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程英沉默半晌,在云菅對面坐了下來。
她還是有些疑慮,于是又鄭重其事的問了一遍:“殿下,您的面首是男人吧?您喜歡的也都是男人,沒有女人吧?”
云菅一言難盡的看著孫程英,好一會兒后,才問:“難不成,駙馬對我動情了?”
孫程英:“……”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都忍不住“唉”了一聲。
云菅道:“到底什么事,你直說就是,繞這么大彎子做什么?”
孫程英便把自己近日收到的帖子推到云菅手邊:“都是竹念真的拜帖,每日一封,雷打不動?!?/p>
云菅皺起眉頭,她將這些拜帖一一排開仔細(xì)查看。
拜帖竟還是漂亮的灑金信箋,上面用很漂亮的簪花小楷寫著大雍的字,而且雖然數(shù)量很多,但每一封的內(nèi)容居然不一樣。
云菅看完后,很是一頭霧水的問孫程英:“她來拜訪我做什么?”
孫程英道:“據(jù)念真公主自己說,是殿下邀請她的。只是她不知殿下什么時候有空,就每日送一封拜帖來,等公主有空看到,她就立馬來了?!?/p>
云菅:“……”
沉默。
無盡的沉默。
妻妻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竟然都無奈的笑了起來。
孫程英一語定論:“她看上殿下了?!?/p>
云菅傲嬌的哼哼兩聲,將帖子扔回桌上,昂起下巴道:“看上本宮的人多了?!?/p>
孫程英笑得無奈:“那怎么辦?殿下要邀請她來嗎?”
“不請。”云菅回的斬釘截鐵。
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她才沒興趣。
可孫程英卻說:“許是竹念真也猜到了殿下的回避,她竟在外面散播謠言,說和殿下你一見如故,已經(jīng)成為摯友了。這事兒陛下都聽說了,今早特意叫人來傳話,讓殿下好好招待對方。”
云菅睜大了眼睛。
她看著孫程英,然后指了指自己:“我?和她?一見如故?摯友?”
孫程英點頭,附和:“是的,殿下如今和念真公主是摯友。”
云菅無語扶額:“但是怎么又和父皇扯上關(guān)系了?宮中今日來人了?我怎么不知?”
“殿下今日難得賴床沒起。陛下派來的人也是個無品級的小宦官,臣想著應(yīng)沒什么要事,便沒有打擾殿下。果不其然,陛下只是來叫他傳這句話而已?!?/p>
云菅又無語的看了半晌孫程英。
什么叫難得賴床沒起?孫程英這話,絕對是意有所指。
不會是在暗戳戳的指責(zé)她荒淫無度吧?
好像最近確實有些過了,謝綏這廝也不知怎得,只要沒事就來,一來就纏著她。
還好她從小身強(qiáng)力壯的,不然還應(yīng)付不過來。
云菅默了片刻,很識趣的認(rèn)錯:“多謝駙馬體貼,念真公主那邊……過些時日,我們府上不是要設(shè)宴請諸位兄弟姐妹嗎?叫她也來便是?!?/p>
孫程英微微一笑:“好,臣也是這么想的?!?/p>
云菅又瞅一眼孫程英:“還有事嗎?”
孫程英道:“冬狩安排,殿下沒忘吧?”
“我怎么可能會忘?”云菅語氣和表情都有些拙劣的夸張,“這事兒才是重中之重,哪怕我每天睡懶覺……好吧,哪怕我每天耽于美色,但正事肯定不會忘的?!?/p>
說到這里,云菅終于正經(jīng)起來:“猛獸已經(jīng)尋好了,具體的事宜,靜伶會和你們對接。程英,事情便是不成也沒有關(guān)系,但是決不能留下給任何人懷疑我們的把柄?!?/p>
說到最后一句,云菅的神色很嚴(yán)肅。
她回宮還不到一年,朝堂勢力都還沒完全摸明白,絕不能過早的被皇帝警惕防備起來。
孫程英的神色也認(rèn)真許多,她點頭道:“殿下放心,臣會安排好的?!?/p>
孫程英走后,云菅起身活動了片刻筋骨。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好些時間沒好好練刀了,就這么會兒,云菅竟然覺得自己有些疲累。
感覺精神氣都不足。
她盯著自己的手頓了片刻,突然心念一動,坐下給自己把起了脈。
醫(yī)不自醫(yī),這話還是有些道理的,云菅把完脈對自己產(chǎn)生了些懷疑。
思來想去,她叫夏荷請個大夫過來,說自己稍有些不適,想診個平安脈。
夏荷不疑有他,很快便去了。
等待大夫過來的途中,云菅左右手換來換去給自己把脈,沒把出想要的結(jié)果,她覺得自己醫(yī)術(shù)必然是退步了。
這習(xí)醫(yī)和讀書識字練武一樣,不進(jìn)則退!
看來,有空的時候還得把醫(yī)術(shù)也抓起來。
老大夫到來后,見云菅面色紅潤的坐在桌邊,也不像是有什么毛病的模樣,便先暗自松了口氣。
他小心翼翼搭上云菅手腕,神情嚴(yán)肅。
片刻后,又叫云菅換了只手。
云菅輕聲道:“有沒有什么……”
剛想問有沒有什么好消息,類似有孕之類的。
誰知老大夫收回手,看著云菅一臉欲言又止。
云菅驚奇了:“我得了什么大病不成?”她自己也沒診出來??!
老大夫搖搖頭,感覺似乎難以啟齒,但好一會兒后還是沒忍住說了:“公主,您……您腎臟精氣勞損過度,萬萬要節(jié)制?。 ?/p>
云菅:“???”
云菅驚了,一旁候著的夏荷也驚了。
震驚過后,夏荷漲紅了臉,云菅也結(jié)結(jié)巴巴起來:“我、我腎虛?。俊?/p>
老大夫感覺都不知該說什么:“您知道的,房事太過頻繁,縱欲過度,有損腎氣?!?/p>
這還是他頭一次在女子身上診出縱欲過度損了腎氣的事兒。
通常腎虛的,可都是些風(fēng)流浪蕩的男子。
“嗯……”云菅微紅了臉,“是,我知道。不過,除此之外,我的身子有什么毛病嗎?”
老大夫搖頭:“沒有,殿下身子骨很好,只要房事節(jié)制,一切都沒問題?!?/p>
云菅想了想,干脆挑明:“那您覺得,我這體質(zhì)容易懷孩子嗎?”
關(guān)于子嗣倒沒什么回避的,老大夫說:“殿下健康,自然是容易有孕的。但懷孕一事,非女子一力之所為。除卻另一半外,還要看天意。子女緣分,向來不可強(qiáng)求?!?/p>
云菅點點頭。
她倒沒有強(qiáng)求,一直都是順其自然的。
只是她沒有喝避子藥,和謝綏睡覺又睡得比較頻繁,最近又累,就想著是不是有什么苗頭。
誰料,壓根啥都沒有,還診出來了個腎虛。
云菅想,自己都腎虛了,那謝綏呢?
他不得更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