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cu病房外。
陸慕白一個人呆愣愣地坐在病房門口的長凳上。
遠處爸爸和和醫(yī)生正在說著些什么,奶奶拉著蘇阿姨的手,就坐在他身邊。
“還是你有辦法,等阿知讓警察把葉霜抓起來,看她還怎么囂張!”
陸慕白眼睛眨了眨,暗自分析著現(xiàn)在的局勢。
經(jīng)歷了之前的紛爭,他能感覺到爸爸和媽媽之前早已沒了感情。
現(xiàn)在陪在爸爸的身邊的人,就是蘇阿姨。
看來蘇阿姨在爸爸心里分量挺重的。
想到奶奶說一定會讓爸爸和媽媽離婚,而媽媽態(tài)度也很堅決,恐怕,兩人是一定會離婚了。
若真離婚了,那眼前這阿姨,很有可能會成為自己的新媽媽……
若爸爸媽媽真的離婚,他肯定要留在陸家,既然如此,爸爸就是他唯一的靠山,他不能得罪爸爸,對眼前的蘇阿姨也不能怠慢。
就在陸慕白腦內一天天人交戰(zhàn)之時。
他余光一掃爸爸無意間放在一旁的手機,就見已經(jīng)開了靜音的手機屏幕此刻一閃一閃,有人打電話進來。
陸慕白低頭看去,是媽媽打來的電話。
猶豫再三后,陸慕白悄悄偷走爸爸的手機,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走到角落,給電話按了掛斷。
然后又偷偷刪除了通話記錄,再將媽媽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既然媽媽和爸爸已經(jīng)不可能在一起了,那爸爸也沒必要當著阿姨的面接媽媽的電話,免得阿姨不高興。
和醫(yī)生溝通完的陸知箋,回頭就看見陸慕白在角落拿著他的手機搗鼓著什么,他眉頭一皺。
快步走到陸慕白身側,從他手中抽出手機,掃他一眼,
”我有讓你碰我手機么,在不經(jīng)過別人同意就動別人東西,當心家法伺候?!?/p>
陸慕白眼神閃了閃,被嚇得連縮脖子,“知...知道了。”
陸知箋睨他一眼,隨后翻了下通話記錄,發(fā)現(xiàn)并未有葉霜的來電,他冷笑一聲。
他就不信,律師再找葉霜談完之后,葉霜會不給他打電話。
他當然知道他提出的條件過分且苛刻,但無所謂,他要的就是葉霜向他低頭道歉。
只要葉霜不離婚,他什么都可以答應葉霜。
現(xiàn)在他要做的只有等。
-
另一頭,啟星走廊里。
葉霜見電話被掛斷,皺了皺眉,再一次撥了出去,聽筒里卻傳來“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提示。
陸知箋明顯是將她拉黑了。
葉霜眼里閃過一抹不可置信。
“太太,您別白費力氣了?!?/p>
趙謙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篤定,“陸總既然讓我來,就沒打算給您討價還價的余地,這協(xié)議,您是簽,還是不簽?”
葉霜斜眼看向他,下一秒,她拿過桌上的不離婚協(xié)議,抬手就將協(xié)議撕成兩半,猛地撒向空中。
“不簽,別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p>
“回去告訴陸知箋,我和他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任何可能!”
