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p>
隨著棋盤上的白子再無逆轉(zhuǎn)的可能。
紅衣和尚笑著看向?qū)γ嫘纳窬拚鸬穆湎夹N荆溃骸罢媸遣磺?,小僧正擅長棋?!?/p>
這是他和這位在一天之內(nèi)失去所有的中年男子許下的賭注。
只要能在棋盤上勝過自已,那剩余的落霞城百姓就都可以活。
但現(xiàn)在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
落霞校尉的臉上寫滿了驚恐,他根本沒有拒絕這個賭注的權(quán)力,此刻只能猛地跪倒在紅衣和尚身前,道:
“大師!大師!”
“勿傷我落霞百姓!我的命可以給你!仙景洲仍有太守坐鎮(zhèn),倘若將他們屠戮殆盡,就算是你也不會好過的!!”
紅衣和尚恍若未聞,隨手輕拍腰間寶囊。
又驚又怒的落霞校尉就這么被他裝進(jìn)了這枚【萬民袋】中,再發(fā)不出半點(diǎn)像樣的威脅。
身為佛子,他跟著世尊接觸過很長時間的大晟高層,清楚的知曉對方能夠容忍的底線在哪。
本就是個消遣解悶的戲言,又豈能真在大晟境內(nèi)肆無忌憚?
自然不會主動給自已的生路堵死。
此番賭約,也只是想折磨折磨這位心性堅(jiān)韌的落霞校尉罷了。
“可惜,還是太軟骨頭了?!?/p>
紅衣和尚微微搖頭,眼中掠過一絲無趣。
相較于這些潛力燃盡的余燼,那些風(fēng)頭正勁、氣血方剛的武道天驕,才更能點(diǎn)燃他的興致。
有【伏魔易筋經(jīng)】這等禁術(shù)加持,吞噬那些天驕的肉身根基,他本就恐怖的武道資質(zhì)便能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
何樂而不為?
不過,伏魔易筋經(jīng)雖然玄妙無比,卻也無法讓他無限次的吞噬天驕根骨。
迄今為止,他能夠煉化的名額僅僅還剩一個。
這并不妨礙【伏魔易筋經(jīng)】成為大梵天宮的禁術(shù)。
金剛佛子自持資質(zhì)已經(jīng)足夠妖孽,本來打算將仙景洲那位同樣資質(zhì)絕絕的玄冥劍主給斬殺煉化,奈何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等到他抵達(dá)劍宗山腳時,周清顏落敗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天下。
世事就怕對比。
周清顏本是上佳之選,如今卻有了更好的選擇,金剛佛子哪里還會愿意退而求其次?
他向來都是要最好的滿足自已。
正因如此,他才會來到這落霞城地帶,專門設(shè)下一場針對那位龍?zhí)镀珜⒌臍⒕帧?/p>
而現(xiàn)在。
主菜已經(jīng)自已找上門來了。
...........
陰沉的天幕下,一道墨色的身影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極速穿行著,速度快如鬼魅,目標(biāo)非常明確。
正是這城池中心那座此刻佛光最為熾盛,卻也最為刺眼的金剛佛寺!
大梵天宮貴為【四極十二門】的四極之一,自然也是大晟境內(nèi)的佛門代表,此地的佛寺同樣隸屬于他們的管轄區(qū)間。
問題在于,那位佛門至尊真的有想過將如今在大晟逃亡的金剛佛子,捉拿歸案嗎?
葉禮認(rèn)為這個問題應(yīng)該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從大梵天宮“請求”周遭大洲坐鎮(zhèn)的太守不要出手就能看出,他們絕對是有能力給現(xiàn)今的金剛佛子造成威脅的。
尊者尚且能做到如此地步,不朽境的至尊就更不用說了。
鎖定方位之后,三天之內(nèi)拿不到都是那位佛門至尊自已的問題。
然而自事發(fā)至今,過去了何止三個三天的時間。
很顯然,大梵天宮對于追捕墮落佛子的事情,并不是很上心。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代勞吧......
