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見過她。”鐘無期眼神銳利,“抬起頭來,看著我?!?/p>
趙月不敢不從,緩緩抬頭,蒼老的容顏,讓鐘無期嫌惡,她揮手給出一枚丹藥。
“吃下去吧。”鐘無期淡淡道,“別丑化了明瀾這張臉?!?/p>
趙月表情似哭非哭,“若不是為了問她的下落,你就算知道我的處境,也不會(huì)出手相救吧?!?/p>
“你做過的事,魂飛魄散都無法償還。留你一命,已是我仁慈?!?/p>
“你不是仁慈!你是不能亂了你的道心!”趙月尖叫。
鐘無期無悲無喜地看著她,“隨你怎么想,吃下去,然后回答我的問題?!?/p>
趙月喘了好幾口氣,才平復(fù)下情緒地吞服了丹藥。
不過,她的容貌雖然恢復(fù)了,修為卻沒有!
“不能幫我修復(fù)丹田?”趙月立即問道。
“貪得無厭?!辩姛o期神情冷漠,“說,明瀾什么時(shí)候找過你?!?/p>
趙月死死扣著手心,仍難掩嫉妒,“二十年前吧,還是十幾年前,不記得了?!?/p>
“她說了什么!可有說會(huì)去哪里?”鐘無期追問,眼神里有難以掩去的擔(dān)憂。
趙月冷笑,“她沒說,所以我不知道。她來,不過是向我炫耀她過得有多好,你有多愛她罷了!”
“閉嘴!”鐘無期斥道,“不要用你天生惡種的心思揣測明瀾,她去見你,是求了宗主特赦,要把你接回宗門,不對,你沒見過她?!?/p>
“見了。”趙月否認(rèn)道,“但我不需要她的施舍,何況你也說了,再見到我,絕不會(huì)饒我,我難道還回去自尋死路?”
“她真沒跟你說過,她要去哪兒?”鐘無期只在意這一點(diǎn)!她找了女兒十幾年了,一直沒有消息!
直到最近宗主出關(guān),她才得知,鐘明瀾去找宗主要過特赦,去找趙月這個(gè)天生惡種的爛人了!
“算了,我就多余問,回去搜魂便知?!辩姛o期不相信趙月說的任何一個(gè)字,只有記憶才最真實(shí)。
趙月臉色慘白,“一旦搜魂,我可能會(huì)變成傻子!我都這樣了,你還下得了手?到底是我天生惡種,還是你冷酷無情?”
鐘無期冷笑,不屑解釋。
“帶下去。”
“是?!?/p>
隨行弟子把趙月帶走。
鐘無期看向遠(yuǎn)方,站得筆直,凌風(fēng)破空,仿佛一尊神像。
與此同時(shí),正在房中休整的沈青離,倒是真看到了一尊神像,還是他!
但這一次,大不一樣了!他不再是雕塑,他像是真的活過來了。
他的胸腔在起伏,這是有在吐納氣息了。
“師尊?”
沈青離嘗試著說話。
可她的聲音顯然無法通達(dá)?
他依然盤坐在那兒,毫無反應(yīng)。
沈青離便沉默看著,開始在想為什么總是會(huì)看見他,是因?yàn)槔^承了他的傳承嗎?
而且越是看,怎么越是覺得他和阿燼好像。
除了更有棱角一些,也更有氣勢,似乎是一個(gè)模子刻出來的。
難道……
“阿燼的爹爹嗎?”
沈青離呢喃出聲。
而這一次,他仿佛聽到了!
因?yàn)樗戳诉^來,眼睛也睜開了。
邪肆,狷狂。
如魔,似神,更像亂法!
沈青離心神一顫,立即睜眼!
耳畔,卻似乎傳來一道邪肆的聲音,“傳我神旨?!?/p>
沈青離仔細(xì)聆聽時(shí),又沒聽到什么?
“嘰?”
