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門大殿。
“主子,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藏身之處。”戰(zhàn)帝御站在空曠的大殿上,抬眸看向坐在龍椅上的男人。
男人抬眸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戰(zhàn)帝御下意識半跪在地。
“讓他們進來?!钡统恋穆曇粼谒兰诺拇蟮钪许懫稹?/p>
戰(zhàn)帝御不敢抬頭去看那張臉,只覺得對方臉上的金色面具刺得眼睛生疼,只能低頭應道:“是。”
他實在不解,對方為何要主動放人進來?難道就不怕被抓嗎?
這次南凌國與云璃國聯(lián)手,帶來了足足十萬兵馬,足以將整個九龍山踏平。
“放心,他們就算進來,也找不到獄門的蹤跡?!?/p>
“不過是白白來送死罷了?!?/p>
這時,一個紅衣女子從柱子后走出,悄無聲息地來到戰(zhàn)帝御面前。
戰(zhàn)帝御認得她。
金面人的統(tǒng)領,紅狼。
此人曾敗在戰(zhàn)帝驍手下,被罰禁閉,近來因用人之際才被放出。就連他自己,也是因眼下缺人,才被破格救回。
雖說紅狼是女子,可言行舉止間卻透著幾分男子的英氣,如果不仔細辨認,根本看不出她是女人。
所謂雌雄難辨!
“何以見得?對方可有十萬兵馬。”戰(zhàn)帝御面無表情地反問。
“這里和外面不一樣,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p>
紅狼沒有多做解釋,轉身離去。
戰(zhàn)帝御已經(jīng)進來半個月了,卻始終得不到這里人的認可。就連那個叫沉望的人,他也摸不透底細。
而剛才大殿里的男人,似乎并非沉望。
……
傅九帶著玉靈真人,還有一口棺材返回金陵城時,已是一個月后。
九龍山那邊,的確傳來了不太好的消息。
他一回來,就立刻帶著玉靈真人進宮面見云青璃。
云青璃剛結束閉關,整個人的氣息與氣場都截然不同。傅九一靠近,便能清晰感受到一股強者的威壓。
不僅如此,她的容貌也愈發(fā)奪目,美得讓傅九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形容。
“娘娘……”傅九短暫失神,在云青璃抬眸看來時,迅速拱手行禮,不敢再多看一眼。
云青璃緩緩吐納氣息,開口道:“傅九,你回來了?!?/p>
“是,屬下還將玉靈真人一同帶來了金陵城?!?/p>
云青璃收斂了周身氣息,起身讓人請玉靈真人進來。
玉靈真人踏入殿中,摸了摸胡子,上下打量著云青璃:“闊別三個月,娘娘竟有了新造化?不知你體內(nèi)那只孤魂,如今還在否?”
云青璃點頭:“還在。”
“真人來得正好,現(xiàn)在就幫我把她引出來,我有話要問她?!?/p>
玉靈真人心里忍不住吐槽:自己一路奔波,累得快要散架,剛到就要干活?這是不給人活路了?
“明日再說吧!我得先休息,還要去看看為我準備的道觀——要是道觀不合心意,這活我可不干?!?/p>
云青璃語氣平靜卻堅決:“我趕時間。”
僅僅一句話,伴隨著她深紫色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冷光,瞬間讓玉靈真人后背發(fā)涼。
玉靈真人無奈嘆氣:自己當初為何要招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到底是誰求誰辦事?一個個都這般強硬!
“說句不好聽的,你還是別去九龍山了?!彼制敢凰恪?/p>
云青璃蹙眉:“為何?”
“那地方與你八字相沖,而且……”玉靈真人疲倦的眉眼驟然變得冷酷銳利,他取出一塊八卦羅盤,“你去了,也只會空手而歸。”
云青璃道:“多謝道長提醒?!?/p>
見她不聽勸,玉靈真人便不再多言。他從不免費給人算卦,這次已是破例,可顯然,免費的忠告向來不值錢。
云青璃隨后帶他去看道觀。
看到道觀的規(guī)模與環(huán)境,玉靈真人十分滿意,甚至動了在此養(yǎng)老的念頭。
“果然是風水寶地,你們夫妻倒也有誠意?!?/p>
“罷了,那就開始吧!”
玉靈真人心情大好,示意手下將棺木抬上來:“這東西我尋了許久,與你體內(nèi)那只孤魂的八字最為契合。”
而且棺中女子剛死不久,尸體尚有余溫。
傅九看著這老道神神叨叨的模樣,心里有些發(fā)怵,低聲對云青璃說:“娘娘,這會不會有詐?”
