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嬤嬤站在原地,走了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這時,姜枕舟大步流星地走了進(jìn)來。
剛一進(jìn)來,就看到了桌子上擺放的飯菜。
“剛好,我還沒吃,表姐,咱們兩個一起吃吧!”
口中這么說著,姜枕舟直接就在桌邊坐了下來。
白嬤嬤就像是看到了希望,立即就道,“那老奴這就去給大少爺準(zhǔn)備碗筷。”
說罷,不等姜稚魚說什么,白嬤嬤立即就帶著人走了。
從客院出去,白嬤嬤就對身邊的小丫鬟吩咐道,“你去準(zhǔn)備一副碗筷送進(jìn)去,我回去找夫人回話了?!?/p>
總算能走了!
白嬤嬤走得腳下生風(fēng),像是生怕姜稚魚從后面追上來。
不過現(xiàn)在的姜稚魚,已經(jīng)顧不上白嬤嬤了。
看著坐在桌邊的姜枕舟,姜稚魚勾了勾嘴角。
她還沒去找他,他自己倒是先找過來了。
姜稚魚也走到桌邊坐下,“忘憂,忍冬,你們出去守著?!?/p>
“是!”
兩人齊齊迎了一聲,行了一禮走了出去。
屋內(nèi)只剩下姜稚魚和姜枕舟。
姜枕舟表情嚴(yán)肅,直勾勾地看著姜稚魚,“說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姜稚魚笑了笑,“別那么緊張?。∥矣植粫屇銡⑷朔呕?。”
“別說那么多廢話!”姜枕舟催促,“愿賭服輸,你到底想要提什么要求,趕緊說!過時不候!”
姜稚魚雙手托腮,“這么著急嗎?可我還沒想好??!”
姜枕舟瞬間就瞪圓了眼睛,“沒想好就趕緊想!我可不想一直欠你!”
只想一想,他就渾身難受,昨晚都沒有睡好覺!
若不是姜稚魚上午在學(xué)規(guī)矩,他上午就過來了!
姜稚魚面露苦惱之色,“那你讓我想一想!”
故作為難地想了好一會兒后,姜稚魚這才道,“你也知道的,我沒見過什么世面,就想長長見識!侯府是不是有特別多的寶貝?傳家寶之類的,能不能讓我看一看?”
“侯府當(dāng)然有很多寶貝!”姜枕舟滿臉得意,“讓你看看也不是不行!但是傳家寶......你就別想了!我都沒見過!更別說你了!父親說了,那是要給侯府嫡出小姐做陪嫁的!咱們侯府,往上數(shù)五代都沒有嫡出的小姐,我長姐是頭一個!那是她的陪嫁!你就別想了!”
姜稚魚,“......”
她查到的消息分明是說,這傳家玉佩會傳給嫡出的小姐,可沒說是當(dāng)陪嫁啊!
難不成她要先認(rèn)祖歸宗,成為忠勇侯府的嫡出大小姐,然后再把自己嫁出去,才能拿到那塊玉佩?
只想一想,姜稚魚就覺得兩眼一黑。
“原來是這樣啊!”姜稚魚面露恍然之色,“那表妹有福了!”
“那是當(dāng)然!”姜枕舟得意地看了姜稚魚一眼,“反正比你有福多了!”
姜稚魚嘆了一口氣,“這是自然?。≌l讓表妹是侯府的大小姐,而我只是一個表小姐呢!羨慕不來呀!”
剛剛還得意揚(yáng)揚(yáng)的姜枕舟,得意的表情直接僵硬在了臉上。
明明他是在炫耀,可姜稚魚這么一附和,他怎么覺得那么不對勁呢?
認(rèn)真說起來,姜稚魚才是侯府真正的嫡出大小姐。
只不過陰差陽錯,長在了鄉(xiāng)野而已。
姜枕舟悄悄地朝姜稚魚看去,就見姜稚魚低垂著頭。
雖然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猜也能猜到,她現(xiàn)在心中肯定很難受。
“那個......”
姜枕舟略微組織了一下措辭。
“傳家寶肯定不可能給你了,但是讓你看一看,說不定還是可以的!”
“真的嗎?”
姜稚魚猛地抬起頭,眼巴巴地看向姜枕舟。
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將漫天的星辰都給裝了進(jìn)去。
看著姜稚魚這表情,姜枕舟都有些不敢和他對視。
他將視線移開,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真...真的...”
姜稚魚抬起手,一巴掌拍在了姜枕舟的肩膀上,“不愧是英武不凡的大表弟,真是太厲害了!那就多謝你了!”
姜枕舟只覺得被拍得肩膀猛地下沉,甚至都有點(diǎn)疼。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躲開了姜稚魚的手。
“你一個姑娘家,手上力氣怎么這么大?”
姜稚魚嘆了一口氣,“大概是澆水種地,農(nóng)活兒做多了的緣故吧!”
剛剛還有些怒意的姜枕舟,聽到這話之后,怒意瞬間消失不見。
隨之而來的,是些許的愧疚。
姜稚魚長在山野,要是沒有力氣,怎么去干那些農(nóng)活兒?