挨著她的小火鳳抬起頭來,嘴里還叼著一只蟲子。
沈青離定了定神,看到它叼的蟲子是青色的,渾身都是毛。
“哪來的?”
下意識(shí)伸手的沈青離,指尖從青毛蟲的頭捋到尾,然后皺眉。
看著毛茸茸,觸碰起來卻并不是她喜歡的感覺。
小火鳳把蟲子趕緊吞掉,才回答道,“嘰嘰~”
“爹給你的吃食啊?!鄙蚯嚯x舒展了一下筋骨,看向一旁的桌子,上面已經(jīng)擺滿吃食。
有些菜式,還是她在天星宗吃過的,應(yīng)該是她爹為了讓她吃好,特意找陶先生學(xué)的。
沈青離下床嘗了一口,味道果然也差不多,很快就風(fēng)卷殘?jiān)瓢愕貙埐硕汲酝?,才走出房門。
太陽西斜,陽光不太刺眼,四下非常安靜,一個(gè)多余的人都沒有。
“爹?”
沈青離下意識(shí)叫了一聲。
自從再見,沈闊幾乎不會(huì)離開她的感知范圍。
但她現(xiàn)在居然沒感知到他,這可是在天星宗都沒發(fā)生過的事。
“小丫頭醒了?”
沈鐸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
下一瞬,他就出現(xiàn)在沈青離眼前。
“我爹呢?”
“哦,好久沒回來,被你大伯叫去跪祠堂了,順便把你的名字入了族譜?!?/p>
“我不用去嗎?”
“不用,虛禮不用太在意,休息得還好嗎?”
“很安靜,很好?!鄙蚯嚯x看了四周一圈,她記得進(jìn)來的時(shí)候,還是有不少伺候的人。
“你爹說你喜歡安靜,這不就把你能聽到的范圍內(nèi),所有可能制造雜音的都遣了嗎。”沈鐸笑瞇瞇說罷,“走吧,先帶你見見你四伯母,還有你三哥。”
“您的兒子?”沈青離邊說邊跟著走。
“對,沈青墨,不怎么說話,你見過就知道了?!?/p>
沈青離見到人的時(shí)候就發(fā)現(xiàn),這真是個(gè)不愛說話的美男子。眉目清雋,坐在那兒就跟一副安安靜靜的畫似的,甚至沒有一絲人氣。
“三哥?!鄙蚯嚯x叫道。
沈青墨立即笑了,愈發(fā)眉目如畫。
沈青離就沒見過這么漂亮的男子,“三哥真好看?!?/p>
沈青墨連耳朵帶脖子,全紅了個(gè)透,“阿離妹妹也很好看。”
“喲!一次說了八個(gè)字呢!”柳卿紅打趣笑道,“阿離啊,常來啊,多跟你這個(gè)沒人氣的三哥說說話,不然我怕他回頭都忘了怎么發(fā)聲?!?/p>
沈青墨看向他母親,又是不言不語的了。
“瞧瞧,我都這么說他了,他還是不說話?!?/p>
沈青離覺得應(yīng)該是話都叫這位四伯母說了,三哥才不怎么說話,因?yàn)榻酉聛韼缀醵际撬谥v,他們基本都在聽。
但柳卿紅的聲音很悅耳,所以雖然嘰嘰喳喳,卻給沈青離歲月靜好的感覺,她愿意聽。
柳卿紅卻是掐著時(shí)間呢,“好了,不說了,走吧走吧,晚宴差不多開始了,估計(jì)都等在那兒?!?/p>
沈青離看了眼天色,跟著點(diǎn)頭起身。
等他們一行人到了正廳時(shí),發(fā)現(xiàn)人還真就都等在這兒了。
沈淵,沈闊也都已經(jīng)入席,還有一些似乎并不是沈氏的長輩也在?
尤其是坐在裴硯書身邊的那位,她居然也看不透修為?
“離少主來了,”那人還看著她說道,“那我青云境的聘禮,也可呈上來了?!?/p>
裴硯書靜坐在旁,他已有自信,沈青離不會(huì)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