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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河東這塊骨頭,太難啃了

云菅在宮里晃了一圈,就得出結(jié)論。

說閑話的人是賢妃。

也是,除了賢妃,誰能有這么閑?

不過還好,這種閑話對她來說無傷大雅。便是皇帝聽到了,也不會怎么放在心上。

皇帝不是個蠢人。

他對自己的感情復雜,也清楚她李嘉懿是什么本性,更明白她肯回宮伏低做小、扮演慈父乖女是因為她有所求。

畢竟天底下,哪個兒女能容忍生父把自己的生母逼死?

皇帝逼死了阿娘,她卻沒和皇帝翻臉,而皇帝也不在意她是不是暗藏其他心思。

為什么?

因為在皇帝眼里,她李嘉懿即便是趙青蘅的女兒,也不過是個民間粗養(yǎng)大的公主。

是個年輕的沒有什么威脅的女兒家。

沒有趙青蘅的能力、見識和手段,自然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所以將其養(yǎng)在身邊,一來遮掩自己道德上的瑕疵,二來通過那張相似的臉來緬懷故人,有何不可呢?

反正逃不出他這位帝王的掌心。

倘若她是男子而不是女子,情況自然就不同。

所以她的孿生兄長,大雍唯一的那位太子,只活了三歲。

云菅長嘆一聲。

她也不知自己是在嘆皇帝的心狠,還是在嘆皇帝的自大,又或許是在嘆自己的孤勇。

在這樣一個父親的眼皮子下,她卻想著謀奪對方的江山。

真的能成功嗎?

云菅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的是,達到這個結(jié)果前,她要快準狠的掃清一切障礙。

……

冬狩持續(xù)了近半個月。

這半個月,上京無事發(fā)生。

但第一場雪降下來了,天氣越發(fā)的冷,云菅幾乎貓在公主府中不出門。

不過事情還是要做的。

寶善賭場的幕后主使一直沒冒頭,云菅便只收錢,然后按兵不動。

前往鶴川的鏢師們順利抵達,和韓惟良見了面,并且已經(jīng)忙活了起來。

張娘子帶鏢局其他人再次前往北境,還是計劃在來年開春返回。

落照鹽場因為??茯}擾,利潤降低不少,云菅準備安排朱雀司的人往南海威遠侯那里走一趟。

看看這位掌管水師的大將怎么打仗的,怎么將近一年了,??苓€沒清理完。被搶走的鹽場沒搶回來也就罷了,怎么還被人越搶越多了。

還有冬狩獵場上的事情……

太多了,太忙了。

云菅感覺自己兩眼一睜就要干活。

雖然不需要親自干,但是決策都要通過她,她感覺自己迫切需要成立一個草臺班子。

比如恭王府那些門客幕僚什么的。

她也需要。

當然,關于河東的消息,云菅也沒漏下過。

徹查河東官場的事險之又險,謝綏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全乎的回來。所以能提前幫忙,她就得幫忙。

除此之外,云菅還得知了一個消息。

安國公世子沈從戎,已經(jīng)在歸京的途中。這次回來,除去在京中就職外,他還要奉皇命和孫雅清成婚。

其實按理說,沈從戎該在入秋那時便回來的。

可不知是他排斥這場婚事,還是北境真有要事處理,他特意給皇帝上折子說回不來。

皇帝寬容,也不在乎他什么時候回京,反正這場婚事沈、孫兩家是逃不掉的。

或許是沈從戎后來也想明白了,自己便是再拖延也無濟于事,所以入冬后便很快整裝出發(fā)。

若是算算時間,正好冬狩結(jié)束時,他能抵達上京。

云菅坐在書房里好好思索了下沈從戎回來后,上京有可能發(fā)生的變化。

沈家還是盟友,這點毋庸置疑。

因為沈老夫人和沈惜文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單憑曾經(jīng)“甄蘭若”這個逝去的發(fā)妻,沈家就做不到和她站在對立面。

頂多是偶爾裝聾作啞,站在中立位置上。

其次,沈家和孫家結(jié)了姻親,孫家又是自己這條船上的,那么孫家也會有意無意中引導著沈家站在自己這里。

更何況她手中還握著能夠調(diào)動沈從戎舊部的令牌。

這個令牌,云菅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還給沈從戎。

她本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也談不上光明磊落,一切于她有利的東西,她都要牢牢抓在手里。

更何況,她從沒有對不起過沈從戎。

不過,冬狩之后謝綏就要去河東,為免局勢突生變化,河東的事得盡早處理完,這樣也能盡早將謝綏召回到身邊來。

有皇城司和謝綏在旁邊,她才能心安一些。

想通這些后,云菅喊來孫程英,說了關于河東鹽場的事。

其實這事兒孫家應該早就知道了,只是頗有些冷眼旁觀的意思,畢竟沈、孫兩家的婚事還沒結(jié),孫雅清和蕭若嘉也沒對上,所以孫家想著能省點事就省點事。

但云菅可不希望他們坐享其成。

云菅干脆對孫程英直抒來意:“你們和沈家的婚事定在臘月十八,沈從戎沒回來之前,沈家就早早將這婚事準備起來了。沈從戎歸京后,在年前就能和你妹妹完婚。想必之后,她便要和蕭若嘉斗個你死我活?!?/p>

說到這里,云菅特意停下,看向?qū)O程英。

孫程英皺起眉頭,已經(jīng)明白了云菅的意思。

可沉默片刻,她還是嘆了口氣:“殿下,非是我祖父不插手河東,實在是插不進去手?!?/p>

“天底下還有你們孫家插不了手的地方嗎?”云菅當然不會相信,“這件事皇城司在處理,你們孫家即便不出手,也確實能得一個結(jié)果。但蕭家最后能落個什么結(jié)局,誰也說不上?!?/p>

“若是蕭家卷土重來,你們和沈家的關系能不能牢靠,其實不好說。我與蕭若嘉打過交道,那不是個省油的燈。她既然能為沈家生下長子,也就能生下次子長女。還能將這些孩子,都變成嫡子?!?/p>

“沈家人倒是對國忠心,可并不是什么重情之人。他們在乎的不是國公府的少夫人是誰,而是國公府能不能后繼有人。程英,雅清雖然聰慧但是性子單純,到時候落個什么下場,你我都說不好?!?/p>

這話叫孫程英的臉色微變。

她垂在袖中的手微微攥了下,又緩緩松開。

她當然知道云菅這番話是故意的,是在逼她做決定,逼孫家快速插手河東的事,逼她們盡早對蕭家出手。

可云菅的話,倒也不是危言聳聽。

這世間多少女子,無論婚前是如何厲害耀眼,卻總免不了被折在后宅女人之間的傾軋中。

她擔心自己的妹妹雅清也會落個這樣的結(jié)局。

沈從戎不是良人,安國公府顯然也不是好去處。

可圣旨已下,皇命難違,他們只能從中去改變過程爭取為雅清求個好結(jié)果。

但……河東這塊骨頭,實在太難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