葉禮無聲的吐了口氣。
實(shí)不相瞞,他正喜歡替人排解這樣的困難。
至于事后造成的影響,那也得等事后才需要處理。
嗚呼!——
風(fēng)聲呼嘯,破碎的門扉、傾頹的墻壁、凝固的血跡.....沿途的景象如同地獄畫卷般在他身側(cè)飛速掠過,卻未能在他平靜無波的眼底激起一絲漣漪。
前方,佛寺那原本莊嚴(yán)肅穆的朱紅大門,此刻透露出一股妖異的血腥光澤。
大門緊閉,隔絕內(nèi)外。
但一股濃郁得令人窒息的佛門威壓和血腥氣,卻是難以遏制的從門縫中彌漫出來,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靠近者的心頭!
“......”
葉禮在寺門前站定,身形挺拔如槍。
他沒有敲門,也沒有任何多余的言語,只是抬起手,輕輕按在那扇看似厚重的大門上。
轟——!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沉悶的震顫之音傳出!
緊接著,那扇飽經(jīng)佛力加持的佛寺大門,連同其上的禁制符文一起全都瞬間向內(nèi)崩解碎裂,化作漫天木屑與金光碎片,簌簌落下!
門內(nèi),并非預(yù)想中的佛堂大殿,而是一方佛光籠罩、氣息卻詭譎難言的庭院。
庭院中心,一張石桌,兩方石凳。
其中一方石凳上,坐著一個身著鮮艷如血般袈裟的年輕和尚。
隨著葉禮的到來,那和尚緩緩轉(zhuǎn)過了身子。
他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異,唇紅齒白,嘴角噙著一抹溫煦如春風(fēng)的笑意。
破碎的大門轟然倒塌的聲響,以及驟然涌入的血雨腥風(fēng),未能讓這位紅衣和尚有絲毫動容。
他緩緩抬眸,那笑意愈發(fā)深邃,帶著一種孩童般純真的殘忍,迎上葉禮那平靜得近乎死寂的目光。
“貴客臨門,有失遠(yuǎn)迎?!?/p>
金剛佛子悠悠起身,雙手合十,含笑嗓音在這方死寂的庭院中顯得格外清晰,道:
“小僧伽摩羅,恭候葉將軍多時了。”
“將軍玉山奪魁,劍主拜典兩度震動仙景,威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真容,果真氣度非凡,名不虛傳?!?/p>
葉禮的目光掃過庭院,最終定格在無相那張笑得毫無破綻的臉上,終于問出了那個讓他沒有立刻動手的問題:
“全城都死完了?”
嗓音不高,聽不出半點(diǎn)情緒的變化。
伽摩羅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一瞬,隨即像是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笑話,失聲笑了出來,連手上的佛禮都有些難以維持了。
“哈哈哈.......葉將軍說笑了!”伽摩羅笑得眼角都沁出一點(diǎn)晶瑩,他拭了拭,語氣帶著幾分冰冷的接著道:
“出家人慈悲為懷,怎會做那等有傷天和的惡事?”
“小僧也不是什么都吃的,尤其是不吃那等有損根基的垃圾,更何況大晟仙人仍在,貿(mào)然屠城,您真當(dāng)小僧是活膩了的愚民?”
話到此處,他仿佛才注意到佛寺外那濃郁到化不開的血?dú)?,恍然般“啊”了一聲?/p>
“您不說的話,小僧都差點(diǎn)忘了?!辟つα_的語氣中多出幾分歉意,“剛?cè)氤堑哪菚?,本想靠游說控制此地,不曾想有皇氣籠罩,此地多是些不懂佛法的頑抗之輩。”
“迫于無奈,便殺了些以示警戒,結(jié)果適得其反,便又殺了一些,這才順利達(dá)成目的?!?/p>
“至于剩下的......”
他抬手,摘下腰間那枚人皮制式的寶囊,當(dāng)著葉禮的面隨意拋了拋,淡淡的道:
“諾,都這里面了,將軍若是有本事的話,自已來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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