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覺帶頭,五人狼狽的鉆進了寺中。
到底是和皇家有千絲萬縷關(guān)系的寺院,黑衣人沒敢追進去。
他們在寺外徘徊許久,就暫時離去了。
不過云菅知道,這些人肯定還蹲守在回城的路上,但凡她冒頭,必然又會追上來。
云菅只能打算在寺中暫住下。
看著又開始掃雪的明覺,云菅:“……明覺師傅,還有空閑的客院嗎?”
“有。”明覺慈和一笑,“云施主準備在寺中小???”
云菅疲憊點頭:“今夜先住下,明天看看情況?!?/p>
明覺立馬將掃把放在了旁邊:“好,貧僧領(lǐng)云施主去。”
穿過前殿長廊,又走過小花園,終于到了寺外之人客居的院子。
這小院自是比不得段姨那處的,不過勝在清雅幽靜,房間也多,足夠他們四人住了。
明覺又說會叫小沙彌送水和食物來。
臨走時,云菅道謝:“今日多虧明覺師傅,我等才能逃脫追殺?!?/p>
明覺笑得云淡風(fēng)輕:“云施主與我佛有緣,庇佑施主,也是應(yīng)該的?!?/p>
云菅又問:“寺中可有武僧?”
明覺抬頭看云菅:“自是有的,云施主可有什么疑慮?”
云菅松了口氣:“我怕那些人不要命的沖進來,到時候牽連寺里就不太好了。”
再說了,明覺逃命的時候比誰跑得都快,云菅有點害怕。
若是有武僧在,那就還能安心些。
明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云施主且放寬心。佛祖在上,無人敢在寺中造次。”
云菅也雙手合十:“好,多謝明覺師傅。”
明覺走了。
云菅挑了個屋子,先進去坐下歇息。
跋山涉水又逃命,怪累的。
尋情走進來,將一些簡易的行李規(guī)整放好。
還好車夫有眼力見,雖柔弱無力但還能記得抱著那大箱子,不然這些東西就可能被撇在半路了。
當(dāng)然,馬車也被寺里的沙彌牽進來了,就是要花錢。
這寺里的一湯一水都要花錢,馬兒的飼料更不例外。
尋情忙完,就來和云菅說話:“小姐,要不要給城中遞信?”
云菅擺擺手:“沒必要?!?/p>
遞了信又能怎么樣?
她的鏢局雖然人越來越多,但畢竟和真正的軍營有區(qū)別,里面的鏢師又大多年老或傷殘,根本不是這些刺客的對手。
韓惟良和裴照雪那邊,前者只知道講條件,后者說不定還摻和了一手,誰信得過他們?
至于沈從戎留下的人,一來云菅和他們沒聯(lián)絡(luò)過,那些人可不可信難說。再者,云菅想把這些沈家舊部用在刀刃上,現(xiàn)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那么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皇城司了。
可謝綏在這里,聯(lián)系皇城司的人還需要她出面嗎?
云菅脫掉外衫,又洗了手和臉,懶散的躺了下去。
“叫謝綏忙活去罷,請他來,不就是做這事兒的嗎?”
兩人之間有約定,既是皇城司和謝綏都能為她所用,那她自然要將謝綏用個徹底。
若是事事都要她費心費力,她還往上爬做什么?
尋個高門大院去做管家算了。
年輕就是好,云菅翻個身,倒頭就睡。
尋情無言的看了半晌,最后悄聲出門。
她剛出去,謝綏就從院子外走了進來。
這位謝指揮使何時出去的,尋情都不知道。不過看樣子,自家主子猜的沒錯,謝指揮使聯(lián)系皇城司的人去了。
尋情客氣的對謝綏打了招呼,然后進了云菅旁邊的屋子。
車夫也去休息了,院中只剩下謝綏一人。
他站在廊下,眺望了半晌黃昏的景色,最后才提步進入屋內(nèi)。
云菅一覺睡到天黑。
或許是寺中靜謐又安心,她這一覺的睡眠質(zhì)量極高,連夢都沒有做。
醒來后,人也徹底活過來了。
吃過齋飯,她去尋謝綏。
謝綏正坐在房內(nèi)寫東西,云菅敲敲門,他溫聲道:“進?!?/p>
云菅推門,看到謝綏將字跡干了的紙條卷起,然后塞進信鴿腿部的小竹筒里。
云菅驚訝:“哪里來的鴿子?”
“皇城司的。”謝綏解釋,“皇城司中有個獸園,養(yǎng)了很多飛禽走獸?!?/p>
獸園云菅倒是見過,不過聽說里面有兇獸,每次都會遠遠避開。
云菅又問:“你在給你的司使傳信嗎?”
謝綏頷首。
云菅長舒一口氣:“看來,我們明日就能回去了?!?/p>
謝綏沒有否認,只是看向云菅問:“宜寧性子乖張,母女倆都記仇。你能躲這一次兩次,不可能次次都躲過,不打算做點什么嗎?”
云菅反問:“你在我身旁,我還能次次都躲不過嗎?”
謝綏詫異的提起了眉。
云菅也露出驚訝神色:“不是吧謝大人,你答應(yīng)過我的。難道你只打算助我這一次?我以為從今日開始,你會一直跟在我身邊,保護我的安全?!?/p>
謝綏:“……我還要辦差?!?/p>
“辦差?什么差?皇城司的差?可皇帝都不叫你去皇城司了??!”云菅小嘴叭叭的,“你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辦的差,是我的差?!?/p>
謝綏:“……”
云菅走過去,挨著謝綏坐下。
她偏頭,仔細看著謝綏漂亮的眉眼:“謝大人,不可言而無信哦!”
謝綏避開那灼灼的眼神,沒有說話。許是也不知道說什么,他只好沉默的放飛信鴿。
云菅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便扭頭看著信鴿飛出去,問謝綏:“不會在半路被人打下來吧?”
“有可能?!敝x綏聲音緩緩,“所以明日不一定能回得去。”
云菅“啊”了一聲,然后懶散的趴在了桌上:“回不去就算了,正好和謝大人一起喝喝茶作作畫。畢竟謝大人那鬼斧神工的畫技,屬實叫我難忘!”
有些無地自容的謝綏:“……初識云姑娘的時候,云姑娘還不是這個樣子?!?/p>
云菅道:“初識謝大人的時候,謝大人也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候多看謝大人一眼,謝大人就會來一句——”
云菅咳咳一聲,坐起來,模仿謝綏的腔調(diào):“眼珠子不想要了?”
謝綏:“……”耳根子紅了。
云菅察覺到后,逗弄得更起勁。
放在剛認識那會兒,誰能想到這掌握生殺大權(quán)的謝指揮使,會被自己調(diào)笑的紅了臉?。?/p>
她想都不敢想。
但是現(xiàn)在,她不僅敢想,還敢趁機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