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倒抽了一口冷氣,讓靈鷲小點聲。
“我有必要在這種時候?qū)iT跟你開個玩笑嗎?”
雖然沈棠表情很嚴(yán)肅,但靈鷲那核桃大小的腦還是沒有轉(zhuǎn)過彎來。
“可程濤不就是你七師兄嗎?就算別人能假扮他,但小蒼還能認(rèn)不出你們無極宗的人來?”
靈鷲甚至覺得,是不是沈棠現(xiàn)在精神高度緊張,搞的有些草木皆兵了。
“他的殼子確實是程濤,但他的芯子不對?!?/p>
沈棠指了指自己的腦,“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程濤應(yīng)該是被奪舍了。”
“這……你什么時候猜的?”
靈鷲覺得這一路上沈棠和程濤的相處的都和流水一樣自然,沒有一點奇怪的地方啊。
沈棠凝神,聲音壓低,“是從你說他為什么沒有御劍來報信開始?!?/p>
“程濤不是說,那只是因為他的傷沒有好嗎,所以才……”
沈棠順勢接過他的話,“所以才古怪?!?/p>
斷天嶺的妖王羽猴,天階大妖,他想要找無極宗人尋仇,抓了毫無還手之力的江逸和魏池,但偏偏放過了修為最低還同樣負(fù)傷的程濤。
抓程濤,還不是像呼吸一樣簡單?
妖王為什么要放過程濤?
沈棠那時起了疑心,就立刻試探。
她忽然說要吃面,讓程濤給她做。
她并不是要難為程濤,是因為程濤本身就是冀州人,做了一手好面,無極宗經(jīng)常有人求他去食堂上灶。
程濤覺得這是個商機(jī),他就經(jīng)常把做好的面封起來,放在空間里隨身攜帶,誰求他做面時,他就拿出來賣一份。
面是做好的,有靈力保鮮,還配有秘制醬料,用水一煮就行,很方便,一度賣的非常火爆,給他換來了不少的積分。
剛?cè)腴T的時候,程濤就是靠著這個“無極方便面”白手起家的。
邱嵐玉也是看中了他這個靈活的腦子,才將博展塔交給他管。
可當(dāng)時呢?
沈棠提起面的時候,程濤支吾的推脫了一下,被逼的沒法時,又轉(zhuǎn)問她想吃什么面,只字不提“無極方便面”的事情。
那個奪舍程濤的妖很不錯,已經(jīng)把程濤平日的作態(tài)模仿的八分像,但人和人之間的經(jīng)歷和羈絆,是他怎么也學(xué)不來的。
還是靈鷲那最后一句話,點醒了沈棠。
靈鷲回憶著自己說的話,“我好像說……多吃點吧都,下次再想吃這么熱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p>
“就是這句?!?/p>
當(dāng)時靈鷲就是說句風(fēng)涼話,調(diào)侃這就是最后一頓熱乎的了。
如果這頓是最后一頓,那去斷天嶺就是死局。
從已知的結(jié)局倒推成因,沈棠很快就退出了這件事情的因。
妖王為什么要放過程濤?因為他是故意把程濤放回來釣魚的!
唳蒼隼可以帶著程濤找到沈棠,然后理所當(dāng)然的把沈棠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引到斷天嶺來。
妖王羽猴這是要把無極宗散落的星火一網(wǎng)打盡,如果沈棠沒有猜錯,那暖閣里等著她的根本不是兩個師兄,而是誅殺她的天羅地網(wǎng)!
聽了沈棠的話,靈鷲因為震驚而立起來的一根毛哆嗦了一下。
俺的個娘嘞,都是獸類,那羽猴咋這么多心眼子?。?/p>
靈鷲想來想去,還是搞不懂,“那你還聽那個假程濤的計劃干嘛?”
“順?biāo)浦劭?,他能奪舍騙咱們,那咱們也能裝傻騙他?!?/p>
沈棠從如此絲滑的計劃也能確定了,程濤肯定是假的,買賣生意他在行,但降妖除厄的事情,程濤是從來都不上心的。
靈鷲這次是真的服了沈棠,不言不語,不聲不響的就把情況捋得這么清楚。
“論臥底還得是你最強(qiáng)。”
靈鷲給沈棠豎了個大拇指,但這句話夸的沈棠實在是別扭。
她這個天選臥底身份,一時半會兒是很難洗掉了。
沈棠擺了擺手,催促道,“快走吧,到處看看,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前面等著喝酒,后面守衛(wèi)空虛,我們繞開暖閣好好找找?!?/p>
“要不咱倆分頭找?會不會更快?”
靈鷲望著斷天殿一眼望不到頭的回廊,忽然皺了皺眉,“同是天階,看看這死猴子,要車有車,要房有房……”
沈棠正忙著找路,無力扶額,哥們現(xiàn)在這是內(nèi)耗的時候嗎?
她正想象征性安慰一下,沒想到靈鷲自己三下五除二就整理好了心情。
“但他沒有老婆,俺有!走吧俺去那邊找!”
沈棠站在原地,眼神跟著靈鷲劃過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頂級抗郁戰(zhàn)士?
“哎!那邊是廚房,咱們還是一起走吧,你要是丟了我還得找你……”
沈棠眼看著靈鷲找人的方向,忙把他給叫回來。
兩人正重新確定了方向,正要重整旗鼓去找人,卻迎面撞上了兩個侍衛(wèi)打扮的小妖。
“完了完了,都快末時了!要遲到了!”
“熬夜太耽誤事了,以后你熬夜看那種話本別拉著我!”
四個人都走的太著急太快,在回廊拐角結(jié)結(jié)實實的撞在一塊兒。
沈棠的手,下意識的護(hù)在了自己的小腹位置。
和沈棠相撞的那個小妖還好,兩人都只是后退了兩步,和靈鷲相撞的就沒有這么幸運(yùn)了,不禁鼻子流血了,半張臉還被染上了一層脂粉。
“這……”
靈鷲還沒等反應(yīng),沈棠兩道黃紙符咒已經(jīng)甩出去了,兩個小妖應(yīng)聲倒地。
“這也太粗暴了,俺喜歡!”
沈棠斜了靈鷲一眼,感覺下次她應(yīng)該溫柔一點。
“把他倆衣服扒了換上,咱們倆現(xiàn)在這身衣服太顯眼?!?/p>
沈棠和靈鷲穿的還都是百靈坊的服飾,花花綠綠,在暗色調(diào)的亭臺樓閣穿行,仿佛兩棵開了花的仙人掌,扎眼的要命。
侍衛(wèi)的衣服帶著一層防毒瘴的面紗,換了衣服后,沈棠和靈鷲同時有種挺直了腰桿的感覺。
這身行頭方便,但卻沒有給他倆帶來什么好運(yùn)氣。
人沒找到,但妖可打暈了不少。
沈棠負(fù)責(zé)打,靈鷲負(fù)責(zé)藏。
什么床底下,房梁上,水池邊,屏風(fēng)后……
這不,靈鷲剛把一個沈棠打暈的妖扔進(jìn)茅房,身后就傳來了女人慍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