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辰目送那些弟子消失在緋紅閣之下,眼中的冷芒這才逐漸消散,重回平靜。
猛地回頭,便見司空鈺和許可可皆是重傷在身。
他急忙跨步上前。
司空鈺此刻意識已有些模糊,看不清來者是誰。
卻憑著一絲堅強的意念,緊握著巫劍禍瞳,警惕地指著他。
楚天辰見狀,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隨即俯身下去,右手溫柔地握住了司空鈺握劍的手。
那溫暖的觸感與熟悉的氣息瞬間闖入司空鈺的感知。
她似乎認出了楚天辰,嘴角不由得漾起一抹動人的微笑。
許可可雖被周禪云重重踹了一腳,但傷勢比司空鈺輕上許多。
“楚師弟,你終于回來啦!”
她的意識十分清醒,見此情景當即激動道。
“嗯……我回來了。”
楚天辰聞言轉頭看向她,見她強忍著身上的劇痛,輕輕點了點頭。
隨即,他雙臂微張,運起綿柔內勁,將二女輕輕帶起,緩步踏入緋紅閣中。
待進得大堂,左手虛引,右手輕托,似流云般將二女分別安放在左右椅上。
楚天辰取出一瓶丹藥,倒出兩顆,分別喂二人服下。
許可可服下丹藥后,氣色當即好了許多。
而司空鈺因傷勢過重,又連著兩日耗損元氣,恢復速度極為緩慢。
楚天辰見狀,當即伸手貼在她的額頭,一股柔和的元氣沿著手臂緩緩注入她的身體。
有了元氣滋養(yǎng),司空鈺的臉色漸漸紅潤,肩膀處骨骼斷裂的地方也肉眼可見地開始愈合。
楚天辰見她氣息平穩(wěn),暗自松了口氣,知道她已無大礙。
他正要將手掌撤開,忽覺一股柔勁傳來。
正是司空鈺的纖手輕舒,玉指如蘭,將他手掌輕輕按在自己額間,再難抽回。
楚天辰有些發(fā)愣。
“師姐?”
“師弟……先別走……”
司空鈺輕聲道。
楚天辰微微一笑。
“好,我不走。”
二人這般親昵的舉動,讓一旁的許可可頓時紅了臉,連忙側過頭去。
楚天辰察覺到她的反應,司空鈺也想起許可可還在這兒,兩人十分同步地拉開了距離。
大堂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何其他閣的弟子要在師尊閉關突破時來尋釁?”
楚天辰率先開口打破寂靜。
“師弟你不知道嗎?前段時間鎮(zhèn)守青霞谷的親王林家軍一夜之間神秘消失,青霞谷守衛(wèi)虧空,天柱山脈的妖獸找到了突破口,當即爆發(fā)了獸潮!”
許可可嘆了口氣,回道。
“那獸潮來得極為洶涌,一度威脅到東郡各城的安危,甚至差點殺到圣曙城!”
楚天辰聞言,不由得有些震驚。
“親王軍失蹤了?那親王林昊呢?”
許可可又嘆了口氣。
“親王府上下都消失了,聽聞帝君正在調查此事?!?/p>
楚天辰眉頭緊皺,心中暗道,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出幺蛾子?
也太巧了……
東郡在東圣國的防御體系中本就最為薄弱。
三大宗門沒有任何一個宗門在此地駐扎。
唯一能倚仗的軍事力量,僅是親王林昊統(tǒng)領的林家軍。
雪上加霜的是。
就在不久前,北郡剛在帝君與數(shù)位尊者的率領下,從魔教大軍手中艱難奪回。
如今,東圣國的精銳部隊與頂尖強者幾乎都集中在北郡。
如此一來,一旦東郡生變,帝君等人根本無法及時支援。
對妖獸而言,這無疑是發(fā)動獸潮的天賜良機。
可令人費解的是,為何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
作為東郡唯一能壓制獸潮的力量,親王府竟會突遭變故?
楚天辰隱隱感覺到,這背后定然有人在暗中謀劃著什么。
他越想心越沉,眉頭緊鎖。
只覺此事非同小可,局勢之險峻遠超意料
“二位師姐,你們在此好生養(yǎng)傷,我去天柱山脈支援院長他們?!?/p>
他話音剛落,轉身便要動身,卻被司空鈺喚住。
“天辰,你當真要去?”
