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黎宗山門前,楚天辰立在石階下,靜心等候。
方才已向守衛(wèi)通報來意,此刻正靜候回音。
山間清風(fēng)拂過,楚天辰眉宇之間盡是沉穩(wěn)。
“臻水云月花只需得到其中一小株即可,之后放在臨陽藥谷當(dāng)中,其只會茁壯成長!“
不多時,一道青色身影自山道上快步而來,是個面生的懸黎宗弟子,見了他便拱手為禮。
“可是楚天辰楚公子?宗主有請?!?/p>
楚天辰頷首回應(yīng)。
“有勞。”
跟著弟子拾級而上時,他目光暗掃周遭。
青石鋪就的山道兩側(cè),每隔十步便有一名巡邏弟子。
腰間佩劍泛著冷光,元氣波動沉穩(wěn)扎實,其中不乏萬象境好手。
“好個懸黎宗?!?/p>
楚天辰心中暗贊。
想這宗門曾踞白霽國頂尖之列,即便前宗主玉懸黎死后勢衰,余威仍在。
單看這些弟子的精氣神,便非尋常宗門可比。
他收斂起心緒,此行是為求購臻水云月蓮,半點差錯都出不得。
“敢問這位兄臺?!?/p>
行至半山腰時,楚天辰終是開口,語氣平和。
“如今懸黎宗的宗主是哪位前輩?”
那引路弟子聞言腳步微頓,回頭看他時眼中帶了絲詫異,卻只笑道。
“楚公子到了玄天宮自會知曉,宗主已在殿內(nèi)候著了?!?/p>
話既至此,楚天辰便知再問無益,只跟著加快了腳步。
穿過最后一道白玉牌坊,玄天宮便撞入眼簾。
殿宇氣勢恢宏,不愧是懸黎宗的主殿。
殿內(nèi)空曠,只正上方的玉座上坐著一道身影。
身著月白長裙,發(fā)間僅簪一支羊脂玉簪,素凈得如同山間冷月。
見他進(jìn)來時,那女子指尖正輕叩著玉座扶手,唇邊噙著淺淡的笑意,看不出喜怒。
“楚公子遠(yuǎn)道而來,辛苦了?!?/p>
女子聲音清潤如玉石相擊,起身時衣裙飄飄,顯露幾分玉骨冰肌,清冷韻致。
楚天辰拱手行禮。
“在下楚天辰,冒昧來訪,叨擾宗主?!?/p>
他暗自打量,這女子元氣卻內(nèi)斂得深不可測。
在紫霄龍睛洞察下,其氣息赫然有著太素尊者的境界。
不愧是懸黎宗的長老,想來會不會是那玉懸黎的親傳弟子?
“楚公子不必多禮?!?/p>
玉靈汐側(cè)身讓座,案上已擺好了香茗。
“我名玉靈汐,是這懸黎宗現(xiàn)任宗主。”
“玉靈汐?”
楚天辰心頭微震,玉姓,莫非與玉懸黎有關(guān)?
“前宗主玉懸黎,正是家兄?!?/p>
似是看穿他心思,玉靈汐端起茶盞,淡淡開口。
楚天辰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剛要開口解釋當(dāng)年之事,卻聽玉靈汐輕笑一聲。
“楚公子不必拘謹(jǐn),家兄生前常提東圣天才,雖未與公子謀面,卻也久聞大名,不知公子此次前來,是有何事相求?”
她語氣親和,目光也無半分?jǐn)骋狻?/p>
“實不相瞞,在下是為求一物而來,聽聞貴宗月牙泉中有臻水云月花,此物對在下煉制丹藥至關(guān)重要,還請宗主割愛,在下愿以三枚八品復(fù)元丹,加上十株千年靈植交換?!?/p>
楚天辰稍稍松了口氣,起身拱手道。
“臻水云月花?”
玉靈汐放下茶盞,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陰影。
“此物確是在月牙泉中,只是頗為珍稀……不過楚公子既開口了,些許花草罷了,何足掛齒?!?/p>
楚天辰又驚又喜,沒想到事情竟如此順利,忙道。
“多謝宗主成全!在下愿以五株千年靈植作為交換”
“公子說笑了?!?/p>
玉靈汐抬手打斷他,唇邊的笑意卻淡了幾分,眼神也沉了下來。
“莫非是在下提出的條件不夠?若是宗主有其他要求,盡可明說,只要在下能辦到,絕不推辭。”
楚天辰見她遲遲沒有下文,桌上的茶都涼了幾分,便試探著問道。
“楚公子說的這些,倒也足以換得那臻水云月花,不過……我更想要的是,你身上的滄瀾圖!”
