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沈棠佝僂的身子,藏匿于暗處的人蠢蠢欲動起來。
“哥,現(xiàn)在出手嗎?”
“再等等……”
沒等來動手的指令,那人只好閉上了嘴,繼續(xù)觀察。
直到看見傅漆玄焦急地把沈棠打橫抱起來,那人按捺不住道,“哥,再不動手他們要走了。”
這一走,就是要和魏池還有沈棠的那個靈獸匯合,到時候恐怕更不好對付。
但被他叫做哥的那個人,沉吟片刻,說得話卻和剛才一模一樣。
“再等等……”
*
魏池和靈鷲說是消食,但眼下這個危機(jī)四伏的情況也并沒有走遠(yuǎn)。
發(fā)覺傅漆玄和沈棠挪了地方,也都跟著往回趕。
傅漆玄把沈棠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盡管沈棠一路上沒有吭聲,但她的眉頭一直緊皺著,可見不是一般的疼。
“藥……”
沈棠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回事,只感覺腹部的那種痛感已經(jīng)竄上她的脊梁,壓著她低頭似的。
沈棠服下了慕容婉留給她的安胎藥,明明之前都沒什么的,今天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傅漆玄給沈棠倒了水,單膝跪在她床邊,有些手足無錯。
剩下的兩個男人更不知道怎么處理這種場面。
魏池站的筆直跟承重墻似的,靈鷲忽然一拍腦門語出驚人。
“要不要俺去抓一個接生婆?沈棠不會是要早產(chǎn)了吧!”
沈棠:……
汗水浸濕了前額的碎發(fā),沈棠從牙縫里擠出一句。
“你出去?!?/p>
靈鷲瞬間啞火了,他知道自己在這也幫不上什么忙,也不想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惹沈棠不高興。
“你也走吧,都出去了沈棠還能放松點(diǎn)?!?/p>
臨走的時候,靈鷲把杵在房間的魏池也給帶走了。
事實(shí)上沈棠現(xiàn)在什么也顧不上,被腹部的陣痛折騰得不輕。
她想起慕容姐姐跟她說過的話,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一個能活下來。
她的刺痛感來自于兩個孩子的斗爭,最原始的存活欲望。
沈棠對身邊發(fā)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計劃,準(zhǔn)備,但懷寶寶這件事,她也是第一次。
摸著石頭過河,在濕滑的石頭上踩空,再正常不過。
但這一次,安胎藥也沒能起到安撫孩子們的作用。
該怎么辦……
沈棠的冷汗從額頭滑落,她猛然想起來慕容婉臨走之前留給了她三個錦囊。
錦囊!對了,還有錦囊!
慕容姐姐應(yīng)該是預(yù)料到會出現(xiàn)一些狀況,所以給她準(zhǔn)備了特效藥。
沈棠把三個錦囊都拿了出來,但卻沒有力氣去拆開。
“我來?!?/p>
傅漆玄從沈棠手里接過了錦囊,錦囊上用刺繡標(biāo)注著打開的次序。
傅漆玄也很焦心,以至于拆開錦囊的動作太用力,直接把錦囊撕開成了兩半。
好在里面的東西并你沒有什么損壞,是一個小小的瓶子,和一張字條。
上面寫著,加一倍藥量。
瓶子里裝的還是安胎的藥丸,沈棠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jīng)加倍服用了。
但還是沒有效果……
傅漆玄緊接著又拆開了第二個錦囊,這次里面沒有藥,只有一張字條。
而且只有兩個字——【雙修】。
傅漆玄捏著紙條的手緊了一下,見他不說話,沈棠催他。
“慕容姐姐寫了什么?很難辦嗎?”
傅漆玄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就把紙條給沈棠看了。
沈棠看了一眼,眉頭皺的更深了。
她感覺她和傅漆玄之間的關(guān)系,好像剛冒出來個小頭,雨后春筍似的,這一下子就……
但雙修就雙修吧,總比受罪強(qiáng)。
腹部絞痛,沈棠手攥緊了耦合色的床單。
“嘶…那你快點(diǎn)吧……”
快點(diǎn)兒……
傅漆玄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快點(diǎn),但是他真的快不了。
雙修……到底是怎么修的?
他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只是提起這個詞就會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但具體的細(xì)節(jié),他腦子里是空白的。
如果他還記得這個,他定然會在沈棠難受的第一時間就把她身上的痛苦轉(zhuǎn)移到他自己身上來。
這也是重塑后,他第一次希望自己是完整的,那樣才能守護(hù)的了沈棠。
傅漆玄茫然又糾結(jié)的表情,沈棠看在眼里。
他不用說話,沈棠就明白了。
就是這種表情,沈棠剛到十年后的時候,傅漆玄問她把他的魔核送到哪里去了的時候,沈棠自己也是這種表情。
那種不是不想說,是真的不知道的茫然。
“你忘了怎么雙修了是不是?”
沈棠是問著他的,但口吻卻很篤定了。
傅漆玄艱難的點(diǎn)了一下頭,恨不能現(xiàn)在就把自己的三魂七魄都給補(bǔ)全了。
得到了傅漆玄的答案,沈棠忽然有種敢問蒼天饒過誰的感覺,她苦笑。
“沒事,不是還有一個錦囊嗎,你看看?!?/p>
最后一個錦囊拆開,明明都是相同的分量,但拿在手里卻比之前更沉重。
第三個錦囊里,仍舊是字條,不是什么丹藥。
看到還是字條的時候,沒來由的沈棠的心沉了一下。
只是這個錦囊里的字條分為兩張,一張上面寫著沈棠親啟,一張上面則只寫了傅漆玄三個字。
沈棠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發(fā)虛,“幫我打開吧。”
傅漆玄把紙條展開,送到了沈棠的眼前,上面寫著的是白紙黑字,映入眼簾時字里行間卻鮮血淋漓。
【你和孩子,保其一。】
這上面都已經(jīng)不是兩個孩子留下來一個的問題了,慕容婉寫下這一句的時候,也很糾結(jié),在最末尾漾開了很深的墨跡。
她想了很多,沈棠雖然修真淬體,但本質(zhì)上還是血肉之軀,慕容婉很怕她承受不住魔種的霸道。
若是強(qiáng)行保胎,恐怕大人和孩子都活不成。
就像這世間很多的病癥,到最后用什么藥都已經(jīng)是徒勞,只剩下生與死的抉擇。
沈棠感覺全身都在發(fā)冷,肚子里的孩子算不上什么兩個人愛情的結(jié)晶,但這個還沒有成型就開始愛她護(hù)她的小家伙,她真的很想留下。
沈棠抬眸,濡濕的眸光看向了傅漆玄手里的那張紙條。
仿佛那不僅僅是一張紙,而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傅漆玄,你的那張,上面寫著什么?”
*錦囊伏筆在13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