捆著個梳雙丫髻的小姑娘,約莫十三四歲,正歪著頭打量他。
他心中警惕,閉口不答,只顧著琢磨脫身之法。
小姑娘見狀冷笑一聲。
“別白費力氣了,這些石柱上都刻著八階拘靈陣?!?/p>
“莫說你這萬象初期了,便萬象巔峰是境來了,也休想催動半分元氣。”
“除非是尊者境大能,可你若是尊者,又怎會被捆在這里?”
她緩緩搖頭,似乎在嘲笑著子書靖。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子書靖聞言心頭一動,知道對方定是知曉內(nèi)情,急忙問道。
“萬妖之城!”
小姑娘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
“我和這里的人,可都與你不一樣……我們是自愿來的?!?/p>
“什么?”
子書靖瞳孔驟然一縮。
這個名字他曾在古籍中見過。
據(jù)說乃是拓巫國最神秘的所在,與此前大世界發(fā)生過的超級獸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他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