“太太...您這就是自找苦吃了?!?/p>
趙謙臉色沉了下來,拿起手機,撥打了個電話。
緊接著走廊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幾個穿著警服的人走了進來,為首的警察拿出證件。
“葉霜女士,我們接到報案,懷疑你與陸老爺子在醫(yī)院遇害一事有關,請你跟我們回警局協(xié)助調查。”
葉霜沒有掙扎,只是整理了一下衣領,眼神平靜地看著警察。
“我跟你們走,我配合調查?!?/p>
“但我沒有傷害陸老爺子,你們若想定我的罪,還請拿出證據(jù)?!?/p>
“同時,我需要聯(lián)系我的律師,在我律師的陪同下,接受你們的調查?!?/p>
警察頷首,“這點您放心,我們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兇手?!?/p>
葉霜這是第二次在公司被警方帶走了。
迎著眾人或詫異或震驚或議論紛紛的目光,她平靜的跟著警察走出啟星。
只是剛準備上警車,就見一輛黑色大G疾馳而來,穩(wěn)穩(wěn)停在路邊。
車門打開,魏岐川走了下來。
他的目光落在被警察圍著的葉霜身上,眼里閃過一抹心痛,帶著身后的律師加快腳步,擋在警察身前。
“你們若想帶走她,還請和我的律師說清楚?!?/p>
魏岐川身后的律師上前一步,剛要出示文件與警方交涉,葉霜卻錯開他看來的視線,輕聲道:“不用?!?/p>
“我自己有律師,不需要勞駕魏先生。”
魏岐川被葉霜那句疏離的“魏先生”狠狠的扎了下。
曾幾何時,葉霜曾伏在他膝上,溫溫柔柔喚他岐川。
如今卻變成了一句淡淡的魏先生。
魏岐川喉結滾了滾,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葉霜,現(xiàn)在不是逞強的時候,陸家既然敢報警,肯定早有準備,你需要專業(yè)律師在場。”
葉霜打斷他,脊背挺直的姿態(tài),“我說了不用?!?/p>
“還有,我想我上次已經(jīng)和魏先生把話說清楚了?!?/p>
“我和魏先生,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從此以后,老死不相往來?!?/p>
魏岐川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沉聲道:“你一直在聯(lián)系的鄭律,三天前就去了鄰市出差,負責一個跨國并購案,最快也要一周才能回來?!?/p>
這話讓葉霜的動作頓了頓,鄭律回來確實需要時間。
“那我就等他回來?!?/p>
“現(xiàn)在只是協(xié)助調查,又不是定罪,我等得起?!?/p>
葉霜說的每個字,都像是在魏岐川的心尖劃開一道口子,疼得他胸口發(fā)悶。
他看著葉霜清冷的側臉,想起自己從前對她的冷漠、猜忌,甚至是刻意刁難,悔恨像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之前的所作所為,終將還是將她推遠了。
他還想再說些什么,葉霜已經(jīng)轉開了視線,對著警察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伴隨著警車的門“哐當”一聲關上,魏岐川僵在原地。
看著車子緩緩駛離,直到消失在街角,他才緩緩攥緊了拳頭,眼中閃過陰霾。
都怪周家和周卿清!
如果不是他們,葉霜又怎么會和他鬧成這樣!
-
醫(yī)院ICU病房外。
陸知箋忽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兒,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手指在屏幕上摩挲著。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內心逐漸升起不安。
葉霜怎么還沒打電話過來?
就在此時,猛地電話鈴聲響起!
陸知箋眼神亮起,還沒看清是誰打來的,就下意識按下接聽鍵。
“陸總?!?/p>
是律師趙謙的聲音,
“陸...總....\"
“太太...把協(xié)議撕了,她...她說,她情愿被警察帶走,也不愿意簽署協(xié)議...”
”她還說,她和您...“
”閉嘴!”
陸知箋胸腔里翻涌著怒火,可怒火之下,卻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恐慌。
一旁的陸慕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爸爸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的決定是對是錯。
“您看,我們需不需要安排保釋太太?”
趙謙小心翼翼地說道。
畢竟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他可不想最后因為這事丟了工作。
“別管她。”
陸知箋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慌亂。
“等她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再保釋她?!?/p>
”總歸,我不相信是她謀殺爺爺,警方也不會把她怎么樣?!?/p>
“讓她在里面醒醒腦子也好,離開陸家,她什么也不是?!?/p>
晚點的時候,警察來到醫(yī)院,出示了警官證后,調查葉霜和老爺子之間的事兒。
陳蕓立刻來了精神,“警察同志,這事涉及我們家老爺子,你們可一定要好好調查啊。”
“老爺子的助理可都說了,老爺子出事之前就只有她進過病房。”
她攬過陸慕白,,“還有這孩子,他可是葉霜親兒子。”
“他也親眼看到葉霜在老爺子病床前鬼鬼祟祟的,他那么小,總不會無緣無故冤枉自己的媽媽吧?”
記錄下陳蕓的話,警察又追問了幾個細節(jié),陳蕓都一口咬定是葉霜所為。
陸知箋就這么看著陳蕓和警察,想著葉霜會在警局經(jīng)歷些什么。
等警察走后,陸知箋拿出手機想再聯(lián)系趙謙,卻無意間發(fā)現(xiàn)通話記錄里有來電攔截提示。
他心中一動,鬼使神差間點開了攔截列表,看到“葉霜”兩個字時,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轉身看向陸慕白,將手機遞到他面前,聲音冷得嚇人:“是你把你媽的電話拉黑的?”
