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望川這次沒有訓(xùn)斥張副掌院的多嘴,因為他也覺得沈棠這女人太蹬鼻子上臉了。
張副掌院脾氣本就急躁,對沈棠已經(jīng)是忍無可忍,指著她的鼻子罵起來。
“你個女魔頭,是你做了有為天道的虧心事,還恬不知……?。 ?/p>
最后一個字,張副掌院沒有機會再說出來了。
玄冰寒刺從他的喉嚨里直插而出,尖端鮮血順著冰刺滑落,晃動著幽暗的寒氣。
數(shù)根冰刺齊發(fā),將他的舌頭扎了個稀巴爛。
薛望川想要出手保住自己同僚,卻發(fā)現(xiàn)為時已晚。
眨眼之間,寒氣已經(jīng)遍布張副掌院全身。
已然成了一座冰雕,了無生機。
沈棠身后,傅漆玄坐倚在由黑色霧氣凝成的王座上,眼神冰冷。
“本尊不喜聒噪?!?/p>
在傅漆玄眼里,中州學(xué)府才是蹬鼻子上臉的人。
再廢話,統(tǒng)統(tǒng)殺了。
張副院長的死,讓他們近距離的感受到了魔尊的恐怖。
薛望川心神顫動,張副院長怎么說也是渡劫期的修士,在傅漆玄面前居然沒有反手之力。
甚至連話都沒喲說完就被秒了……
但薛望川不得不開口,“湫谷是中州學(xué)府立足之本,怎可輕易讓與他人?”
沈棠想了想,給薛望川出了個主意,“那也行,你們把那份協(xié)議簽了,但甲方變成無極宗,中州學(xué)府做乙方?!?/p>
想起協(xié)議的內(nèi)容,薛望川脫口而出,“這未免也欺人太甚?!?/p>
沈棠哼笑一聲,“你們也知道欺人太甚,我以為你們字典里沒有這個詞呢?!?/p>
什么天道,什么規(guī)則,只有實力才是王道。
有能力的人,做規(guī)則的制定者。
薛望川現(xiàn)在也明白了,沈棠從一開始讓他們過來就是要找茬。
“二分之一,湫谷二分之一的永久使用權(quán)歸你,湫谷建立已久,里面不免有中州學(xué)府不傳秘。”
薛望川不想和沈棠起沖突,但最起碼的底蘊還是要守,不然還是會遺臭萬年。
“成交?!?/p>
沈棠很痛快的答應(yīng)了,即便是二分之一,靈力也是相當(dāng)充沛。
當(dāng)然沈棠看中那里除了靈力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口說無憑,使用協(xié)議稍后會送到你在中州的落腳處。”
這次不是薛望川辦事啰嗦了,是因為辦事最利索那個被魔尊給秒了。
他雖說主管大小事,但一些細節(jié)上的文書也好久不插手。
“可以?!?/p>
沈棠這次就說了兩個字,薛望川真怕她再要什么神器,功法什么的。
殊不知,這些東西沈棠早見過上乘的了,還真看不上中州學(xué)府的這些存貨。
談攏后,薛望川笑得一臉和煦,“那希望中州學(xué)府可以和無極宗友誼長存?!?/p>
沈棠諱莫如深的睨了他一眼,“能不能友誼長存,還看薛掌院表現(xiàn)了?!?/p>
友誼當(dāng)然不可能是真的,但利益可以。
沈棠和傅漆玄離開后,幾個掌院緊繃的神經(jīng)才松懈了一些。
周副掌院道,“就……就這么把湫谷讓了?”
薛忘川這只笑面虎臉上的笑容此時已經(jīng)蕩然無存,露出了他兇狠的獠牙。
“不然呢?你信不信我說出一個不字來,百萬魔軍立刻就降臨中州學(xué)府?”
張副掌院的尸體還擺在這兒,大家一時間全都沉默了。
要怪,就怪他們自己,不該想在沈棠身上薅羊毛。
薛望川則在心里,開始重新掂量起沈棠的價值來。
通天符箓預(yù)言天劫將至,只有氣運之子才能犧牲自我,抵擋浩劫。
眼下氣運之子是被沈棠殺的,那沈棠有理由成為下一個氣運之子。
只要能利用沈棠擋天劫,那他姿態(tài)低些也是值得的。
賀遠山指著張副掌院的尸體,“這個怎么辦?入學(xué)府陵園?”
“不?!?/p>
薛望川醞釀起一個毒計來,“將這尸體帶回,秘密儲存?!?/p>
沈棠地當(dāng)天天劫生死難料,魔尊定然不會坐視不理,但也一定會元氣大傷。
屆時蒼生無恙,自然會把沈棠和魔尊奉為救世主。
那樣的話還有名門正派什么事兒?
這尸體,就是到時候向魔族發(fā)難的最好證據(jù)。
那時魔族沒有魔尊做主,群魔亂舞,便是正義之刃出鞘之時。
掌院們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得知薛望川的計劃之后,紛紛沉吟。
賀遠山第一個覺得這計劃不可行,“您今天也看到了,沈棠她也不是傻子,她會主動做這個救世主嗎?”
“若是我們受難,沈棠可能不會管,但若是天劫降臨的地方是無極宗呢?”
只要沈棠心中有善念,有對宗門的責(zé)任感,薛望川就可以勇者些做成繩索將沈棠和天劫綁在一起。
聽完之后,賀遠山皺了眉,“但沈棠終究沒有做什么為禍蒼生的事情,咱們這樣做是不是有辱正派門風(fēng)?”
薛望川無聲的瞪了賀遠山一眼。
“你難道也被沈棠的說辭洗腦了?”
薛望川言之措措,“她是天道規(guī)則的破壞者,禍害蒼生是早晚都事,真等她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全須全尾的站在這里跟我說話!”
“你們都想想,想想你們的學(xué)生,想想你們的家人,孩子,你們想讓他們跟下賤的妖魔鬼怪同住一片屋檐下嗎?”
凌絕峰頂,陷入死水般的沉寂。
他們都除過妖,降過魔,他們深知,妖魔沒有什么好東西。
薛望川望著幾個同僚漸漸變得堅定的眼神,知道他們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薛望川一甩袖袍,志得意滿。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全在他掌控之中。
下面,就該考慮,如何將沈棠這個狡猾的狐貍,引入天劫的陷阱了。
*
回去中州酒樓的路上,沈棠坐在靈鷲背上,一直在盯著那張望海山莊的地圖看。
傅漆玄叫她,她都沒有聽見,專注的不像話。
傅漆玄索性直接連人帶圖都撈進自己懷里,下巴擱在她耳廓,悶聲道。
“一張圖,有什么好看?”
沈棠很是興奮,伸手去拽傅漆玄的手,捏著他的指尖引著他看。
“當(dāng)然好看,你看這兒,知道這是哪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