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評價倒有些奇怪。
段常曦看向趙青蘅,趙青蘅也歪了一下頭:“這世間像我兒嘉懿的人,可不多?!?/p>
云菅聽到這話,嘿嘿笑了兩聲,然后壓低語氣拋出了一個大秘密。
段常曦和趙青蘅聽完后,都沉默了一會。
隨后,段常曦下了結(jié)論:“孫家膽子不小,孫程英膽兒也大?!?/p>
云菅說:“今日要見的人就是他。我有他把柄,他有野心,我可以和他互相成全?!?/p>
雖然選了孫程英做駙馬不是云菅的本意,但其實能選孫程英,也很符合云菅的心思。
換作別的男人,她還要像以前對待沈從戎那樣,解決這樣那樣的情感糾纏。
和孫程英之間就沒有這么麻煩了。
沒有感情,全是利益糾葛。
趙青蘅覺得這樣也不錯,唯有段常曦嘆息道:“那你們總不能就這樣過一輩子?你以后……”她想了會,提起謝綏,“我知你和謝家那孩子互相有意,那他呢?”
云菅沉默半晌:“他被突然安排去了靖州,歸期不定。這次駙馬的人選里,本就沒有他?!?/p>
趙青蘅語氣平緩:“李昀序不會讓謝綏做你的駙馬。除非,謝綏成了廢人,謝家永無翻身可能。”
云菅的好心情因為這話,瞬間覆上了陰霾。
她其實也猜到了,皇帝特地把謝綏支開,就是不想讓謝綏有成為駙馬的機會。便是連一絲一毫的意外,他也不允許發(fā)生。
至于以前說什么謝綏做駙馬的事,對她或許是逗弄,對謝綏應該就是試探了……
段常曦蹙著眉,心疼道:“你們明明兩情相悅,謝、鄭兩家又只剩那孩子一人,唉……”
云菅抿了下唇。
片刻后,突然聽趙青蘅說:“一旨賜婚而已,不會將你們分開的。嘉懿,你和謝綏兩人都是自由的。你們的人格自由,生命自由,你們的愛也自由。這世間沒有人能擋住你們,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也不能?!?/p>
趙青蘅向來冷靜,說出來的話,也如潺潺流動的溪水般,能將所有煩擾心緒撫平。
這話叫云菅猛地想起了孟聽雨說的。
她是自由的,謝綏也是自由的,那他們是不是……
云菅連忙晃晃自己腦袋,把這不羈的念頭給甩了出去。
這些兒女之情就先不提了,今日她來遇龍寺,還有正事要辦呢!
云菅又抓緊時間說了韓惟良的事,雙方商議妥當后,云菅起身離開,前往和孫程英約定好的地點。
走到前院,鄭歸真還在搖蒲扇。
雙方對視一眼,鄭歸真開口:“來下棋……”
話沒說完,云菅撒腿就跑,徒留鄭歸真在后面哈哈大笑。
云菅出了小院,往后山去,中途碰見了明覺——
在云菅的印象中,明覺好像無處不在,她總能在各種犄角旮旯里碰見對方。
明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公主遠道而來,未曾遠迎,是貧僧失禮?!?/p>
云菅也雙手合十:“大師客氣了?!?/p>
明覺問:“公主可是要去后山賞景,是否需要貧僧陪同?”
“不必了。”云菅道,“我隨意走走?!?/p>
明覺沒再客氣,又說了聲“阿彌陀佛”便轉(zhuǎn)身離開。
他走后,云菅帶著曲靜伶一邊走,一邊小聲說明覺壞話:“明覺師傅今日可真客氣,他明明知道我的身份,還裝這么一本正經(jīng)。是不是知道我有錢了?”
曲靜伶:“……有可能?!?/p>
“唉,世風日下,真是世風日下!”云菅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和尚也會被金錢迷了眼。”
曲靜伶默默看一眼周圍,生怕哪里冒出幾個僧人,聽到這話將她們揍一頓。
還好有驚無險的走到了山腰處。
山腰清涼,綠樹成蔭,林深處還有百年前留下來的古亭。
孫程英這會兒正坐在亭中等著云菅。
聽到腳步聲,他回頭起身,見云菅輕裝而來,立刻抱拳行禮:“微臣參見公主?!?/p>
“不必客氣了,孫大姑娘?!?/p>
一聲“孫大姑娘”冒出來,孫程英和曲靜伶同時變了臉色。
孫程英似是內(nèi)心天人爭斗半晌,才輕聲道:“公主,可否叫這位姑娘回避一下?”
云菅道:“靜伶是我的心腹,我的秘密她都知道?!彪m然這么說,但云菅還是回頭,叫曲靜伶暫時離開。
亭中只剩下兩人后,孫程英很是無奈的笑:“公主怎么識破我身份的?”
云菅上下打量著她,說:“這不是一眼就能看穿嗎?”
孫程英很震驚:“可旁人都瞧不出我是女子,就連我爹都被蒙在了鼓里。”
云菅更震驚:“不是吧,你娘當初生了一個還是兩個,你爹這都不知道?”
孫程英:“……我娘說生了倆,但怕都養(yǎng)不活,就悄悄丟了一個去鄉(xiāng)下。我爹他……信了?!?/p>
云菅不說話,只是默默的豎起大拇指。
孫家上有孫首輔這樣的閣老,下有孫程英(雅媖)這樣的女探花,中有孫大夫人穩(wěn)如青松,那這孫大爺平庸又愚蠢,也能說得過去。
兩人落座,云菅問:“你怎么想到女扮男裝科考呢?我聽說科考很嚴格,進場之人都要搜身,有的甚至要脫掉衣服檢查。你的女子之身,怎么騙得過去考官?”
孫程英很平靜的說:“倒也不是什么難事,畢竟我祖父是首輔。”
云菅:“……你祖父買通了科考官?”
“那倒沒有,科考是大事,豈能兒戲?”孫程英說,“但我是孫家子嗣,身子又弱,被人多看幾眼都要暈厥。他們不敢得罪我祖父,也不敢對我太嚴格,意思意思也就過去了?!?/p>
云菅聽得直嘆:“腐??!真腐??!說什么寒門出貴子,這不還是你們世家的玩樂場嗎?”
孫程英擺手:“也不能這么說,今年上榜的進士里,寒門出身的不少?!?/p>
“寒門……”云菅忍不住笑,像洪允升那樣的暫且可以說一聲寒門。
倘若是周睿這種才從賤籍解脫出來的,又該稱什么?
不過云菅沒有在這事兒上多扯,她開門見山道:“駙馬人選,不是我定的?!?/p>
孫程英點頭:“我知道?!?/p>
云菅問:“你想不想拒婚?”
孫程英連連擺手:“我哪敢?”
云菅:“好巧,我也不敢。所以我們不如就這么湊合著過?”
孫程英有些猶豫:“公主不嫌棄我女兒身,可我……擔心耽誤了公主?!?/p>
“你是說那種事嗎?”云菅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樣,“我有個想法,你聽一聽?!?/p>
孫程英果然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云菅說:“等我們成婚后,我找?guī)讉€面首,你也找?guī)讉€,都放公主府里養(yǎng)著。白日我們做夫妻,晚上咱們就各玩各的,行不行?”
孫程英:“……”
孫程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