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姜稚魚這話,姜仲就像是被人用手掐住了脖子,雙眼瞪得鼓鼓的,通紅一片,卻愣是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一旁的范素紈,也差點維持不住侯夫人應(yīng)有的體統(tǒng),對著姜稚魚怒目而視。
見姜仲和范素紈氣得不輕,姜靜姝心中暗道自己的機會來了,立即走上前來,眼神譴責地看著姜稚魚。
“表姐,你怎么能如此說話?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咱們做子女的應(yīng)當孝順,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怨懟?這不是不孝嗎?”
姜靜姝痛心疾首地看著姜稚魚,但心中已經(jīng)笑開了花。
姜稚魚竟然怨懟忠勇侯府!
這不是上趕著給她送把柄嗎?
經(jīng)此一遭,不管是忠勇侯還是侯夫人,乃至姜枕舟,都要對姜稚魚大失所望,甚至產(chǎn)生厭惡了!
她都還什么都沒做呢!
姜稚魚自己就把自己的路給堵死了!
在鄉(xiāng)野長大的姜稚魚,果然是個蠢貨!
姜靜姝心中正得意著,就見姜稚魚突然看了過來。
天色雖然暗了,可侯府門口掛著許多燈籠,將侯府門前照得十分亮堂。
她能清楚地看到姜稚魚漂亮的雙眼,也能清楚地看到姜稚魚眼中閃著的光。
那光,莫名地讓她覺得心顫。
姜稚魚盯著姜靜姝看了片刻,一步步地朝著姜靜姝靠近。
“表妹這一番話說得可真好!”
“確實啊!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做父母的,不管做什么,都是為了孩子?!?/p>
“身為子女,必定要懂得感恩才行!”
“畢竟我們,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母女連心?。 ?/p>
“表妹,你母親聽到你這一番話,定然感動非常!”
姜稚魚說著,朝著范素紈看了過去。
“姨母,我說得對不對呀?”
隨著姜稚魚這話問出口,不管是姜靜姝,還是范素紈,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姜靜姝滿心的得意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
“母親,我——”
姜靜姝想要解釋,但范素紈現(xiàn)在可沒功夫聽。
“好了,都別說了!王爺還在這里,你們姐妹兩個吵吵鬧鬧像是什么樣子!”
范素紈略帶著些歉意的看著蕭硯塵,“小姐妹之間,難免會發(fā)生一些口角,讓王爺見笑了!”
蕭硯塵眼中滿是興味,“無妨!本王倒是覺得甚是有趣!母后過幾日要辦賞花宴,侯夫人到時可以帶著她們姐妹一起來赴宴,說不定還能逗母后開心?!?/p>
范素紈是不想帶著姜稚魚進宮的。
這才相處了不到一天,她就發(fā)現(xiàn)了,姜稚魚性子跳脫,所做所說和別人都不一樣,誰也不知道她下一刻會說什么。
這樣的性格,最是能惹禍了。
若是帶她進宮,誰知道她會鬧出什么亂子來!
正要推辭,蕭硯塵卻又開了口。
“本王見到母后,會跟母后說一聲,讓她老人家多給忠勇侯府送一張?zhí)印!?/p>
蕭硯塵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范素紈到了嘴邊的拒絕,最終也只能咽回去。
“那就多謝王爺了!”
說著,范素紈看向姜稚魚。
“稚魚,你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謝謝王爺!”
姜稚魚看向蕭硯塵,暗暗瞪了他一眼。
他讓她進宮,絕對沒好事兒!
可眼下,也的確容不得她拒絕。
“多謝王爺?!?/p>
看著姜稚魚那不情不愿道謝的模樣,蕭硯塵的心情好了不少,“表小姐客氣了。表小姐異于常人,賞花宴上必定能大放異彩,拔得頭籌,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范素紈越發(fā)驚訝了,蕭硯塵竟然如此看重姜稚魚?
難不成姜稚魚真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本事?
不待范素紈說什么,蕭硯塵已經(jīng)放下了車簾,清冷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
“走吧!”
馬車漸漸遠去,遠離了侯府門口后,很快就融入了夜色當中,再也看不見了。
姜仲率先收回了目光,冷冷的看了姜稚魚一眼,“回府!”
“哦!”
姜稚魚點頭跟了上去。
“回就回,那么兇干什么!”
姜仲聽到了這話,腳步就是一頓。
但只是片刻,就繼續(xù)往府中走去。
一盞茶后,眾人再次齊聚榮華堂。
姜仲大馬金刀的坐在上手,眸色深沉地盯著姜稚魚,“說吧!”
姜稚魚滿臉的疑惑,“說?說什么?”
“你和宸王是什么關(guān)系!宸王為什么會請你吃飯?為什么會送你回來?又為什么要你進宮參加太后的賞花宴?”
姜仲的眼神狠厲,直勾勾的盯著姜稚魚,似乎要用眼神把姜稚魚看透一般。
姜枕舟悄悄地看了一眼姜稚魚,心中都有些發(fā)緊。
雖然不是在問他,但是每次見父親如此嚴肅的模樣,他就止不住地心顫。
姜稚魚估計會被嚇哭吧?
正想著,就見姜稚魚突然站了起來。
姜枕舟心中激動。
姜稚魚這是要下跪求饒了嗎?
卻見姜稚魚轉(zhuǎn)身,竟然朝著榮華堂外面走去。
姜稚魚這舉動實在太過突然,每個人都看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直到姜稚魚都要走出去了,姜仲這才急吼吼地喊了一聲,“你給我站住!你要去哪兒?”
姜稚魚側(cè)過身子,莫名其妙地看著姜仲,“自然是去把宸王找回來啊!”
姜仲只覺得自己的眉心不停地狂跳,“你將宸王找回來做什么?”
“你問了那么多關(guān)于宸王的事情,我又不知道,我只能把宸王找回來回答你的問題啊!不然你讓我怎么辦?”
姜稚魚說得理所當然。
姜枕舟聽著,都覺得這話竟然有些道理。
等等!
他這是被姜稚魚給帶偏了!
怎么可能有道理!
一點都沒有道理!
姜稚魚這就是在胡攪蠻纏!
姜仲卻沒說話,擰著眉頭,面露思索之色,似乎真的把姜稚魚的話聽進去了。
范素紈輕聲開口,“侯爺,我覺得稚魚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她今日才進京,以前哪里有機會見宸王,又怎么可能和宸王相熟,大概就是湊巧而已!”
姜仲的神色稍稍有所緩和,“雖然不知道宸王為什么對你刮目相看,但既然宸王看重你,你也不能因此驕縱,還是要恪守本分!”
姜稚魚歪了歪頭,面露不解,“什么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