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宗任何人都有立場攔著我,但唯獨你沒有。”
顧星瀾的話,讓沈棠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為何沒有?強扭的瓜不甜,你這樣就算得到大師兄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p>
“苦果也是果?!鳖櫺菫懸呀?jīng)打定了主意。
“別以為我不知道,魔尊最開始不也是強迫于你,你現(xiàn)在不也愛上他了?”
沈棠也是沒有想到,自己的感情史有朝一日還能成反面教材被人學(xué)習(xí)……
靈鷲在對面,嘴巴抿成一條線,不好,沈棠這回遇到對手了。
【要不咱直接武力鎮(zhèn)壓了吧,雖然她是凌風(fēng)閣閣主,但她拖著溫譜一對二,咱勝算還是很大。】
尤其是沈棠還有一張從沒亮過的底牌,可以出奇制勝。
【穩(wěn)住。】
沈棠暫時不打算和顧星瀾交手,要讓人家真正的服,就不能靠強壓。
壓服的結(jié)果,就像在水中用力按下一只葫蘆瓢,越用力,它反彈越快。
說服她,才能真正的了結(jié)因果。
老中醫(yī)對癥下藥,沈棠開出的藥方就兩個字:話療。
沈棠很是輕快的笑了笑,笑聲徜徉在夜色中。
顧星瀾都已經(jīng)做好要動手的準(zhǔn)備,卻發(fā)現(xiàn)沈棠連劍都沒拿。
“你笑什么?”
沈棠淡淡道,“我笑你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p>
“傅漆玄最初是將我囚困在魔界,可我對他生情,并不是在那日復(fù)一日的禁錮中,那些日子里,沒有愛,只有怨和與日俱增的恨。”
那十年,不僅是沈棠,就連傅漆玄本身也游走在隨時崩盤的邊緣。
他變得更敏感,也容易暴怒。
“控制和壓迫,毀掉的不止是一個人,也不會生出一段良緣?!?/p>
顧星瀾只當(dāng)沈棠這是勸說她的托詞,“那又怎么樣?最后你還不是喜歡他?為了他和全修真界的人作對?”
顧星瀾不禁想,如果她懷上溫譜的孩子,那是不是……
沈棠深沉的眼神,仿佛要將她看穿,“顧閣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勸你不要有那么危險的想法。”
沈棠終于有機會為大師兄做個證,“他修的真的是無情道,而且……”
沈棠一步步走進了顧星瀾,在她耳邊低聲輕語,離開時手輕拍了下顧星瀾的后背。
聽了沈棠的話,顧星瀾臉色驟變。
“此話當(dāng)真?”
沈棠直起身來,伸出了手,“我敢以道心起誓,若是有假,必遭天雷焚身。”
沈棠說的如此坦蕩,那眼神無比澄明,不摻雜一絲的雜質(zhì)。
顧星瀾動搖了,也許她只是一時沖動,也許她也沒有那么非溫譜不可,也許她本身也不是那么激進的人。
顧星瀾覺得,自己現(xiàn)在需要冷靜冷靜。
她緩緩轉(zhuǎn)身,把溫譜交給了靈鷲。
卸掉了肩膀上的重量,顧星瀾頓時感覺輕快了許多,她向沈棠拱手。
“多謝提點,告辭?!?/p>
顧星瀾的身影,轉(zhuǎn)眼間消失在了夜色中。
靈鷲把溫譜扛在肩頭,另一只手朝著沈棠豎大拇指。
“行啊,俺服了,恁一句話就把她搞定了?”
雖然那句話靈鷲沒有聽到,但沈棠之前的話,他覺得很有道理。
“俺覺著,恁比情女那個姻緣神更像姻緣神?!膘`鷲跟沈棠擠眉弄眼兒,“透露透露,恁跟她說啥了?”
“也沒說什么,我就說,這世上大師兄家人的只有二師兄一個,任何人也無法代替。”
靈鷲不明白,以為沈棠誆他,“這話有啥好震驚的,俺看顧星瀾臉色都變了?!?/p>
沈棠這話是個文字游戲,全靠個人理解。
“她臉色變了,也不全是因為我說的話,而是因為這個?!?/p>
沈棠抬起那只剛剛碰過顧星瀾后背的手,她的指尖夾著一片細(xì)小的符咒。
符咒雖小,但靈力極強。
強到能驅(qū)使渡劫期的強者,還不被發(fā)現(xiàn)。
要不是沈棠精通符道,恐怕也難以察覺。
靈鷲看到沈棠指尖亮起的符咒,皺起眉頭來,“恁說今天這事不是偶然,居然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的?”
靈鷲細(xì)思極恐,因為他和沈棠真的是一時興起,才去溫譜房間的。
若不是靈鷲想要給傅姬寫折花箋,吵醒了沈棠,這會兒估計溫譜這粒生米都要被人做成爆米花了。
靈鷲感覺自己腦門有點發(fā)熱,“恁說會是誰啊?”
沈棠勾唇淺笑,嘴角露出一個絕美的弧度。
“會是誰呢?好難猜啊?!?/p>
倏然,沈棠指尖飛出一道如利刃一般的金紅色靈力,射向了九天樓門前的那顆老槐樹繁茂的枝杈間。
唰!
一只蜘蛛被沈棠的靈力一分為二,尸體掉落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于九天樓幾里開外的暗室中,光幕上投送的畫面瞬間消失。
琉璃罩里,蜘蛛蜷縮成了一團,赫然和沈棠殺死的那只長得一模一樣。
暗室里的光亮徹底熄滅,暗室中的寂靜仿佛凝固成冰。
暗室中的人緩過神來,匆匆離去。
打開暗室的門,外面是莊嚴(yán)肅穆,是燈火通明。
火光把墻壁上中州學(xué)府這幾個字,照得發(fā)亮。
經(jīng)過兩個回廊便是中州學(xué)府掌院的住所,進門時,薛望川正在房間里喂鳥。
薛望川沒有看來人,依舊愜意的逗著鳥。
“老葛,這么晚來,是來報喜的?”
葛副掌院攥緊了拳頭,低下了頭,聲音中夾雜著怒意。
“我的避日靈蛛死了,被沈棠殺了?!?/p>
避日靈蛛是很罕見的靈獸,可與主人修為相連,互通五感,監(jiān)視敵人于千里之外。
薛望川聞聲停下了逗鳥的動作,他出聲安慰葛西岳。
“那沈棠倒是很敏銳,但老葛你放心,等無極宗和凌風(fēng)閣打起來,你是頭功,我知道避日靈蛛是你的心頭肉,到時學(xué)府出資給你再養(yǎng)兩只怎么樣?”
薛望川愈發(fā)愉悅,沈棠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顧星瀾和溫譜的事情,想必已經(jīng)鬧上凌風(fēng)閣了。
葛西岳抬起頭來,眼角的每一條魚尾紋里都夾著苦澀。
他定是等不到那時候了。
葛西岳沉聲,“無極宗和凌風(fēng)閣怕是打不起來了?!?/p>
薛望川凝神反問,“怎么?難道溫譜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就那么順勢攀上人家顧星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