云青璃搖頭:“不會。你帶人守在道觀外,不許任何人靠近?!?/p>
她取下手腕上的紅繩,將沈柔的魂魄釋放出來。
玉靈真人也不拖沓,立刻開壇做法。
旁人看不到異常,唯有玉靈真人和云青璃能清晰看見:一縷魂魄正從云青璃體內(nèi)生生剝離。
沈柔的魂魄發(fā)出痛苦的慘叫,云青璃則只覺得渾身冰涼,仿佛墜入冰水中。
“還不速速投胎!”玉靈真人念完咒語,睜開眼睛大喝一聲。
沈柔的魂魄瞬間被吸入棺中女子的身體里。
“成了?”云青璃只覺得身體驟然輕松了許多,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確實中了邪。此前那種體弱多病的不適感,如今已徹底消失,渾身都透著舒暢。
“嗯?!?/p>
玉靈真人取出一個詭異的布娃娃,笑著說:“娘娘,這次你可得好好謝我。你看——”
話音剛落,布娃娃突然起火,下一秒便化為一縷灰燼。
“這娃娃上寫著你的生辰八字。跟你說實話吧,你從出生起就被人下了詛咒,這個叫沈柔的女人,是被強行鎖在你身體里的。”
云青璃盯著他,突然問道:“你師兄叫什么名字?”
“沉望。”玉靈真人似笑非笑地回答。
云青璃臉色驟然冷沉:“這么說,是他抓走了我的兒子和戰(zhàn)帝驍?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喂,別傷及無辜??!本真人的師兄,早就已經(jīng)死了!”玉靈真人大聲辯解,語氣中帶著幾分氣惱。
云青璃心中滿是疑惑,就在這時,棺材里的人突然動了動,虛弱地開口:“我……這是在哪里?”
“裝什么裝!”云青璃冷冷呵斥。
沈柔被嚇得縮成一團,顫抖著說:“你們到底是誰?我是鎮(zhèn)北侯府的沈家大小姐,求求你們別殺我……”
云青璃挑眉:“你之前不是說,自己只是個小小庶女嗎?”
“她現(xiàn)在的記憶,只停留在十五歲。”玉靈真人解釋道,“而且她的確是鎮(zhèn)北侯的大小姐。哦,對了,這個鎮(zhèn)北侯,就是南凌國的那個鎮(zhèn)北侯。”
“謝家之前,鎮(zhèn)北侯的爵位本就屬于沈家。沈家落敗后,爵位才落到謝家手中。”
“算起來,沈家的輝煌距今已有幾百余年。如今沈家后人還在,只是早已不復往日榮光?!?/p>
“這副身體也是沈家女,否則跟她無法契合?!庇耢`真人說著,不禁唏噓不已。
“她現(xiàn)在這副樣子,對我毫無用處?!痹魄嗔б姞?,轉身便要走,只覺得這一趟算是白忙活了。
玉靈真人看了眼驚慌失措的沈柔,又望向云青璃離去的背影,眉頭微蹙:“年輕人這般急躁,小心日后吃大虧?!?/p>
“師父,九龍山那邊似乎傳來新消息了,聽說那位戰(zhàn)皇兇多吉少……也難怪云娘娘會這么急?!鄙磉叺男〉朗繜o奈地說,“要是戰(zhàn)皇真的不在了,我們在云璃國還能安心養(yǎng)老嗎?”
玉靈真人看著眼前這座輝煌壯觀的道觀,越看越滿意:“哎呀,云璃國可比南凌國更有誠意,也更有錢。”
小道士:“……”
“師父,那這姑娘該怎么辦?”
很快,便有侍衛(wèi)進來,將沈柔帶走。
沈柔驚恐地掙扎,可侍衛(wèi)根本不理會她的哭喊,直接將她拖了出去。
玉靈真人冷眼旁觀,喃喃自語:“物盡其用罷了,這位云娘娘,也是被逼到絕路了。”
她花了這么多心血救醒沈柔,絕非出于菩薩心腸。無論沈柔記不記得過去,云青璃都打算帶著她一起去九龍山。她認定了沈柔與沉望有關,包括玉靈真人和他的徒弟,也脫不了干系。
如今這道觀看似自在,實則早已被監(jiān)視,成了一座華麗的囚籠。
玉靈真人眼神沉了沉,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身進屋:“先睡一覺再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