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待了一會。
見李玄逐漸恢復了氣色。
蘇言就告辭離開。
今天把他給累壞了。
回到家,他連洗漱都沒力氣,在小蝶的伺候下簡單擦洗完身體,在床上倒頭就睡。
今日千秋節(jié)取消宵禁。
百官回府的時候雖然已經(jīng)很晚了,但是還有不少人在外面游逛。
街燈透亮宛若白晝。
市井間的攤販也沒休息。
今日一天的盈利,可以比得上平日數(shù)十天甚至一月,機會可不多,誰都想要多賺點。
千秋宴上面的事情,逐漸在帝都傳開。
當然,李玄中毒的事情,被他刻意叮囑不得外傳,大家都怕惹禍上身,也沒人敢傳出去。
再加上蘇言成了大功臣,朝堂上九成以上的官員對他都不喜,自然不愿意替他增加聲望。
所以,這件事并沒有什么人提議。
而最被大家津津樂道的,自然是蘇言詩詞無雙,力壓諸位國子監(jiān)大儒與年輕一輩才子。
酒館內。
讀書人聚集在一起,推杯換盞。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這幾句簡直神了!”
“這首詩還不算什么,后面那首將進酒才叫神作!”
“在下只聽說過幾句,并未有完整篇章,諸位可愿分享?”
“要我說,大乾詩魁非蘇言莫屬!”
“每一首都是千古絕句,日后誰還敢說蘇言不學無術,我第一個不答應!”
“這都叫不學無術,那我等叫什么?”
眾人滿懷惆悵。
都這時候了,還有人覺得蘇言不學無術,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此子絕對有大乾詩魁之姿。
而且這個詩魁不止是年輕一輩,就連國子監(jiān)祭酒張懿,在巔峰作品方面,對比蘇言都遜色不少。
蘇言現(xiàn)在差的只有作品數(shù)量。
如果積累足夠多的作品。
憑借他這幾首詩詞,撐大乾詩魁絕對無人敢質疑。
讀書人關注詩詞。
而街頭的百姓,則是在回味之前的煙火。
甚至神光與驚雷,讓他們一個個都虔誠祈禱。
百官離開宴席。
并未回府。
而是三三兩兩,邀約商談。
今日異變,讓朝堂格局也發(fā)生了變化。
醉仙樓。
天字一號包廂。
上官無極,薛舜德,還有幾個大臣坐在酒桌前,默不作聲。
眾人神色都非常凝重。
“唉……此次太子殿下表現(xiàn)過于急切,不知陛下知曉他所作所為,會作何感想?!币粋€大臣嘆息道。
其他幾個大臣也都搖了搖頭。
今日太子的表現(xiàn),可以用一塌糊涂來形容。
他沒必要去刻意針對蘇言,只要順利登上皇位,蘇言的命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可他卻做得這般急切。
如果蘇言沒救活李玄還好,但現(xiàn)在李玄竟然被蘇言那小子給救活了。
太子這邊就徹底被動了。
“若陛下嚴懲太子殿下,咱們該怎么辦?”薛舜德看向上官無極。
上官無極抿了口酒,臉色也有些難看。
其實也怪不得太子。
今日連他都以為勝券在握。
誰都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蘇言,硬生生把李玄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不過,他比其他人要淡定不少,放下酒杯沉聲道:“老夫倒是覺得,太子應該不會有什么事?!?/p>
“為何?”薛舜德等人愣了愣。
“太子雖然表現(xiàn)很糟糕,但他事出有因,之所以阻攔蘇言,是懷疑他是兇手,想再對陛下不利,況且砒霜之毒無藥可解,這是公認的常識,所以太子有錯,錯在判斷失誤?!?/p>
上官無極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對眾人緩緩說道。
眾人聞言,皆是眉頭一挑。
上官無極這是給太子找好了臺階下。
“不愧是上官大人!”
“沒錯,當時蘇言的嫌疑最大,太子殿下關心則亂。”
眾人額頭頓時就舒展了。
一個個舉起酒杯碰了碰。
只要太子殿下明白怎么為自已辯解,哪怕陛下對他此次所作所為失望,也不會動搖到他儲君的位置。
畢竟,太子再怎么說也是嫡長子,只要沒犯什么原則上的大錯,他的儲君地位還是很穩(wěn)固的。
……
東宮。
嘩啦?。?/p>
地上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李承昊拿著一壺酒猛灌。
“殿下!”太子妃沈氏匆忙走進來。
“滾!給孤滾??!”李承昊手中酒壺直接朝沈氏砸了過去。
不過他喝醉之后,并未砸中沈氏,酒壺在沈氏腳邊摔得粉碎。
“殿下……”
“孤讓你滾沒聽見嗎!”李承昊咆哮著。
沈氏抿了抿嘴,通紅著眼眶,泣聲離去。
李承昊踉蹌一下,跌坐在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中滿是陰狠與不甘。
今日,原本是他最風光的時候。
父皇身中劇毒,他能夠以這般年齡克繼大統(tǒng),將來必定能夠成就一番大業(yè)。
可是這一切美夢,都被蘇言這小子給打破。
而且那幾個對父皇如此忠心的武將,竟然公然違抗他的命令,公然沖撞他。
甚至還像看罪犯一樣看著他。
這些都不是他破防的點。
他破防的是剛才父皇已經(jīng)醒過來,卻并未第一時間召見他,反而讓蘇衛(wèi)國等人進去探望。
所有皇子公主都被叫去給父皇請安,就連李志都去了,可父皇唯獨沒叫他。
這是不想認他這個兒子了嗎?
父皇難道就這般絕情?
想到這里,李承昊氣得雙拳握緊,手中指甲都嵌入血肉中。
就在這時。
外面再次傳來腳步聲。
李承昊剛想破口大罵,抬頭卻看到進來的是那叫寧心的清秀少年。
“可否讓賤奴為殿下彈奏一曲,安撫殿下內心的煩躁?”寧心模樣清秀,眉眼間帶著一絲笑意。
不待李承昊回答,他將身后的琴取了下來,然后在李承昊面前盤腿坐下。
開始彈奏起來。
而他彈奏的這首曲,正是教坊花魁流螢最擅長的曲目。
琴聲悠揚。
仿佛有平息心神的作用。
李承昊暴躁的內心,慢慢被安撫下來。
他醉眼朦朧看著寧心,似乎看到了流螢在為自已彈奏,眼神中的怒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地是癡迷。
一曲終了。
寧心并沒有停下,這次他一邊彈奏曲子,一邊唱起了詞。
李承昊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來到寧心面前,在他旁邊坐下,一只手摟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輕輕挑起他精致的下巴。
兩人眼神碰撞。
李承昊嘴角揚起一抹病態(tài)笑容。
“只有你最懂孤的心了。”
說完他就湊了上去。
那琴聲依舊。
可歌聲卻停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