楚天辰回首,目光清亮。
“劍閣弟子雖少,可既在學院門下,自當出力,師尊正在閉關,二位師姐如今狀態(tài)不佳?!?/p>
“天辰自然是要替師出戰(zhàn)!”
司空鈺秀眉微蹙,眼中憂色難掩。
“師弟,這獸潮非同小可!院長已定為八級,里面有數(shù)只八階妖獸,說不定還有八階后期的妖王!”
許可可也急道。
“師姐放心,我自有分寸?!?/p>
楚天辰聞言,嘴角反倒勾起一抹從容笑意。
“方才那番示威,料那些鼠輩不敢再來滋擾,你們安心休養(yǎng)便是?!?/p>
他目光掃過堂內,語氣沉穩(wěn)。
司空鈺見他眼神堅定,那自信的模樣倒讓她寬心不少,終是點頭。
“既如此,師弟務必小心。”
楚天辰抱拳行禮,轉身時衣袂一振,化作一道紫金流光朝著天柱山脈方向疾掠而去。
……
圣曙學院武閣一間雅致房間內,周昌正與兩個女弟子嬉鬧。
他左手攬著穿綠裙的師妹,右手把玩著粉衣少女的發(fā)簪,笑得輕佻。
“婉兒這新學的劍舞,可得單獨跳給師兄看?!?/p>
綠裙女弟子嗔怪著捶他胸口,粉衣少女則踮腳搶過發(fā)簪,插回鬢間。
“周師兄偏心,昨日還夸我琴彈得好呢。”
三人笑鬧聲此起彼伏,桌上酒壺傾倒,醇香漫了滿室。
忽然,門外傳來急促敲門聲,驚得燭火亂顫。
“誰?”
周昌不耐煩地起身,開門見是自己跟班,當即斥道。
“沒長眼的東西!不知道老子正忙著?”
那跟班急得滿臉通紅。
“老大!二長老他……”
“我爹怎么了?”
周昌臉色驟變。
“被楚天辰重傷,現(xiàn)在昏迷不醒!”
周昌如遭雷擊,猛地推開跟班沖出去。
剛到回廊,就見幾個弟子抬著擔架跑來,上面躺著的正是他父親周禪云。
周昌撲上前探鼻息,指尖觸到一片冰涼,父親早已斷氣。
“啊!”
他仰天怒吼,聲音凄厲。
“楚天辰!我要你血債血償!”
話音未落,他化作一道殘影掠出學院。
神造門大殿內,龔謙正與長老們議事,忽聞通報。
“圣曙學院周昌求見?!?/p>
“這小子又來做什么?”
一位長老皺眉。
“前幾日還想借咱們的破山錘耍威風?!?/p>
龔謙擺手。
“讓他進來?!?/p>
周昌進門便單膝跪地。
“龔門主,求您幫我殺了楚天辰!他殺了我爹!我愿付出任何代價!”
神造門眾人聞言皆面面相覷,一時間無人開口應答。
“不是老夫不幫,實在是無能為力。”
龔謙與長老們齊齊搖頭,沉默片刻后嘆道。
“無能為力?”
周昌猛地抬頭,雙目赤紅。
“你忘了你兒子龔泰是怎么死的?武道大會上他被楚天辰破了陣法,最后……”
“住口!”
龔謙拍案而起,怒氣沖沖。
“你當老夫不想報仇?可楚天辰如今已非吳下阿蒙!西郡二十城,他單人獨劍從魔教大軍手里奪回,連大主教都被他嚇退!你讓我們去送死?”
“你們就是貪生怕死!”
周昌怒吼。
“用這種荒唐借口搪塞我!”
這話氣得眾長老吹胡子瞪眼,龔謙卻冷笑。
“送客?!?/p>
周昌甩袖而出,在神造門外嘶吼,拳頭砸得石柱咚咚響。
就在他無助至極,不知所措的時候。
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忽然響起。
“想對付楚天辰?”
周昌猛地轉身。
“誰在裝神弄鬼?”
陰影里走出個錦衣公子,面白無須,正是前任鎮(zhèn)遠大將軍之子沈正清。
“我有法子讓你報仇,要不要聽?”
他眼中閃著幽綠的詭異光芒,笑意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