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輪貨車一路往城區(qū)奔。
肖三皮等人的車,不僅沒跟丟,反而越靠越近,且中途又冒出了幾輛車,一起加入夾送隊(duì)伍。
董胖子手握方向盤,肥臉直抽搐。
“艸!小孟,你是挖了人家祖墳,還是給對方媳婦播了種?”
“就這陣仗,都快趕上天兵天將擒拿妖猴了!”
我也從來沒享受過這種高端待遇。
今天算是開了眼。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徐清果的。
她掏出手機(jī),瞄了一眼屏幕,滿臉詫異,櫻唇微張。
“二爺?shù)模 ?/p>
這種時(shí)候,皮門大佬二爺突然打來電話,我預(yù)感不會是什么好事。
徐清果接通了電話,俏臉綻放出甜美微笑,嗓子又糯又黏。
“老爺子,剛才清果還在想,好久沒來看望您了,誰想您電話就打了過來,咱爺女之間可真是心有靈犀?!?/p>
電話那頭傳來滄桑有力的老年男聲。
盡管未接觸過二爺本人,可聲音傳來,卻有一種老江湖的濃濃壓迫感。
“小果,你人在哪兒?”
徐清果嘻嘻一笑,音調(diào)半帶撒嬌。
“我???在與一位帥氣的憨憨雨中漫步呢!您老不是一直關(guān)心我終身大事么,要是過幾天還沒分手,我?guī)麃碜屇劝寻殃P(guān)?!?/p>
二爺完全沒理會她的謊言,單刀直入。
“剛才一位老相識給我電話,說他的下屬蓮塘肖三皮剛才稟報(bào),你用我的名號救了兩個(gè)人?”
“......”
“說話!”
這一聲喝問,把徐清果給嚇了一大跳。
爾后,她撇了撇嘴,語調(diào)竟然帶一絲哭腔。
“老爺子,您兇什么兇?救死扶傷,醫(yī)生天職!我正給病人看病呢,肖三皮這狗東西突然帶了一群打鑼的過來,不僅要揍病人,還要打我,我一生氣,才抬出您的名號讓他們滾?!?/p>
“我本以為,天地雖大,但昌市二爺最大,沒人敢對您不敬??烧l知道,別人僅一個(gè)電話,您不僅不關(guān)心清果的安危,還張口就不分青紅皂白訓(xùn)我,我要告訴我爸,以后再不想理您了,拜拜,嗚嗚......”
這一波撒嬌賣萌的操作,讓我和董胖子大為震驚。
論長相氣質(zhì)、表演天賦,她甚至可以秒殺大部分影視女星。
然而,效果幾乎為零。
在徐清果假裝要掛斷電話的當(dāng)口,二爺突然拔高了音量,語調(diào)透著不容質(zhì)疑的決絕。
“小果,換成其他事,你即便想要天上星星,老頭子也會想辦法給你摘下來!”
“可今晚你救下之人,身份非同小可,他們真正仇家乃肖三皮的上頭。限你十分之內(nèi),將他們給放下車,撇清關(guān)系。若你意氣用事,極有可能會給徐氏醫(yī)藥招來滅頂之災(zāi)!”
“二爺老了,退出江湖已久,惹不起對方,你千萬要聽話!”
話音剛落,二爺就將電話給掛了,聽筒里只傳來嘟嘟聲。
徐清果傻眼了,轉(zhuǎn)頭瞄了我和嫂子一眼,咽了一口唾沫。
“二爺從未對我如此嚴(yán)厲。”
“你倆......到底是哪路神佛?”
神佛?
廖小琴可能是。
我撐死只算佛前聽經(jīng)的小老鼠。
“叭!叭!叭!”
肖三皮等人的車隊(duì)全打著雙閃,沖我們狂摁喇叭,以示警告。
毫無疑問,這貨自己惹不起二爺,立即將情況稟報(bào)了頂頭上司,對方給二爺去了電話,讓二爺來轉(zhuǎn)告徐清果,十分鐘之內(nèi)停車交人,此事可作罷,若不交人,便算徹底交惡,后果將相當(dāng)嚴(yán)重。
董胖子轉(zhuǎn)頭瞅了一眼外面的車隊(duì),銅鑼大眼溢滿囂烈。
“徐大小姐,你有產(chǎn)業(yè)有家人,事辦到現(xiàn)在,足夠仁義!”
