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瞬間通紅,睫毛劇烈顫動著,壓抑許久的痛苦終于潰堤。
滾燙的淚珠不受控地砸在他脖頸里,沾濕了他的衣領(lǐng),手指死死揪住他的衣襟,仿佛一松手這人就會再度消失。
這幾天,她都做噩夢,夢到舅舅他們戰(zhàn)死沙場,尸骨無存……
戰(zhàn)帝驍?shù)溃骸拔乙呀?jīng)知道這件事,派人調(diào)查過了。舅舅他們的確有被俘虜?shù)目赡堋I娙?,死要見尸?!?/p>
“本王會帶人去西域,把他們都找回來?!?/p>
云青璃抬頭看著他,“你受傷了?”
他身上的血腥味很濃烈。
“只是一些小傷不礙事。”戰(zhàn)帝驍扯動嘴角想擠出安撫的笑,卻因牽扯到傷口而驟然僵住。
他臉色蒼白,冷汗順著下頜線不斷滑落,將蒼白的唇色襯得更沒有血色,浸透血跡的繃帶從袖口隱約露出一角,昭示著傷勢的嚴重。
整整失蹤了一個多月,不知道他經(jīng)歷了什么,但可以肯定是九死一生。
“外祖父,你們先坐下來。據(jù)我所知,舅舅他們還活著的可能性是很大的。這條斷臂是有人故意放在侯府,目的是想讓你們?nèi)ノ饔颉!?/p>
三個孩子的血脈之力初顯時,他就知道會引來覬覦。那些在暗處窺視的異族人,怕是早就對這份力量垂涎三尺。
因為他和云青璃的血脈結(jié)合堪稱超強存在,這股血脈正是對方覬覦的目標。
孩子還小容易掌控,當然對方也想找他們夫妻協(xié)商,因為戰(zhàn)帝驍不愿服從對方的條件,才迎來了一場惡斗。
謝長風聽他這么說,心里安定了不少,“戰(zhàn)王受傷了,應(yīng)該先療傷?!?/p>
元御帝看到他回來,也松了口氣,“對,先療傷?!?/p>
“來人,傳太醫(yī)?!?/p>
云青璃道:“不要傳太醫(yī),戰(zhàn)王受傷的事不可外傳。要是讓有心人知道他受傷了,更危險?!?/p>
元御帝便不再傳太醫(yī)。
云青璃拿了藥箱給他處理傷口,戰(zhàn)帝驍卻握住她的手,“我們回家再說,現(xiàn)在先談?wù)??!?/p>
“那就先回家?!痹魄嗔Р幌敫酃蔡幰粋€空間了。
戰(zhàn)帝驍抬眸看了眼元御帝,“父皇,兒臣先告退?!?/p>
“行吧!”元御帝不敢直視他的目光,點了點頭。
……
回到侯府。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屋中的竹榻上,映出一片斑駁。
看著三個小家伙又長大了,而且一個個都活潑可愛,戰(zhàn)帝驍輕輕舒了口氣,緊繃許久的神經(jīng)在此刻終于放松。
“乖寶們,父王回來了。”云青璃柔聲說道。
三個小家伙本在竹榻上擺弄著小玩具,聽到聲音,齊齊望過來。
眼眸像浸了露水的黑葡萄,澄澈又明亮。
大寶烏溜溜的眼睛瞬間亮起,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胡亂揮舞,“咿呀”的叫聲里帶著雀躍,連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都顧不上擦,手腳并用像只笨拙的小企鵝朝戰(zhàn)帝驍挪去。
另外兩個小家伙急得直蹬腿,“啊啊”地抗議著,胖乎乎的膝蓋在軟墊上磕出“咚咚”響,爭先恐后地跟在后面。
“咿呀……咿呀?!焙孟裨诤案竿跄稿?。
沒想到兩三個月不見,孩子們還記得自己和云青璃。
戰(zhàn)帝驍心里滿是歡喜,說不出的滿足。他長臂一伸,將女兒穩(wěn)穩(wěn)撈進懷里,在粉嫩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小家伙咯咯笑著,伸手去抓他的頭發(fā)。
云青璃則抱起另外兩個兒子,坐在竹榻邊,鼻尖蹭著他們的小臉,“我的寶貝們,有沒有想母妃?”
孩子們似懂非懂,只一個勁往她懷里鉆,口水蹭了她一衣襟,笑得很開心。
戰(zhàn)帝驍抱著女兒坐下來,看向妻子,目光溫柔繾綣:“歷經(jīng)此番波折,能一家團聚,真好?!?/p>
云青璃輕輕點頭,靠在他肩頭:“要是舅舅他們沒事就好了。”
竹榻上散落著色彩鮮艷的小布偶,還有一些木雕刻的玩具,孩子們清脆如銀鈴的笑聲在屋內(nèi)回蕩。
身上穿著小短袖和小短褲,上面刺繡是小熊貓,還有“乖大寶”,“乖二寶”,“乖小寶”的名字。
陽光穿過窗欞,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暖金色的光暈,將戰(zhàn)帝驍和云青璃相靠的身影拉長。這一刻,滿室靜謐,唯有偶爾傳來的“咯咯”笑聲,短暫驅(qū)散了縈繞在心頭的陰霾。
戰(zhàn)帝驍放下孩子,捧起她的臉,“璃兒,你瘦了!”
“最近實在沒心情?!痹魄嗔o奈說道,“你把衣服脫了,我先給你檢查傷勢。”
戰(zhàn)帝驍不太想給她看。
“干嘛?不是說好了,不許有事隱瞞我嗎?”云青璃目光犀利,吸了吸鼻子,她現(xiàn)在不想看到親人再受傷了,“是不是很嚴重?那趕緊把衣服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