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是神策軍鼓噪,拒絕聽令,但李克用可不是善茬,直接無視,徑直施以嚴令,再有鼓噪者,悉戮。
十一月初三,李克用再度強逼神策軍攻城,神策軍爆發(fā)兵變,殺沙陀將史全煥,兵變愈演愈烈,似乎神策軍和李克用的內(nèi)戰(zhàn)馬上就要爆發(fā)。
值此危急之時,田令孜以觀軍容使身份,安撫軍卒,答應(yīng)不會讓神策軍強攻城池,如此,局勢方有所緩和。
田令孜在此時,對李克用已極為不滿,甚至生出要換帥的想法,不過,田令孜也知道,眼下進攻王重榮,就差最后一口勁了,就是再難,現(xiàn)在也得挺住。
于是,田令孜和和氣氣的請求李克用,以鳳翔軍為主力,進攻富平,但這個請求,被李克用直接了當?shù)木芙^。
拒絕就算了,李克用還羞辱了田令孜,言:“若無我沙陀鐵騎摧鋒陷陣,賊勢安能頓挫,怕是賊眾早已長驅(qū)直入,公恐復(fù)蹈前日之轍,再攜輿駕奔竄川蜀。”
正所謂,打人不打臉,李克用不一樣,他打人是專打臉,此話一出,直說的田令孜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
不過,李克用和田令孜的爭執(zhí)并未持續(xù)太久,因為河中軍也動蕩不安,王重榮部將劉隆率軍千余人,投降朝廷。
十一月九日,王重榮率部離城,試圖撤回河中。
李克用親率沙陀騎兵追殺,連破三陣王重榮留下斷后的軍隊,王重榮見局勢危急,但仍拒絕棄軍而逃的建議。
王重榮親率一隊騎兵,沖向李克用,于陣前,請求李克用一見。
李克用見王重榮居然還敢回來要見自已,心中頓感此人乃是豪氣之將。
于是,李克用答應(yīng)與王重榮見面。
二人一見面,王重榮便直言說道:“隴西郡王用兵之韜略,某深為嘆服,今兩軍交爭,某已兵敗勢窮,若郡王揮師直進,某必?zé)o生理,與其束手就擒,不若死于郡王箭下,庶幾不失英雄之死耳?!?/p>
李克用很是詫異,問道:“爾果不畏死乎?”
不過,李克用也知道,王重榮要真想死,找個地方一抹脖子就死了,何必特意跑到自已的面前,他肯定是有什么話要說。
果然,王重榮又說道:“郡王,這些時日,你我相爭,神策軍損失極重,田令孜此人,大權(quán)在握,若河中被其所控,則其勢之大,關(guān)中何人能制?!?/p>
說到這,王重榮頓了一下,見李克用不說話,他接著說道:“今郡王和田令孜交惡,恐怕王某身死之后,田令孜必會掉轉(zhuǎn)槍頭,直指鳳翔?!?/p>
李克用毫不在意的說道:“本王有何懼之!”
王重榮肯定是夸大其詞,田令孜可能會對李克用暗中下點黑手,給他找些別扭,但肯定是不會對鳳翔用兵的。
不過,李克用一時間沒想那么多,只聽王重榮又勸道:“郡王,某今實力大衰,僅能自保,不如釋某歸河中,自今而后,河中軍民唯郡王馬首是瞻?!?/p>
說到這,王重榮又加了個碼:“河中鹽利頗豐,歲入之數(shù),從今往后,自當分潤郡王,以佐軍需,可若是河中落入田令孜之手,以其性之貪鄙,河中鹽利必為其獨吞,又豈會分一文一毫予郡王?”
李克用雖然在明面上沒有和王重榮達成協(xié)議,但是追擊的步伐,卻是不由自主的慢下來,顯然,王重榮的話,李克用聽進去了。
十一月中旬,王重榮經(jīng)過蒲津關(guān),渡過黃河, 回返河中。
田令孜又令李克用,朱玫,崔乾安,李思恭等人,繼續(xù)追殺,渡過黃河,攻入河中。
李克用拒絕,反而勸和道:“王重榮興兵犯及京畿,實是大不敬,不過,其如今已受懲戒,銳氣大挫。
河中之地,若再興干戈、渡河北攻,必致生民涂炭,兵禍綿延。不如止戈休兵,以安地方?!?/p>
此話一出口,把田令孜給氣的夠嗆,他為何要打王重榮,就是要將河中的鹽利收回來,可李克用不進攻河中,王重榮怎么可能低頭。
朝廷和王重榮,李克用和朝廷,互相的關(guān)系,是那樣的復(fù)雜,奇特。
陳從進合上關(guān)中來的軍報,軍報上,自然沒那么詳細,對陳從進而言,這份軍報最大的價值,就是告訴他,王重榮進攻長安失敗,又和李克用等人廝殺了好幾場,現(xiàn)在兵敗,退回河中了。
其實,以陳從進的想法,他是很想去援助王重榮,至少不要讓他敗亡,只是,幽州軍距離關(guān)中實在太遠,確實是有心無力。
不過,若是奪下了河?xùn)|,那陳從進就有資本去插手關(guān)中的事。
……………………
光啟元年,十二月初,河?xùn)|石嶺關(guān)。
丁全禮此時的心情,很是不好,自已的小妾莫名其妙的落水而亡,丁全禮不知道,自已該如何和自已的妻子交代。
一想到妻子,丁全禮就忍不住的長嘆一聲,張氏雖非悍婦,但也很善妒,丁全禮不是沒提過,想要跟別人一樣,納個新妾,但全被張氏所拒。
張氏背靠其兄張彥球,丁全禮根本就得罪不起張彥球,說難聽些,若非靠著張氏,丁全禮現(xiàn)在說不定還是營將級別的中高層軍官,哪里能獨擋一面。
當然了,能守石嶺關(guān),丁全禮本身的能力,也是很不錯的,這才會讓鄭從讜任命其為石嶺鎮(zhèn)將。
就在丁全禮胡思亂想之際,這時,有一隊行商從忻州方向,朝著石嶺關(guān),慢慢而來。
忻州此時是在陳從進的控制之下,而陳從進對河?xùn)|的想法,河?xùn)|鎮(zhèn)諸將又豈會不知,因此,丁全禮對從忻州方向而來的商隊,是持十分的戒備。
在石嶺關(guān)兩百步外,丁全禮設(shè)立了一個臨時抽檢所,防止幽州軍假扮商隊,趁機奪關(guān)。
不多時,檢查處發(fā)出旗號,表示這支商隊,沒有什么問題。
等到了石嶺關(guān)下,還要再進行一次檢查,就是檢查通過了,也要從石嶺關(guān)側(cè)門入內(nèi),關(guān)門平日里是不開的,只有經(jīng)過大部隊時,才會開關(guān)。
而就在丁全禮有些無聊的看著這些過關(guān)的商隊時,這支商隊的領(lǐng)頭人,突然神秘兮兮的表示,要求見丁全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