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云菅看著排排跪的兩人,沉默了片刻。
她壓根就沒有找麻煩的心思。
雖然都是別人派來的吧,但春桃做事機靈,夏荷做事盡責,云菅用得很順手。
雖說宮里調(diào)教出來的宮人,大都很好使,但合眼緣的不多?。?/p>
春桃和夏荷就挺合云菅眼緣的。
所以云菅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后無奈道:“都起來吧,我也沒別的意思。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們從哪兒來的,但你們也沒做過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何必這樣愧疚心虛?”
“以后還是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啊,乖,都早早回去歇著吧!”
云菅將半干的頭發(fā)梳順,自己爬上了床。
今晚是曲靜伶守夜,她從門外走進來,瞥了眼起身后還倚在門口的兩人,提步進了內(nèi)室。
云菅擺擺手:“休息去吧,明日我還有事要做?!?/p>
春桃和夏荷這才不敢打擾,一同低著頭轉身離開。
兩人走后,曲靜伶道:“主子,韓大人來信,說他已經(jīng)到鶴川了。”
“這么快?”
鶴川離上京千里之遙,便是快馬加鞭,也得近一個月。
這才離上次見面過去多久,韓惟良就已經(jīng)到了?他飛過去的嗎?
云菅直覺不對,她抱著被子想了想,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會兒也有些發(fā)困,腦子比較迷糊,見曲靜伶等著,云菅干脆道:“信先收著,不回他,等我們從遇龍寺回來再說。”
千事萬事,也要先和段姨、阿娘通個氣。
曲靜伶應下,悄無聲息的出了門,云菅翻個身,呼吸很快平穩(wěn)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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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蘭儀尋云菅當說客的事,壓根瞞不過皇帝。
才剛到五更天,皇帝便早早起來更衣,準備早朝。
寶忠?guī)е诉M來伺候,順便將這事當閑話說給了皇帝聽。
皇帝聽完,哼了一聲,沒什么太大的反應。
倒是寶忠有意為云菅買個好,便笑著說:“三公主自長樂宮回去后,竟也沒有再鬧騰。聽那邊的人說,她問了貴妃娘娘關于安遠伯府的情況,之后也不再提退婚的事了?!?/p>
皇帝這才來了點興趣:“嘉懿都給她說了什么?”
“這奴才倒沒打聽出來?!睂氈倚Φ?,“不過依大公主的性子,想必是循循善誘,以理服人的?!?/p>
皇帝:“……”
這話寶忠敢說,他都不敢信。
剛和嘉懿相認那段時日,他也覺得這閨女是最貼心最乖巧的,畢竟在民間吃了十幾年的苦?;亓藢m里,一時各種不適,做事情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的也屬實正常。
誰知才剛半年,嘉懿的秉性就藏不住了。
懟貴妃,嘲賢妃,挑釁兄弟姊妹,還設計周持禮……雖然最后這件事存疑,但皇帝還是堅定的認為和嘉懿有關。
就這么個挑事精的性子,你說她會對自己厭煩的妹妹循循善誘、以理服人?
用拳頭教蘭儀做人還差不多。
不過皇帝也不厭煩嘉懿這個性子,畢竟他的長女幼時便是如此。
如今過去了十幾年,嘉懿還能保持這一份秉性,其實很難能可貴,他也很欣慰。
再者,皇長女就要有皇長女的樣子。嘉懿性子堅韌又有腦子,還有手段,教一教糊涂的妹妹做事,也無可厚非。
只要不鬧出大差子就行了。
更衣完畢,皇帝用過早膳,帶著寶忠去了大殿上早朝。
云菅也收拾完畢,準備出門前往遇龍寺。
誰知才出長樂宮沒多久,李蘭儀又堵在半路了。
云菅:“……你是真的閑啊!”
李蘭儀直接忽略云菅的嫌棄語氣,很是親昵的問道:“皇姐,我也想去遇龍寺,我們同行可以嗎?”
云菅面無表情:“我有出宮腰牌,還請示了皇祖母和父皇,你呢?”
李蘭儀:“……我就跟著你,哪里都不去?!?/p>
“不方便!”云菅說完,看向跟在李蘭儀后面的宮女,“你們公主做事沒腦子,你們這些宮人也沒腦子?縱著她就這樣跟我出宮,倘若出了事,你們哪個擔得起?”
“將三公主帶回去!”
云菅猝不及防的發(fā)了火,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連長樂宮的幾個宮人,也都心驚膽戰(zhàn)的縮了脖子。
畢竟她們公主向來都是好脾氣,自從進長樂宮做事以來,還從未見過公主發(fā)脾氣呢!
這三公主也是厲害,能把大公主氣成這樣!
長樂宮的宮人有些怨念的看向李蘭儀,李蘭儀的幾個宮人,也著急的勸起來:“公主,不經(jīng)陛下允許,不得擅自出宮,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是啊,公主。您給貴妃娘娘都沒說一聲,這要是出宮后出了事,奴婢們……”
這宮人的話都沒說完,就被氣呼呼的李蘭儀打斷。
“閉嘴!”
宮人們果然閉了嘴。
李蘭儀又看向云菅,撇嘴道:“不帶我就不帶我,兇什么?”
云菅神色淡漠的看著她:“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們之間的關系并沒有這么親昵。昨夜勸你那些,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并不是我誠心為你。李蘭儀,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我,你很煩?!?/p>
留下這段冷漠的話,云菅轉身大步走了。
李蘭儀愣在原地,好一會兒后才猛地紅了眼眶。
宮人想勸她兩句,卻被李蘭儀吼道:“滾!不要你們假好心,都在這看我熱鬧是吧?都給我滾!”
說完后,她抹掉眼淚,一路跑回錦華宮去。
貴妃正好在指揮宮人收拾東西,見李蘭儀哭著跑進來,連忙心疼道:“怎么了?誰惹你了哭成這樣?”
李蘭儀不吭聲,只撲到貴妃懷中掉眼淚。
貴妃抱住她,看向身后跟著的幾個宮女。
宮女們吞吞吐吐的,把事情經(jīng)過都說了,貴妃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她揮手叫所有人下去,這才將李蘭儀拉起來道:“昨晚我不是告訴過你,要和李嘉懿保持距離嗎?你今天怎么又去找她了?”
李蘭儀抽抽噎噎的說:“她昨晚說了那么多,又開導我,我以為、我以為我們……”
“你以為什么?”貴妃嚴肅的看著李蘭儀,“李嘉懿是趙青蘅之女,你知不知道?”
李蘭儀哽咽道:“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該明白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好姐妹?!?/p>
陳貴妃的神情變得冷漠起來:“趙青蘅的死,若是算起來,也有我一筆。但這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當年的太子是在我手上病死的?!?/p>
“蘭儀,倘若李嘉懿的母親害死了你兄長,你會和她做姐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