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陸知箋接到保鏢電話的時候,剛趕到康瑞國際私人醫(yī)院。
正在搶救室外的等候區(qū),聽醫(yī)生說蘇挽擰的情況。
蘇挽擰在上班的路上出了車禍,被救護(hù)車就近送了過來,小腿多處骨折,失血過多,剛剛完成包扎。
陸知箋來的時候,蘇挽擰剛剛清醒,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神色虛弱。
”阿知,謝謝你能看我?!?/p>
陸知箋還未說話,他心頭一緊,接起電話。
“陸總!老爺子醒了!軍醫(yī)說只剩十分鐘時間,您快回來!”
保鏢急促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出來,蘇挽擰顯然也聽到了保鏢的聲音,她眉心微微一動。
她當(dāng)然是不想讓陸知箋去見老爺子的。
但從這里回到老爺子所在的醫(yī)院,怎么也要半個多小時。
部隊藥的特效她知道,一定撐不了這么久。
與其如此,順?biāo)饲椴蝗缢齺碜觯龔姄沃撊跻恍?,主動伸手想要去攀陸知箋的胳膊,“阿知,爺爺?shù)氖聝褐匾?,你快回去吧,?..我沒事兒的...\"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陸知箋打斷,“不用你說,我也會回去?!?/p>
他不由分說地將自己的胳膊從蘇挽擰手中抽出,看向蘇挽擰的目光不帶一絲感情,冷聲道,“奉勸你,不要在我面前在搞這些無意義的小動作。”
“再有下次,別怪我沒提醒你?!?/p>
說罷,陸知箋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開,走得頭也不回。
“派人,備車?!?/p>
被他甩在身后的蘇挽擰面色一僵,望著陸知箋遠(yuǎn)去的身影,她不由攥緊了身上的被子。
陸知箋什么時候?qū)λ@么冷漠過!
不,她必須得改變現(xiàn)狀,絕不能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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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陳蕓和葉霜因遲遲等不到陸知箋,擔(dān)心老爺子再有什么變故,兩人先一步進(jìn)了病房。
病床上的老爺子臉色帶著不正常的紅,他身上插滿了管子,看到葉霜,嘴角卻緩緩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也亮了幾分。
他艱難地抬起手,葉霜連忙上前握住,只覺得被手中不似常人的溫度燙了下。
老爺子的視線掃過陳蕓,陳蕓登時就明白老爺子這是何意。
她連忙解釋道,“阿知剛剛接了個公司打來的電話,還不知道您醒了,馬上就來了!”
葉霜并未拆穿陳蕓這顯而易見的謊言,只看了她一眼,并未說話。
可陳蕓心里卻惦記著事兒呢,尤其是小白說過的那句,是葉霜害了老爺子。
趁著老爺子現(xiàn)在好不容易清醒,陳蕓連忙問道,“爸!您還記得出事的時候,有誰進(jìn)過病房嗎?”
老爺子咳了兩聲,瞳孔猛地收縮,握著葉霜的手力度也瞬時加大。
強撐著一口氣,可盡管老爺子再怎么想喊出聲,但因身體虛弱,落到最后卻只有一句,“是蘇...”
是蘇挽擰!
陳蕓眼神也在瞬間就變了,老爺子的話不可能有假。
所以是蘇挽擰買通了護(hù)工,進(jìn)來害了老爺子。
陳蕓是討厭葉霜,喜歡蘇挽擰不假,可蘇挽擰倘若真的是這般毒婦,在讓她嫁進(jìn)陸家,那整個陸氏豈不是都要斷送在她手中了!
“怎、怎么會?!”
陳蕓被嚇得連連倒退。
葉霜只是淡淡地掃了眼震驚的陳蕓,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蹲在老爺子身邊,當(dāng)著陳蕓的面,問道,“爺爺,在您昏迷的時候,我聽律師說,您要將公司的15%的股份留給我?!?/p>
邊說,她邊看了眼陳蕓,“這事兒我需要和您在確定下,如果您沒有異議,就請您眨眨眼?!?/p>
當(dāng)著陳蕓的面,老爺子輕輕眨了眨眼。
這些年陸家薄待了葉霜,這點股份賠償給她并不虧。
更何況,葉霜手上還掌握著陸知箋的犯罪證據(jù),他希望小霜能看在這點股份的份兒上,饒了陸家。
“什么?!”
見到老爺子親口承認(rèn)了要將股份給葉霜,陳蕓眼中的震驚變成了不甘。
“爸,您說什么?”
葉霜和陸知箋都要離婚了,她拿陸氏的股份做什么?
而且,葉霜和魏墨池之間明顯有貓膩,要是葉霜離婚后帶著股份嫁給魏墨池。
那到時候魏墨池在陸氏的股份,就快追上陸知箋了。
魏墨池到時候要再想做些什么,那可還怎么的了!
