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整理東西的曲靜伶瞬間轉(zhuǎn)過頭來,就連紅珠也好奇的看著這邊。
尋情半垂著頭,小聲道:“應(yīng)該是……”
冬兒還一頭霧水:“中什么毒?誰敢給尋情姐姐投毒?”
云菅嘆一聲,叫其他人都出去,這才看著尋情問:“你們所有青鸞司使,都服了毒?”
尋情輕輕點(diǎn)了下頭。
云菅說:“你上次怎么不告訴我?”
尋情苦笑一聲:“奴婢與小姐之間無緣,又豈能以此事博得小姐憐憫?奴婢生了背叛大人的心,本就該死!”
云菅沉默了一會。
她看著尋情,最后問:“你確定要跟著我嗎?”
尋情立刻抬頭,只是有些狐疑不定的看著云菅:“小姐?”
云菅說:“你若愿將忠誠和性命從此交付于我,我替你去問青鸞使拿解藥?!?/p>
尋情眼眸縮了下,理智卻又很快回歸。
她語氣低低的說:“大人應(yīng)該會料到小姐如此做。所以奴婢的性命,也是她拿捏小姐的一種手段??纱笕藛栃〗阋臇|西,價(jià)值定不低。小姐為了奴婢去同她交易,不劃算?!?/p>
云菅聽著這話,忍不住笑了。
她挑著眉說:“不劃算?你知一個(gè)聰明人能帶來多少價(jià)值嗎?尋情,若不是你身份特殊,我身邊的所有人里,我是最愿意重用你的。”
“你能帶給我的,遠(yuǎn)比你想象的要多,所以不要妄自菲薄?!?/p>
“且退一萬步來說,哪怕關(guān)于青鸞司的任何信息,你都不能給我?guī)怼N业纳钇鹁?、社交圈子以及各種瑣事,都是你來打理的?!?/p>
“你能讓我后顧無憂的做事,這難道不是你為我創(chuàng)造的價(jià)值嗎?”
“其實(shí)不是你離不開我,是我離不開你啊尋情。”
尋情的眼圈慢慢紅了。
她的唇雖緊抿著,可微微顫抖的手卻泄露了此刻情緒。
茫然、驚喜以及愧疚撕扯著她,叫她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云菅也不急著再說什么,反而還倒了杯茶遞給尋情。
尋情捧著茶,看著云菅滿是包容的眼,終于明白,為何曲靜伶會如此果斷又干脆利落的放棄朱雀司。
與裴照雪和韓惟良二使相比,云菅體恤、慈和、寬容,坦蕩又磊落。
她需要什么,會爭會搶會使手段,可她從不卑鄙虛偽。
若是選擇了信任,就不會再生疑。
所以哪怕是被利用,她和曲靜伶,也心甘情愿被云菅這樣的人利用。
尋情的手,將茶杯握得緊緊的。
院子里冬兒、紅珠等人嘀嘀咕咕的聲音傳來,讓過往溫情又熟悉的一幕幕,在尋情腦海中浮現(xiàn)。
她想起流螢冷厲高高在上的語氣,想起姐姐白露死前的無奈和悲哀,想起她和那些偶爾碰面的青鸞司使……最后,所有畫面定格在云菅堅(jiān)毅又憐憫的眼神上。
坐了沒多久,尋情就放下茶杯,動作緩慢又堅(jiān)定的朝著云菅跪了下去。
“多謝主子看重,屬下尋情,愿為主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
赴宴當(dāng)日,云菅穿上了新制的天青色衣裙。
這衣料出自江州織造府,輕盈如霧,垂墜順滑。行走間如水波流動,將“雨過天青云破處”之美,完完全全的呈現(xiàn)了出來。
哪怕天色冷,云菅內(nèi)里著了兩件薄衣,這件天青色外衫也絲毫沒被影響。
甚至將腰帶系上好,還襯出幾分纖細(xì)裊娜來。
尋情又取了配套的首飾,云菅穿戴完畢,仔細(xì)在鏡中打量。
冬兒在一旁贊嘆:“小姐今日太好看了,這不得在宴上艷壓群芳?”
云菅歪了下頭,眼睛眨巴眨巴:“真好看?”
幾個(gè)丫頭一起點(diǎn)頭:“真好看!”
曲靜伶也說:“很像主子的母親?!?/p>
她沒明說,但云菅知道,曲靜伶說的是她親娘趙皇后。
云菅笑起來。
像她母親就對了,她今日要的可就是這個(gè)效果。
冬兒卻不知,只以為曲靜伶說的是朝陽郡主,她便有些憤憤不平道:“小姐初來上京時(shí),因沒有精細(xì)打扮過,還被府中人瞧不起呢!那時(shí)候郡主也偏愛二小姐,覺得小姐都不像她?,F(xiàn)在叫郡主再看看小姐的氣度,哪里不像呢?分明是親生母女好吧?”
云菅被逗笑了。
她像朝陽郡主?是有那么一點(diǎn)。
不過今日在宴上相見后,她的“郡主母親”可能也會覺得不像了。
收拾妥當(dāng),云菅出府上了馬車。
她將尋情帶上,又差曲靜伶去藤花坊送了封信。
路上故意折騰了些時(shí)間,到達(dá)長公主府時(shí),便正好與朝陽郡主的馬車在外頭碰上。
云菅立刻下車,給朝陽郡主行禮:“母親?!?/p>
流螢先從馬車?yán)锍鰜恚а矍埔娫戚?,眸子微縮了下。但很快又恢復(fù)神色,伸手將朝陽郡主扶下馬車。
朝陽郡主聽見云菅的聲音,沒怎么在意,將自己衣裙略略整理了下,才偏頭矜貴的往旁邊看。
入眼,卻先是一片天青色。
她頓住,眉頭直接擰起。
視線順著那水波一樣美麗的衣擺上移,最后停在云菅端莊柔美的面容上。
云菅發(fā)髻上只戴了珍珠發(fā)釵,清雅而靈動,不扎眼也不低調(diào),有種靜謐的美。
配上那雙眸子,實(shí)在像極了故人。
朝陽郡主的視線在云菅臉上停了很久,才聽不出喜怒的問:“今日怎這副打扮?”
云菅適當(dāng)?shù)拿H涣艘幌拢骸翱墒恰畠耗睦锊煌桩?dāng)?”
說完,她還不甚自在的摸摸頭發(fā),又扯扯衣服。
朝陽郡主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枺骸罢l叫你穿天青色的?”
云菅臉上的表情更茫然了:“是、是女兒自己?!闭f著,她有些著急的解釋,“這衣料是女兒那次隨母親進(jìn)宮,回沈家后宮里賞賜來的衣料。我見十分漂亮,又襯這秋日,便叫人制了衣裳?!?/p>
說完后,她怯生生的問朝陽郡主:“母親,女兒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諱?”
朝陽郡主揚(yáng)高聲音:“宮里賞賜來的?”
云菅點(diǎn)頭:“是,就是隔了一日,宮里賞賜來的,指明了要給女兒。”
朝陽郡主聽到這里,不知為何,冷笑了一聲。
那不就是皇帝下旨,斥責(zé)甄懷安抬外室子上宗族那日?
不愧是天子,手段的確了得。一邊下旨安撫自己,一邊還有空用幾塊破布料緬懷故人。
只是,他竟敢把這種心思用到自己女兒身上?
蘭若眼睛再像趙青蘅,那也是他嫡親的表侄女。
李昀序當(dāng)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