她是生活所迫,他剛剛竟然還嫌棄她。
心中隨之而來的愧疚,讓姜枕舟如坐針氈。
姜枕舟立即站了起來,“我先走了,傳家寶的事情,等我安排好了,會帶你去看的?!?/p>
不等姜稚魚說什么,姜枕舟大步流星的就走了出去。
姜枕舟才剛走,忘憂和忍冬就相繼走了進(jìn)來。
“小姐,姜大少爺走的時候,表情怎么怪怪的啊?”忘憂滿心不解。
忍冬也道,“是啊!行色匆匆的,好像是在害怕什么。”
姜稚魚笑著拿起筷子,“他是在為不小心傷害了我而愧疚,又因?yàn)椴幌胱屛铱匆娝睦⒕?,所以才著急離開。不用管他。他的愧疚,也持續(xù)不了多久?!?/p>
...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這日一早,白嬤嬤就帶著人來了。
“表小姐,一會兒就要進(jìn)宮參加太后娘娘辦的賞花宴了,夫人讓老奴過來,幫著表小姐梳妝打扮?!?/p>
姜稚魚看向白嬤嬤帶來的衣服和首飾。
衣服還算正常。
倒是首飾,一件比一件繁復(fù),一件比一件金光燦燦。
單單是放在托盤里,幾乎都要閃瞎人的雙眼。
這要是戴在頭上,不就成了暴發(fā)戶了?
能進(jìn)宮參加賞花宴的,全都是京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各個都想著怎么把自己打扮得高貴典雅,超塵脫俗。
她要是真的打扮成這樣,估計(jì)就要成眾人眼中的笑柄了。
白嬤嬤見姜稚魚一直盯著衣服和首飾看,也不說話,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她是聽了大小姐的暗示,這才送了這樣的首飾過來。
要是姜稚魚現(xiàn)在鬧起來,鬧到了夫人面前,大小姐可能沒什么事兒,但是怕是要有事情啊!
思索再三,白嬤嬤還是選擇了開口,“表小姐......”
不等她把話說完,姜稚魚已經(jīng)對著她笑了起來,“白嬤嬤有心了,那就快快給我裝扮起來吧!”
“啊?”
白嬤嬤有些驚訝。
姜稚魚剛剛一直盯著看,也不說話,她還以為姜稚魚是看出了什么。
結(jié)果,姜稚魚這就迫不及待起來了?
想想也是,姜稚魚是在山野長大的,以前說不定都沒見過金子,現(xiàn)在看到這么多的金首飾,怎么可能不心動?
她剛剛的擔(dān)心真是多余了!
白嬤嬤不再糾結(jié),立即帶著小丫鬟給姜稚魚裝扮了起來。
半個時辰之后。
白嬤嬤帶領(lǐng)著打扮好的姜稚魚,去正院見范素紈。
路上,姜稚魚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發(fā)飾,滿眼期待地看著白嬤嬤,“嬤嬤,我這樣裝扮,姨母看到會喜歡的吧?”
白嬤嬤抿著嘴不說話,心中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這么多年來,她從未忤逆過夫人的意思,也不知道這次聽從大小姐的吩咐,夫人會不高興。
但,夫人不是并不在意姜稚魚嗎?
不然也不會只將人認(rèn)成表姑娘了。
這么想著,白嬤嬤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不多時,就來到了正院。
“夫人,表小姐已經(jīng)裝扮好了。”白嬤嬤上前回稟。
范素紈緩緩抬頭,看到姜稚魚的那一刻,只覺得眼前一黑。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稚魚穿著一身綠色衣服,倒也還算正常,綠色也比較她。
但是姜稚魚的頭上,卻插滿了首飾。
金簪,朱釵,步搖。
明明是清新素雅的穿著,卻非要頂著一腦袋的金飾,將自己打扮得不倫不類。
“你!”
范素紈深吸一口,這才將自己的心情稍稍平復(fù)下來一些。
“你怎么裝扮成這個樣子?”
姜稚魚滿眼無辜地眨了眨眼,“姨母,怎么了?不是你讓白嬤嬤帶著人給我梳妝打扮的嗎?姨母,白嬤嬤還帶來了一個鼎冠,是一朵金色的牡丹花,金燦燦的,特別的漂亮,比我以前見過的牡丹花都要好看,我其實(shí)想把那個也戴上的,可惜頭上地方不夠了!”
說到這兒,姜稚魚嘆了一口氣,滿眼的惋惜。
聽著姜稚魚的話,范素紈只覺得自己的眉心突突地跳。
姜稚魚說的那個金色的牡丹花,她知道。
那是放在庫房里積灰的東西!
忠勇侯府,高門顯貴,怎么可能把那種首飾戴在頭上?
白嬤嬤跟了她幾十年,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diǎn),怎么會把放在庫房里積灰的首飾拿去給姜稚魚?
范素紈朝著白嬤嬤看去,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那冷漠的眼神,卻看得白嬤嬤后脊發(fā)涼。
見范素紈不說話,表情也不好看,姜稚魚這才收起了笑容。
“姨母?”
姜稚魚滿臉的小心,輕聲詢問。
“你怎么了?是這些東西我不配戴嗎?我知道,這都是好東西,十分的貴重,我不過是個表小姐而已,的確不配,那我這就取下來?!?/p>
姜稚魚說著,抬起手,將頭上的首飾一件件取下來,全都放在了白嬤嬤的懷里。
白嬤嬤不想接,又不敢不接,只能忐忑地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