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燭終是沒有勇氣以死明志,只當龍游淺灘遭蝦戲,讓他們說去吧。
反正等夜深人靜的時候,畫個圈圈,施個法,全都能反彈回去。
愚蠢的人類,太不了解炎燭大人的手段了。
“干!”
“這不是平等契約,這是主仆奴隸契約!”
“你們就是打死本尊,本尊也不會簽!”
“尊嚴,你們懂什么是尊嚴嗎?”
當炎燭看見謝臨舟刻畫的契約大陣后,突然炸毛般吼叫起來。
但張青鋒不作讓步。
倒不是有意折辱炎燭的尊嚴,實在是這家伙表現(xiàn)得太糟糕了,如果沒有契約制約,他根本不放心讓閨女和這家伙待在一起。
玄璃眉頭一蹙,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又止住了。
要是按照她的行事風(fēng)格,根本不會與炎燭這般啰嗦,先揍個半死,再問他服不服,不服直接殺。
不過現(xiàn)在為人妻為人母,當收斂一點脾氣。
姜天行在張?zhí)鞇偠呅÷曊f道:“天悅,你跟他簽訂契約后,先天浩然正氣可以與他分享,因為他奪不走,但是鴻蒙紫氣可不能給他,鴻蒙紫氣用一點少一點?!?/p>
聲音很小,剛好被炎燭聽見。
嗖!
炎燭龍尾一擺,出現(xiàn)在張?zhí)鞇偯媲埃訂柕溃骸澳阌续櫭勺蠚???/p>
張?zhí)鞇偯靼滋珟煾傅囊馑迹沂质持敢惶?,一縷鴻蒙紫氣從指尖飛出,旋繞著她的手指飛舞。
炎燭目光灼熱地盯著鴻蒙紫氣看了會。
“簽!”
“現(xiàn)在、立刻、馬上簽,誰不簽誰是小狗!”
他身形一晃,直接飛進契約大陣里。
如果有鴻蒙紫氣相助,那他重塑肉身的難度將大大降低,并且重塑出來的肉身會比以前更強。
先天浩然正氣加上鴻蒙紫氣,他仿佛看到一條康莊大道在腳下徐徐展開。
“九雷,你等著!”
炎燭內(nèi)心深處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天悅,閉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全身放松即可。”
謝臨舟向張?zhí)鞇偠诘馈?/p>
“神龍大人,往后請多指教?!?/p>
張?zhí)鞇傁蜓谞T行了一禮,然后放松身體,閉上眼睛。
“契!”
謝臨舟掐訣朝契約大陣拍出一道咒印。
大陣轟然運轉(zhuǎn)。
一道道陣紋亮起光芒,將張?zhí)鞇偤脱谞T連接在一起。
“嗷——”
炎燭突然慘叫。
猛地擺動身軀,想逃離大陣,可是身軀已經(jīng)被大陣鎖死。
謝臨舟沉聲提醒:“不要反抗,否則你會被大陣鎮(zhèn)壓絞殺?!?/p>
炎燭急忙停下反抗,讓一道道陣紋鉆進自已的神魂里,感覺靈魂深處所有秘密都被扒光曝曬。
但痛苦并未減輕。
“嗷嗷嗷——”
“你這是什么鬼大陣,本尊已經(jīng)放棄抵抗,怎么還在絞殺我的神魂?”
炎燭慘叫道。
謝臨舟的表情驟然冰冷,刷的一聲抖開手里的折扇,輕輕扇動,張口吐出三個帶著森冷殺氣的字:“自已想?!?/p>
“嗷嗷嗷——”
炎燭突然叫得更慘了。
簽訂此主仆契約只有兩點要求,為仆一方不得反抗,要完全敞開靈魂接受主人的神魂之契,以及不能對主人有任何不敬的念頭。
炎燭已經(jīng)放下抵抗,卻還在被大陣絞殺神魂,只能因為后者。
所以謝臨舟露出殺氣。
“嗷——”
“說,你快說呀!熬——”
炎燭急切嘶吼。
他的神魂本就羸弱不堪,被大陣絞殺,頓時不穩(wěn)飄搖起來,眼看就要魂飛魄散。
謝臨舟折扇輕搖,閉口不語。
張青鋒等只是看著,沒有多問,心知老四這么做,必然有其原因。
“知道了!”