陸慕白的動作頓住,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想到還是被爸爸發(fā)現(xiàn)了。
他咬了咬唇,小聲道:“是...是我做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陸知箋冰冷的目光,盯著陸慕白,試圖將陸慕白看穿。
“誰讓你把她拉黑的?!”
他眼底的失望與憤怒,讓陸慕白嚇得眼圈泛紅。
“我……我是怕爸爸你接到媽媽的電話,會心軟,又惹奶奶不高興?!?/p>
陸慕白小聲辯解。
陸知箋厲聲道:“大人的事,還輪不到你管?!?/p>
“你這么兇做什么!”
陳蕓連忙把陸慕白摟緊懷里:“他又沒說錯!”
“媽!”
陸知箋看向陳蕓,眼底滿是怒火:“你就這么看不得我葉霜好嗎?!”
陳蕓被他吼得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我只是覺得葉霜配不上你……”
陸知箋沒再理她,示意身后的保鏢,“帶小少爺回老宅,沒有我的允許,除了去學校,哪兒也不許去?!?/p>
“還有,現(xiàn)在立刻安排飛機,送老太太去南拉斯加度假?!?/p>
-
與此同時,警局的訊問室內,燈光慘白刺眼。
葉霜坐在椅子上,瞇了瞇眼。
對面的警察將一份筆錄推到她面前,語氣嚴肅。
“陸太太,我們已經(jīng)了解到,你在陸老爺子昏迷前進入過他的病房,而且有證人看到你在病房內停留了一段時間?!?/p>
“你現(xiàn)在最好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動了陸老爺子的輸氧管?”
葉霜抬眼,目光平靜地看著警察,不卑不亢:“我沒有碰過輸氧管,也沒有害陸老爺子,在我的律師來之前,我不會回答任何問題?!?/p>
“如果你們認為我是我做的,就拿出證據(jù)來?!?/p>
她知道,現(xiàn)在多說多錯,只有等律師到場,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護自己。
警察見她態(tài)度強硬,又追問了幾句,可葉霜始終不肯松口,只是重復著要等律師。
無奈之下,警察只能暫時停止訊問,將她羈押在臨時拘留室里,等待進一步調查。
拘留室的環(huán)境簡陋,只有一張鐵架床和一把椅子。
葉霜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腦海里卻不斷閃過這些天發(fā)生的事。
老爺子昏迷、陸慕白的指鹿為馬,陸知箋的步步緊逼,陳蕓的不依不饒。
她揉了揉眉心,心中卻沒有絲毫后悔。
不知過了多久,拘留室的門被打開,一名警察走了進來,語氣緩和了幾分:“陸太太,有人來看你?!?/p>
葉霜睜開眼,看向站在欄桿外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葉鴻兆,你來做什么?”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身上略微凌亂的衣衫,葉鴻兆眼中閃過一抹心酸,只是說出的話,卻習慣性地帶上了幾分責備。
“你怎么回事?出了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跟我聯(lián)系?”
“要不是我從朋友那里聽到消息,你打算一直瞞著我們嗎?”
“我是你的家人,如果我不把你保釋出去,你想怎么出去?”
“難道真的要在這里待一輩子?”
葉霜淡淡瞥了他一眼,“跟你聯(lián)系,有用嗎?”
“當年媽媽去世,我最無助的時候?!?/p>
“你在她的葬禮上打了我一巴掌,說我害死了媽媽?!?/p>
“之前葉卿棠說我害了她,你又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我?!?/p>
“你從來就沒有信過我,幫過我,我為什么要跟你說這事?”
“葉鴻兆,你還敢提當年的事!”
葉鴻兆見到她態(tài)度冷淡,心中升起不滿,又聽她提起母親,不覺有些生氣。
“媽媽就是因為你才出事的!你在車上哭鬧,導致車禍,我和爸爸都聽從行車記錄儀里聽到了?!?/p>
“爸爸因為這事,當時就氣病了,我不過是打了你一巴掌,你就記到現(xiàn)在!”
“行車記錄儀里的聲音,就一定是真的嗎?”
葉霜冷笑一聲,看向葉鴻兆,眼神里帶著幾分嘲弄,“你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的技術,想要偽造一段聲音,很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