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五束花就賣完了。
一對穿著情侶裝的年輕人買走兩束“成哥一號”,說是要去拍婚紗照,女孩捧著花笑得眉眼彎彎;
一個中年女人買走兩束“成哥二號”,說給剛出院的母親當禮物,語氣里滿是溫柔;
最后一束被一個年輕老板買走,說是要放在辦公室當裝飾,還夸這玫瑰“比進口的還好看”。
張成看著手機里的四千塊到賬提示,打開購票軟件,訂了下午五點飛燕京的機票。
他給李雪嵐發(fā)了條微信:“李總,我想請假兩天,回老家一趟,有急事?!?/p>
李雪嵐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語氣帶著明顯的疑惑:“你回老家干啥?”
張成故意開玩笑:“回家相親,我爸媽催婚催得厲害,我想著找個家鄉(xiāng)的老婆,踏實?!?/p>
“不許回!”李雪嵐的聲音瞬間拔高,帶著怒氣,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你不是承諾過要娶我的嗎?怎么又要去相親?”
張成心里一愣,隨即帶著幾分怨氣:“你都和朋友澄清了,我只是假冒你男朋友,哪里還敢期待娶你?”
“我澄清是為你好,讓你有時間安心地賣花和發(fā)展,快速地崛起。否則,很多人找你麻煩,比如顧宸宇,他從警局一出來就揚言要廢掉你?,F(xiàn)在他知道是假冒的,就放棄了想法。”
張成心里嘀咕:“當我是小孩子呢?”嘴上卻不敢反駁,趕緊改口:“我不是去相親,是去遠房親戚家,學玫瑰培育技術,對開花店有幫助。”
李雪嵐的語氣瞬間緩和了,卻還是帶著幾分呵斥:“下次再敢說謊、套我話,就炒你魷魚!”
“知道了,謝謝李總?!睆埑哨s緊答應,掛了電話,心里卻有些復雜——李雪嵐的話,到底是真的為他好,還是另有打算?
下午四點半,張成提著簡單的行李,走進深城機場的登機口。
找到座位時,他愣了一下——旁邊坐著一個穿著米白色連衣裙的女人,長發(fā)披在肩上,氣質(zhì)優(yōu)雅,容貌竟比空姐還要出眾幾分,赫然是李雪嵐的閨蜜宋馡。
宋馡也看到了他,挑了挑眉,主動打招呼:“張司機,好巧啊,你也去燕京?”
“是啊,去辦點事?!睆埑勺?,心里有些尷尬——上次在宋馡的生日派對上,他和宋馡可是親密地跳過舞的。
“去燕京辦什么事?”宋馡笑著調(diào)侃,眼神里帶著八卦的意味。
“去見個親戚?!睆埑商氯址磫?,“宋小姐去燕京干什么?”
“去看我外公,我外公病得很嚴重?!彼务I的語氣有點黯然。
張成識趣地沒多問。
他注意到宋馡旁邊坐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女人,身材高挑,眼神銳利,一看就是保鏢。
“對了,李雪嵐說你是假冒她男朋友,是真的嗎?”宋馡湊過來,聲音壓得很低,像在說悄悄話。
“當然是真的,我就是個司機,她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張成自嘲地笑了笑,“她以前討厭男人,找我演戲,是為了擋掉追求者;現(xiàn)在她病好了,就澄清了,免得影響她找男朋友?!?/p>
“雖然你這么說,但我總覺得你們關系不簡單?!彼务I捂嘴偷笑,眼神里帶著幾分狡黠,“上次我的生日派對,李雪嵐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看普通司機。再說,你也很特別啊,能讓她愿意演戲的男人,可不多?!?/p>
張成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宋小姐怎么一個人去燕京?沒讓男朋友陪你?”
“我沒男朋友啊。”宋馡眨了眨眼,語氣帶著幾分玩笑,“要不,我們試試?”
張成差點把剛喝的水噴出來,尷尬地擺了擺手:“宋小姐別開玩笑了。”
就在這時,飛機突然顛簸了一下,張成沒坐穩(wěn),身體往宋馡那邊傾斜了一下,目光不小心掃過她的衣領——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真是好大好白好誘人,他趕緊移開視線,臉頰瞬間發(fā)燙。
“好看嗎?”宋馡察覺到了,她輕輕捂住衣領,白了張成一眼,語氣里帶著嬌嗔,“比李雪嵐如何?”
“我沒看……”
張成很尷尬。
晚上七點半,飛機降落在燕京機場。
張成和宋馡告別,她還特意加了他的微信:“回頭要是在燕京遇到麻煩,隨時找我?!?/p>
出了機場,張成按著觀骨者給的地址,打了輛出租車,七拐八繞進了一個老舊小區(qū)。
司機師傅放下他時還忍不住叮囑:“這兒晚上不安全,路燈好多都壞了,你小心點?!?/p>
“謝謝。”
張成道謝后,拎著包走了進去——墻皮剝落成斑駁的地圖,樓梯間的燈泡忽明忽暗,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煤煙味,和深城的繁華截然不同。
他找到指定的門牌號,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門才開了,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站在門口。
老人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色中山裝,頭發(fā)稀疏得能看到頭皮,滿臉皺紋像干涸的河床,身體瘦弱得像一陣風就能吹倒,手里還拄著一根木頭拐杖,有氣無力地問:“你是?”
“我是來找觀骨者的?!?/p>
張成遲疑了一下,還是老實地說。
或許,觀骨者是老人的孫子。
“我就是。”老人點了點頭,側(cè)身讓他進來,“進來吧,家里亂,別嫌棄。”
“你就是?”
張成目瞪口呆,他原本以為“觀骨者”是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輕人,沒想到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這一趟估計是白跑了!
壓下心中的失望,張成,走進屋里,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震驚——房間只有十幾平米,墻皮脫落得露出里面的紅磚,窗欞上積著厚厚的灰塵,唯一的木桌缺了條腿,用半塊磚頭墊著,桌上擺著一個掉了瓷的搪瓷碗,里面盛著半碗涼透的粥,墻角堆著幾箱舊書,處處透著貧寒,連空氣都帶著幾分陳舊的味道。
“難道是個孤寡老人?”
張成暗暗嘀咕。
“今晚我可能就要死了,你可以幫我火化嗎?偷偷把骨灰撒在海里就行?!?/p>
老頭期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