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注定還有一場大戰(zhàn)。
李闕心灰意冷離開,再不看宛如修羅地獄的太初宮一眼。
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緩一緩。
而看到李闕帶著人離開,李壽終于重重松了口氣,激動道:“先生,我們終于成了。”
“一萬八千人,再加上你六千新兵,總計兩萬四千人,打他們六千多人實在太輕松了。”
他興奮不已,連忙讓親衛(wèi)去召喚大軍。
片刻之后,一萬八千大軍徐徐包圍了太初宮,張高和李琀已經(jīng)徹底懵了。
尤其是張高,氣急敗壞吼道:“李闕怎么會不幫皇子!李闕!四皇子可是陛下的親骨肉??!你不是忠臣嗎!你怎么能這樣做!”
唐禹緩緩道:“別叫了,沒有意義的,李闕忠君沒錯,但忠君的表現(xiàn)方式,是維護江山社稷?!?/p>
“你們看似用盡心機,盡在掌握,事實上各方面都繃得太緊了,稍有不慎,就會出現(xiàn)巨大漏洞?!?/p>
“不得不說,張高,你的計策很爛?!?/p>
張高攥緊了拳頭,滿面猙獰,吼道:“爛?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你也不行!”
他看著唐禹,指著李期道:“如果你輔佐他,你能成嗎?”
“他但凡爭點氣,哪怕只像李班那樣,只要不讓人討厭,李闕都不可能放棄他,都不可能不保他。”
“偏偏!我什么計策都能出!就是改變不了他的超雄個性!”
唐禹沉默了。
張高則是繼續(xù)吼道:“你以為我想不到李闕的變數(shù)?你以為我為什么一定要賭李闕的愚忠?因為沒法子了!我只能賭!因為我改變不了李期的性格!”
“如果陛下立太子晚一點,如果局勢沒有突然變得這么緊張,如果還能多給我?guī)啄陼r間,我一定有信心拿下李闕。”
“可惜啊…李期是狗改不了吃屎,而時局又發(fā)展太快,根本不給我充足的準(zhǔn)備時間,讓我不得不鋌而走險?!?/p>
李期吼道:“先生!你跟他廢什么話!直接干就完了!先殺個爽再說!”
張高氣極反笑:“看,看啊,這就是他,你說有的救嗎?你說我不冒險行嗎?”
“誰讓我是他的先生呢,如果我是李越的先生,或許我們已經(jīng)成事了。”
“唐禹,論智慧,我根本不輸你!”
“只是…李期太爛,爛泥扶不上墻,我實在…”
李期抹了抹臉上的鮮血,咧嘴道:“哎呀,日你嗎,你的話怎么這么多??!直接干就完了??!你還埋怨起老子來了!”
說完話,他突然一刀,直接把張高的腦袋砍了下來。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期吼道:“要沒有老子!你就是個窮教書匠!”
他高高舉起大刀,咧著嘴,喘著粗氣道:“批話多的已經(jīng)被我殺了!接下來就該痛痛快快再殺一場了!”
“李琀!我們足有六千多兵馬!未必不能成事!”
“只要我們擒賊先擒王,能把李壽、李驤殺了,剩下的兵也就自然而然投降了。”
唐禹笑了笑,喊道:“李琀,想要什么官職爵位?漢中郡公如何?李壽給得起!”
李琀聞言,眼珠子一轉(zhuǎn),當(dāng)即對著李壽道:“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陛下,微臣為你掃清登基前的最后障礙!”
說完話,他大吼一聲,直接朝著李期殺去。
他們內(nèi)部,率先亂了起來。
這就是李琀,他雖然是宗室,也是重臣,但實力太弱,關(guān)系太遠,根本沒有立場。
誰能贏,誰就是他的立場。
所以當(dāng)“漢中郡公”這四個字一出來,他就知道該怎么選了。
事實上,張高之所以能把他勸動,也正是因為他想到可以臨時見機行事,關(guān)鍵時候跳反。
他鎮(zhèn)守漢中,在主動跳反的情況下,無論是哪一方都不會選擇要跟他殺到底。
否則,登基代價變大了,邊防還不穩(wěn)了。
這才是李琀的底氣。
那李期的底氣是什么?