玉靈汐忽然抬眼,目光如冰棱般刺來,語氣卻依舊平靜。
話音剛落,楚天辰臉色驟變,猛地站起身來,心頭警鈴大作。
他就說事情太過順利,原來是在這里等著!
“轟!”
不等他回應(yīng),殿外忽然涌入數(shù)十道身影。
懸黎宗的長老們齊齊現(xiàn)身,手中法器寒光閃爍,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
楚天辰環(huán)視一周,發(fā)現(xiàn)竟有十五位萬象境長老。
其中八位已是萬象境巔峰,剩下的也都是萬象境后期。
這般實力,難怪能在魔修進(jìn)犯時守住邊境。
“玉宗主這是何意?”
楚天辰沉聲問道,掌心已蓄起天墟源炁,隨時準(zhǔn)備出手。
玉靈汐緩緩起身,長裙無風(fēng)自動,眼中已滿是殺氣。
“家兄半年前在東圣國西郡爭奪滄瀾圖時,遭賊人殺害,如今連尸首也尋不見!我只知道,當(dāng)年那滄瀾圖最終落在了你手中,你說,這事與你脫得了干系嗎?”
她話音落下時,殿內(nèi)的溫度似是驟降幾分,寒氣順著地磚蔓延開來。
“你要么老實交代家兄的死因,交出滄瀾圖抵罪,不然……便死在我這玄天宮當(dāng)中!”
玉靈汐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厲,玉骨扇“唰”地展開,扇面冰紋流轉(zhuǎn),顯然已是動了殺心。
“玉前輩之死我略有耳聞,實與我無關(guān)!”
“是那長孫若云重傷了玉前輩,最后恐怕是遭了魔教大主教坍的毒手,之后更是被其煉成了魔傀,此事千真萬確!”
楚天辰心頭一沉,終是明白了她的敵意從何而來,于是解釋道。
“坍?”
玉靈汐猛地抬手,霜白的元氣瞬間彌漫開來。
“就算家兄不是你親手所殺,但若不是你等人為了滄瀾圖爭斗不休,家兄何至于落入那般處境,今日我便替家兄討回這筆賬!”
話音未落,玉骨扇已化作數(shù)道殘影直撲而來,扇尖凝著刺骨寒霜,竟帶著太素尊者的威壓。
楚天辰早有防備,側(cè)身避開扇影的瞬間,直接催動天墟龍體,周身泛起星輝龍鱗。
“鏘”的一聲脆響,扇影撞在他手臂上,寒霜四濺,卻未能傷他分毫。
“玉宗主!你這是在強行給楚某扣罪名!”
楚天辰沉聲喝道。
“冤有頭債有主,你若要為玉前輩報仇,也該找長孫若云與魔教之人,何必遷怒于我!”
“遷怒?”
玉靈汐冷笑,扇面再揮。
七枚細(xì)如牛毛的玉針自扇骨中射出,針身淬著幽藍(lán)的元氣,顯然喂了劇毒。
楚天辰足尖一點,身形如箭般掠至殿柱后。
玉針釘在柱上,瞬間沁出縷縷青煙,堅硬的白玉.柱竟被蝕出七個小孔。
他趁機摸出禁靈仙霓珠,將其催動。
只見珠子懸浮在他掌心,散發(fā)出一股極為霸道的光芒,一股強悍的波動席卷全場。
“嗡!”
整個懸黎宗內(nèi)的元氣驟然停滯。
無論是玉靈汐還是周圍的長老,都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法調(diào)動分毫元氣!
“怎么回事?我的元氣……”
“動不了了!這是什么妖法?”
眾人驚慌失措,臉色煞白。
“玉宗主?!?/p>
楚天辰立于禁靈仙霓珠形成的光幕內(nèi),目光沉靜。
“我知你痛失兄長,心中悲慟,但懸黎尊者之死的確與我無關(guān),真正的兇手乃是那大主教坍?!?/p>
“你不去找他報仇,卻在這里為難我,是不是有些糊涂了?”
此時,玉靈汐因為無法催動元氣,心中又怒又驚,指著楚天辰卻說不出話來。
一眾長老見狀,急忙將她護(hù)在身后,雖無元氣可用,卻仍擺出防御姿態(tài)。
然就在雙方對峙不下的時候,宮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弟子連滾帶爬地沖進(jìn)殿內(nèi),臉色慘白地喊道。
“宗主!瀚玥王帶著人來了!”
“什么?”
玉靈汐聞言心頭一震,臉上血色盡褪。
“瀚玥王?他怎么會來我懸黎宗?”
諸長老更是如遭雷擊。
楚天辰見狀不禁有些疑惑,這瀚玥天王究竟是何人物,竟能讓懸黎宗上下如此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