“道爺孤家寡人一個(gè),何況眼前一褲兜屎全是我喝大酒造成的,我與小孟共進(jìn)退,你別管了!”
徐清果有些氣惱。
“你講這種屁話,羞辱人么?”
“本小姐攪了這趟渾水,就沒想過不得感冒!”
事情復(fù)雜程度已超出預(yù)想。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我絕不能拖他們下水。
“兩位,情義我記下了,停車!”
徐清果聞言,神態(tài)焦急。
“你現(xiàn)在下去等于投胎!董川,你往公門開,我給一位朋友打電話,看肖三皮等人敢不敢在公門砍人!”
董胖子嚇得身軀一哆嗦。
“徐大小姐,你怕是急傻了?!他倆啥雞毛身份,你電話一打,不等于送他們進(jìn)去喝免費(fèi)粥?”
徐清果秀眉緊蹙。
“你說怎么辦?”
董胖子轉(zhuǎn)頭對我說:“小孟,你小子在墓里腦瓜子不挺好使么,快想一個(gè)兩全其美辦法出來呀!”
兩全其美?
既要擺脫眼前萬千圍困,又要不影響徐清果和董胖子......
我抬眼一瞅,前面不遠(yuǎn)處有一條不太寬的河,腦子突然靈光乍現(xiàn)。
“辦法倒有,不過清果可能會吃點(diǎn)苦頭?!?/p>
徐清果俏臉無語。
“別扯沒用的,趕緊講!”
我反問:“你會簡單游泳么?”
徐清果回道:“不要太會!”
我將計(jì)劃簡明扼要講了一遍。
兩人聽完,均瞠目結(jié)舌。
我問:“行不行?”
他們異口同聲回了一句。
“行!”
徐清果掏出手機(jī),立馬撥通了肖三皮的電話。
“肖三皮!你漲本事了,敢叫二爺來壓我?!”
“徐小姐,迫不得已,你不要見怪?!?/p>
我直接將她手中的電話搶了過來。
“肖三皮,老子今晚認(rèn)栽,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有一個(gè)條件!”
肖三皮在電話那頭陰惻惻地問:“什么條件?”
我對他說:“我兩位朋友與此事無關(guān),等下我?guī)Я涡∏龠^來,你們確認(rèn)沒問題后,閃開一條道,讓他們安全離開,今后不許找他們?nèi)魏温闊 ?/p>
肖三皮聞言,哈哈大笑。
“廢話!這用你講?”
徐清果在旁邊大急道:“孟尋,不行......”
我將手機(jī)迅疾掛斷。
此刻,車已開到橋中間。
董胖子突然踩下了剎車。
“吱嘎!”
肖三皮等人的車也全停下了。
他們速度飛快,紛紛從車上跑出來,手中全拿著家伙什,站在自己車邊,神情蕭殺而緊張。
徐清果率先打開車門下去。
我緊隨其后下車。
她手指著對方。
“肖三皮!孟尋講義氣,不愿牽扯我們,恩怨你們自己解決!”
“但我告訴你,今晚之事沒完,姑奶奶改天再來找你算賬!”
忽然!
我抬手猛拍了一下徐清果的后背。
徐清果嘴里慘呼一聲,人癱軟在地,美眸瞪老大,滿臉驚恐而不解。
“孟尋,你干什么......”
我表情兇神惡煞,立馬將徐清果拎起,往河里猛甩。
“噗通!”
徐清果摔下了河。
我手朝前方迅疾甩出一團(tuán)紙張包裹嚴(yán)實(shí)的假藥包,暴喝一聲。
“老子炸死你們?。?!”
一切發(fā)生僅在幾秒之間。
肖三皮等人見我竟突然偷襲徐清果,全都站在原地懵逼,緊接著又發(fā)現(xiàn)一團(tuán)東西從空中呼嘯飛來,臉色陡變,大聲吼叫。
“臥倒!”
一眾人等紛紛往旁邊跳閃臥倒。
我迅疾上車,拿匕首架在假裝滿臉發(fā)傻的董川脖子上,大聲嘶吼。
“給老子撞過去?。?!”
董胖子身軀一哆嗦,已然啟動(dòng)了四輪車,油門猛轟,車冒著漂泊大雨,往前瘋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