李期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吼道:“好好好!你敢跟老子打!老子先殺了你!再殺李壽李驤!再把你們妻妾全部奸了!”
即使到了如今這等山窮水盡的地步,李期還是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腦子里想的還是殺和奸。
李壽深深吸了口氣,大吼道:“殺!活捉李期!”
最后一場大戰(zhàn)終于開始,這并不需要唐禹的新兵,數(shù)量的懸殊導(dǎo)致這一場戰(zhàn)爭只是單方面的屠殺,懸念只在用時長短而已。
唐禹給史忠使了個眼色,史忠便立刻點頭,帶著六千新兵,朝著東方城門而去。
他們要撤退了,是回廣漢郡的時候了。
看到這一幕,李壽微微瞇眼,卻什么也沒說。
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笑著來到唐禹身邊,輕輕道:“先生,為何讓新兵走了?這里只需要一兩天就能打掃干凈,我登基之后,也該褒獎他們才是啊?!?/p>
唐禹面色平靜,緩緩道:“恭喜你,你是最后的贏家?!?/p>
“但你要清楚,你是靠我才能贏的?!?/p>
他看向李壽,露出了笑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李闕對你并不太認可,李琀立場游離,其他將軍鎮(zhèn)守各地,面對此次事變,也未必服你?!?/p>
“許許多多的事,需要你去處理,你去維穩(wěn),最終讓朝局進入穩(wěn)定期?!?/p>
“還沒有到過河拆橋的時機,對不對?”
李壽的臉色頓時僵硬了,連忙道:“先生誤會!我對先生只有敬意和感激,怎么會想著過河拆橋?!?/p>
唐禹笑道:“敬意是有的,感激也有,但更多的應(yīng)該是忌憚吧?”
“正如我之前說的,還沒到時機呢,無論你心里怎么想,你現(xiàn)在都要忍,先讓自己當(dāng)上皇帝再說?!?/p>
“至于立刻殺我…你做不到,我身邊這兩位的身手,你應(yīng)該有所了解?!?/p>
“李壽,爵位廣漢郡公,官職廣漢郡守,三天之內(nèi)你給我安排好。”
“我會老老實實在我的廣漢郡,享受榮華富貴,大家相安無事?!?/p>
“但…你若是敢不給,嘿,我能讓李闕當(dāng)皇帝,你信嗎?”
李壽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那兩個女人拉著唐禹迅速朝遠處跑去,并已經(jīng)飛上了房頂。
“來人!快!截住他們!”
李壽眼中的殺意頓時顯露而出。
但祝月曦和喜兒帶著唐禹在房頂狂奔,速度快到令人驚愕,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李壽攥緊了拳頭,咬牙道:“他…他真是什么都算到了…只可惜,事情沒成之前我不敢部署對他的殺局,讓他跑掉了。”
李驤快步走來,沉聲道:“此人太過可怕,不除必成大患,我們要以最快速度穩(wěn)定朝局,然后滅了他。”
李壽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指著后方道:“抓住李期了?!?/p>
李驤回頭看去,頓時笑道:“一切塵埃落定。”
而下一刻,一柄戰(zhàn)刀就從他的心口穿透,帶出大量鮮血。
“呃…”
李驤艱難回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李壽面色猙獰,緩緩道:“不是‘我們’,是‘我’!”
“爹啊,你這么大年齡了,難道還想當(dāng)皇帝嗎?”
“你做了這么久的太傅,文官幾乎都是你的人,我真的很怕你啊。”
“你反正也老了,也活夠了,就幫兒子最后一把吧…”
說完話,李壽拔出了刀。
他呆呆站在原地,看著已經(jīng)沒了呼吸的父親。
他的聲音在顫抖:“我…我是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