炎燭突然急切尖叫,“別在絞了,我真要死了!我知道了!快住手!”
他收起了一切對張?zhí)鞇偛缓玫哪铑^,大陣果然立刻停下對其神魂絞殺,不禁長舒一口氣。
以前他只是聽說主仆契約大陣厲害,但了解不深,今日切身體會到它的可怕。
大陣運轉(zhuǎn)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契約方成。
最后一刻,張?zhí)鞇偼蝗簧裆@懼,臉上沒了血色,炎燭前世的一些畫面在其腦海里閃過,吃人、屠村、屠城,殺人如麻。
先前師叔們說炎燭不好,各種奚落時,她還覺得是不是有點過份,好歹是一頭神龍,多少得給其留點面子。
現(xiàn)在才知道,師叔們遠遠低估了炎燭的惡。
“天悅,怎么了?”
謝臨舟察覺張?zhí)鞇偵裆粚?,急忙走上前去關(guān)心詢問。
“四師叔,我沒事?!?/p>
張?zhí)鞇偠硕ㄐ纳瘢f道:“看到一些神龍大人前世經(jīng)歷的畫面,血流成河,有點兒嚇人?!?/p>
“咳…”
“那個,我太虛弱了,需要休息,就不陪諸位閑聊了。”
炎燭心虛,身形一晃原地消失,飛進張?zhí)鞇偟淖R海躲了起來。
他與張?zhí)鞇偤炗喠酥髌推跫s,可以共用一個識海,甚至張?zhí)鞇傇敢?,他還可以借助張?zhí)鞇偟纳碥|化龍顯形。
“什么畫面?”
張青鋒皺眉問道。
張?zhí)鞇偘炎砸芽吹降漠嬅婧唵蔚刂v了一遍。
“果然不是個好鳥。”
“天悅江湖閱歷太淺,心智尚未成熟,跟這條惡龍呆在一起,讓人放心不下?!?/p>
“放心吧,有主仆契約大陣制約,他不敢對天悅使壞。”
“我沒事的,你們不用擔(dān)心。”
張?zhí)鞇倲[手笑道,“我有信心,讓炎燭大人棄惡從善,變成一條充滿正義感,救死扶傷的好龍?!?/p>
炎燭在其識海里聽見她這么說,心里腹誹了句。
突然神魂深處似火燒刀割一樣。
疼得他嗷嗷慘叫。
“炎燭大人,你又想犯錯了?!?/p>
張?zhí)鞇偞蟾琶靼籽谞T為何疼,用意念與炎燭溝通。
“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炎燭連忙認錯,可火燒刀割的疼痛并未散去,忙向張?zhí)鞇偳缶龋骸昂锰鞇?,救救我,救救我…?/p>
“我不知道怎么救你,你等等,我問問四師叔。”
張?zhí)鞇傆谑窍蛑x臨舟詢問怎么解除炎燭的痛苦。
謝臨舟說沒法,只能硬熬過去。
并轉(zhuǎn)告炎燭,惡念越大,疼得越厲害,持續(xù)時間也越久。
如果惡念威脅到主人的生命,甚至?xí)攬錾窕杲怏w。
炎燭心神大駭。
直疼了一盞茶的時間,火燒刀割感才慢慢消失。
再也不敢腹誹了。
眾人正要回大殿,姜天行突然望向西南方向,捋須道:“應(yīng)該是秦家人來了。”
張青鋒幾人聞言,立刻展開神識,然而什么也沒看見。
數(shù)百里之外的虛空中,一行六人隱藏氣機,正向著神劍宗的方向飛行。
不一會就來到神劍宗上空,從虛空里邁步而出。
為首者是一個白須鶴衫老者,神色威嚴,目光凌厲,俯視著大殿門前的十幾人問道:“這里可是神劍宗?”
“正是?!?/p>
“殺害人皇的張青鋒可在?”
“找我何事?”
鶴衫老者神色驟然陰沉,盯著張青鋒一字一頓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說找你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