到時候,讓她和陸知箋又該如何自處。
老爺子咳嗽兩聲,老眼昏花,他比誰都清楚他的大限已至。
他吊著最后一口氣,道:“小霜……等我走了,你想和知箋離婚就離……帶著股份,改嫁也行……爺爺支持你?!?/p>
“爸!您糊涂?。 ?/p>
聽見這番話,陳蕓徹底忍不住了,提高了聲音:“您怎么能這么安排……”!
葉霜聽見老爺子的話,心中百感交集,沒想到老爺子到了這時候,還在為她著想。
“還有,我、我要認(rèn)小霜當(dāng)我……讓阿知記住……不能再欺負(fù)……她以后就是他……”
老爺子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著。
一句話被他說得斷斷續(xù)續(xù),眼睛死死盯著門口,那只原本握著葉霜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監(jiān)護(hù)儀上的心率曲線開始瘋狂波動,最后變成一條平直的直線,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個ICU。
“爸!”
陳蕓尖叫著撲到床邊,抓住老爺子的手,“您別死啊!您把話說完!阿箋馬上就來了!您撐住??!”
她一邊哭一邊搖晃著老爺子,可老爺子的眼睛已經(jīng)永遠(yuǎn)地閉上了,臉上還帶著未說完話的遺憾。
軍醫(yī)聽見動靜,連忙沖了進(jìn)來,給老爺子做心肺復(fù)蘇,可經(jīng)過十幾分鐘的搶救后,還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
“節(jié)哀,老爺子已經(jīng)走了?!?/p>
陳蕓癱坐在地上,哭出了聲,可眼底卻沒有多少悲傷,倒是心中慌亂無比。
老爺子走了,給葉霜和魏墨池都留了股份,以后讓其他股東怎么看陸家?
既然葉霜能繼承陸家的股份已是事實,她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葉霜帶著股份離開陸家。
葉霜站在原地,看著病床上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的老爺子,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想起老爺子之前對她的維護(hù),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心里像被刀割一樣疼。
她慢慢蹲下身,給老爺子磕了三個頭,額頭抵在冰涼的地面上,聲音哽咽:“爺爺,謝謝您。”
陳蕓見葉霜這模樣,心中暗暗翻著白眼,只覺得她為了那些股份在裝模作樣。
抹掉臉上的眼淚,陳蕓走出病房,強撐著擺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態(tài),對保鏢道:“準(zhǔn)備安排后事吧,把小白帶上來,松老爺子最后一程。”
“再催催阿知,讓他盡快趕過來?!?/p>
葉霜站起身,走出病房,手中握著那只錄音筆。
現(xiàn)在有了這些錄音,便沒人能將老爺子的死扣在她頭上了。
看著保鏢將陸慕白帶了過來,她實在不想看到這個兒子,側(cè)身給他讓出一條路,讓他進(jìn)病房給老爺子磕頭。
她站在病房外,最后看了老爺子,閉眼,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卻被陳蕓拉住了胳膊。
她臉上再沒了之前的指責(zé)和諷刺,帶著幾分自從葉霜嫁進(jìn)陸家后就未曾見過的笑意。
“小霜,之前是媽不對,冤枉你了?!?/p>
“也是怪小白這孩子胡說,你看這事鬧的……”
“不管怎么說,阿知都是信你的....”
“報警這事,也是我逼著他做的,你看你能不能別和阿知離婚...”
“算...算媽求你...”
“只要你點頭,你想要什么媽都給你,陸家的財政大權(quán)以后也交給你管!”
給陸老爺子磕完頭,出來的陸慕白聽見這話眼中閃過一抹心虛,看來太爺爺已經(jīng)說了不是媽媽害的他了。
可他隨即又不解起來,奶奶為什么要這么低聲下氣地和媽媽說話。
卻聽陳蕓又道:“以前是媽錯了,以后媽絕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p>
“你想想,你現(xiàn)在可是有陸氏20%的股份呢,在陸家沒人會給你委屈受得。”
陸慕白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葉霜。
太爺爺給了她那么多股份?
難怪奶奶不愿她和爸爸離婚了。
想到這里陸慕白抿著嘴,走到葉霜面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衣角。
“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我就是不想你和爸爸離婚,才說你害了爺爺……”
“后來事情鬧大,我想說實話,可又怕爸爸罵我,就沒敢說?!?/p>
他抬起頭,眼里含著淚,語氣帶著懇求,“媽,你別離婚好不好?我以后一定聽話,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陳蕓連忙附和:“是啊,小霜,小白也知道錯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和阿知好好過下去,行不行?”
她看了眼陸慕白,又湊到葉霜身邊,輕聲說:“只要你不離婚,媽這就去報警,讓蘇挽擰那個賤人坐牢,再也不會讓她出現(xiàn)在你面前,纏著阿知?!?/p>
“媽還幫你和知箋補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陸家名正言順的少奶奶!”
葉霜看著眼前一唱一和的祖孫倆,突然笑了,笑聲里滿是嘲諷。
“你們現(xiàn)在說這話,就不覺得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