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怔愣,出于場合,很恭敬禮貌地叫了聲周總。
只不過,杏眸里不自覺浮上擔(dān)心。
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她這女朋友也不是白當(dāng)?shù)模芑葱蚰请p淡漠眼眸里,彌散涌動的冰涼晦暗即使并不明顯,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他心情糟透了。
但眼下,兩人在公司,礙于場所,沈昭沒辦法多說什么。
但她沒想到的是,周淮序會直接牽住她的手,往總裁辦方向走去。
理智告訴沈昭,這時候應(yīng)該掙脫開。
可是周淮序掌心冰涼,力道又緊又大,她幾乎是小跑跟著他腳步,抬眸看著他冷冽側(cè)臉時,下意識想掙脫的手,竟本能地握緊他。
陳元剛從助理辦走出,看見的,就是周淮序和沈昭十指相扣,風(fēng)一樣地從眼前晃過的畫面。
陳元猛地一怔。
?!
這是在公司!
周總在干神馬?!
等等。
就算不在公司,周淮序這樣緊緊攥著沈昭的光景,那也足夠讓人難以置信了!
陳元腦子里猛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一瞬間,特助出色的職業(yè)反應(yīng),讓他立刻轉(zhuǎn)身,將身后跟著出來的其他小助理攔在辦公室里,不讓他們看見外面情景。
也是這一瞬間,沈昭被周淮序拉進總裁辦。
門外,陳元松了口氣,心有震撼地看了眼總裁辦大門,心情說不出的復(fù)雜。
他是真沒想到,沈昭真的和周總談上了。
這以后,他要再跟她斗嘴,豈不是很容易被她打小報告?
門內(nèi),沈昭被抵在冰涼木質(zhì)門上,落在唇齒的,是周淮序細密輕慢的吻。
他勾著她腰,抱著她。
她雙腳不得已踮起,纖細手臂勾住他后頸,被他緊箍著,像要揉進身體里。
從門口,到寬闊平直的辦公桌。
沈昭被周淮序抱到桌上。
這張桌子,是周淮序平時辦公的地方,井然有序,上面還放著筆電和文件。
沉木香透著絲絲縷縷的涼意,質(zhì)地冷硬,桌上東西,輕描淡寫地被掃落在地面。
“周淮序?”
沈昭從親吻里喘息的間隙,額頭抵住他的,對上他漆黑幽深的眸。
她被他雙臂環(huán)住,困在他懷里。
在周淮序的眼睛里,沈昭看見了隱忍克制的痛苦。
不是為她。
但也足夠讓她的心被揪住。
只不過,那抹痛苦并未在周淮序眼里存續(xù)太久,寥寥幾秒,男人眉眼里,又是一貫的平靜。
他淡漠的視線從她被親得泛紅的臉龐往下,落在凌亂散開,春光隱隱乍現(xiàn)的潔白襯衣領(lǐng)口,沈昭連忙拉住襯衣,正想系上扣子,聽見周淮序淡聲:
“我來?!?/p>
男人修長手指抬起,慢條斯理地為她系上紐扣,撫平衣角。
平靜得仿佛剛才那個一言不發(fā),發(fā)泄似的親吻她的人不是他。
“你剛才是從董事長辦公室下來的?發(fā)生什么了嗎?”
沈昭看著周淮序的眼睛問道。
周淮序垂眸,目光和她相撞,“沒有?!?/p>
沒有才怪。
沈昭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她又不是傻子,就算不知全貌,但自家男朋友向來情緒穩(wěn)定,能讓他難受的,定是更為親近的人。
只不過,周淮序這張比死鴨子還硬的嘴,不想說的事,她就是把這人心給剖開,估計也掏不出半個字來。
最后,沈昭只是張開雙臂,無聲地抱了抱周淮序。
而周淮序再回到周家,不出任何意外的,裴雅果然又提到一位黃小姐。
傳統(tǒng)名門家族出身,雖然不比周家產(chǎn)業(yè)龐大,但黃家前幾年投資了AI大模型行業(yè),起勢很猛,未來發(fā)展不一定會比周家差。
“黃小姐喜歡看話劇,明天正好有著名話劇團在京城劇院演出,我托朋友要了兩張VIP票,你和她一起去?!?/p>
裴雅眉眼含笑,一邊說,一邊將票遞給周淮序。
又順手把黃鶯的聯(lián)系方式推給了他。
周淮序看著母親伸到跟前的手,一時沒動。
漆黑眼底有明顯的抵觸情緒。
裴雅皺了皺眉,眼底笑意幾乎是立刻褪去,“你不愿意?”
比周淮序先一步作出反應(yīng)的是周硯澤,他接過票,不容分說地塞進周淮序手心,笑著道:“你的安排,淮序不會不愿意的?!?/p>
“那就好?!?/p>
裴雅美麗面龐再次露出笑容,滿意開心地拉住周淮序的手。
“我就知道,我們淮序,永遠不會讓我失望?!?/p>
周硯澤笑著附和了兩句,乍看之下,夫妻倆其樂融融。
只周淮序冷眼旁觀著,提不起任何興趣加入其中。
分明,他也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可是對裴雅和周硯澤來說,他或許,才是真正該死的那個人。
從周宅離開,周淮序開車回云府路上,看見沈昭來了條消息,問他明天晚上有沒有空。
街道疾馳而過的賓利速度猛然一降,握住方向盤的手指有些發(fā)僵,周淮序打字回復(fù):沒有。
另一邊,沈昭盯著男朋友回復(fù)的冷冰冰的沒有兩個字,一時怔愣。
雖然,言簡意賅是周淮序的一貫作風(fēng)。
但她可是在跟他發(fā)起約會誒,哪個男朋友拒絕自家女朋友,不僅斬釘截鐵,連個解釋都沒有的?
而且,自從云港回來之后,她和他除了上次在他辦公室,也就只一起吃過一次晚餐,說到底,她是很想見他的。
只不過,再想念的心,面對不容一絲商量的拒絕,熱情也會熄滅。
沈昭心里有難受,但又想起之前周淮序那副讓人不安的模樣,思索再三,便沒有吐槽,只回了句:你忙的話,那就改天再約吧。
周淮序:嗯。
第二天傍晚,周淮序和黃鶯見了面。
從餐廳到劇院,大部分時候都是黃鶯在說話,周淮序只偶爾應(yīng)承兩句,心不在焉的態(tài)度,實在有夠明顯。
黃鶯倒也不生氣,反而在入座劇院第一排后,主動小聲說道:“雖然你不太可能對我一見鐘情,但也不至于,才第一面,就對我討厭敷衍到不想搭理吧?”
眼前這位雖然冷心冷面,但其風(fēng)度教養(yǎng),可不是蓋的。
周淮序頓了下,目不斜視地看著舞臺方向說了句:“我已經(jīng)有女朋友,跟你確實不會有發(fā)展可能,也沒有互相了解的興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