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秋見已經(jīng)被男人發(fā)現(xiàn),下意識就想把手里的畫冊往身后藏。
可她那點反應力怎么可能抵得過趙文昌。
她只感覺眼前一花,手里的東西就不見了。
“躲什么?”趙文昌低笑一聲,另一只手伸過來,輕而易舉地就從她指間抽走了那幾本燙手山芋。
他拿在手里,閑閑地翻了翻。
姜晚秋的臉“騰”一下燒成了紅布,急得伸手去搶:“哎!你別看!還給我!”
之前村里那點書和這本比起來,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
她踮起腳尖,整個人幾乎都貼在了男人身上,可趙文昌人高馬大,手臂一抬,她就什么都夠不著了。
“看你這樣,那我就更得看看里面有什么了?!?/p>
“沒什么沒什么,”她急得語無倫次,“就是些女人家看的玩意兒,你一個大男人看這個干嘛!”
趙文昌垂眸睨著她急得雙頰緋紅的模樣,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
他忽然手臂一收,順勢將撲騰的女人整個撈進懷里,轉(zhuǎn)了個身,讓她結(jié)結(jié)實實地坐在了自己結(jié)實的大腿上。
畫冊被他丟在一邊,他兩手環(huán)住她的腰,將人牢牢禁錮。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彼胧菑妱莅胧钦{(diào)笑地捏了捏她腰間的軟肉,“說,給陳文文看這些,想干什么?”
姜晚秋被他抱在懷里,掙也掙不開,一顆心擂鼓似的狂跳。
她眼珠子一轉(zhuǎn),強作鎮(zhèn)定道:“女人家的事情你少打聽,再說了,這是洋人看的書,上面全是洋文,你又看不懂!”
“哦?是嗎?”趙文昌挑眉,眼神里的玩味更濃了,“那不巧,我這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好學。”
他湊近她:“我不懂,你可以教我呀,姜老師~”
那一聲“姜老師”從他喉嚨里滾出來,帶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姜晚秋的耳朵尖都紅透了。
她又羞又惱,想也不想就伸出小手,一把捂住了男人那張沒正經(jīng)的嘴。
“不許叫!”
趙文昌黑眸里閃過一絲笑意,非但沒躲,反而就著她的手,張嘴在她柔軟的掌心上親了一下。
濕熱的觸感,嚇了她一跳,觸電似的猛地抽手。
可男人動作更快,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就往臥室走。
“姜老師,”他低頭,嗓音里帶著得逞的笑意,“不如,在上學之前,先試教一下我這個虛心求學的學生?”
“砰”的一聲,臥室的門被他用腳后跟帶上了。
第二天去子弟小學正式報到,姜晚秋費了好大力氣才從被窩里爬了出來,又特意翻出了一件壓箱底的藏青色毛呢大衣。
大衣的料子挺括,襯得她身段窈窕又氣質(zhì)出眾。
她的第一節(jié)課是數(shù)學。
上課前交接工作的時候,孫小梅一臉熱情地拉著她的手,將一個腦袋剃得锃亮、眼神桀驁的小男孩推到她面前。
“姜老師,這是王小剛,咱們班最聰明的孩子,就是有點調(diào)皮,你可得多費心?!?/p>
孫小梅嘴上說著好話,背地里卻朝王小剛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給這個新來的城里老師一個下馬威瞧瞧。
王小剛哪里會放過這個可以挑釁大人的機會。
課堂上,姜晚秋剛講完加減法,王小剛“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扯著嗓子喊:“老師,這些太簡單了!你會不會難一點的?比如,我媽讓我去買東西,給了我五塊錢,我買了三斤七兩的肉,一斤肉一塊一毛二,又買了八分錢的醬油,還買了一斤白菜五分錢,請問我該找回多少錢?”
這道題數(shù)字瑣碎,又是斤又是兩,還有元角分的換算,對小學生來說,絕對是道超綱難題。
他以前也用這題考過孫小梅,那個大人在講臺上滿頭大汗的算了半晌,最后還算錯了,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姜晚秋聽了卻一點不慌,她沖王小剛溫和地笑了笑,沒有直接在黑板上列算式,而是開口問:“同學們,如果你們有十個蘋果,要分給兩個小朋友,每人能分到幾個呀?”
“五個!”孩子們異口同聲。
“對,”姜晚秋拿起粉筆,在黑板上畫了十個圈,“你看,我們把復雜的問題,拆成一個一個的小問題,就像分蘋果一樣,是不是就簡單多了?”
她一邊說,一邊引導著王小剛,將那道復雜的應用題拆解成“先算肉的總價”、“再算所有東西的總價”、“最后用總錢數(shù)去減”,一步一步,清晰明了。
結(jié)果最后不等姜晚秋說完,有聰明的孩子已經(jīng)拿起鉛筆在草稿紙上“刷刷刷”地算了起來,猛地抬頭喊道:“我知道了!該找回一塊零一分!”
姜晚秋含笑點頭:“這位同學真棒,完全正確。大家掌聲鼓勵一下他好不好呀?”
“嘩——”全班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王小剛看著黑板上清晰的步驟,再看看講臺上笑容溫柔的姜晚秋,第一次紅了臉,心服口服地坐了下去。
窗外等著看好戲的孫小梅看到這一幕,氣得臉都綠了,最后也只能重重地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走了。
下午是音樂興趣課。
孩子們都是第一次見到小提琴這種“洋玩意兒”,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滿眼都是好奇。
緊接著,一段悠揚婉轉(zhuǎn)的樂聲第一次在著簡陋的教室里流淌開來。
剛才還嘰嘰喳喳的孩子們瞬間安靜了,一個個睜大了眼睛,仿佛被施了魔法,沉浸在這從未聽過的美妙聲音里。
琴聲穿過窗戶,飄得很遠。
隔壁班里,正在上課的孫小梅被這琴聲擾得心煩意亂,眼看著班里好幾個孩子都伸長了耳朵往外聽,她氣得把手里的粉筆往講臺上一摔,呵斥道:“看什么看!聽什么聽!都給我好好上課!”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軍裝的年輕男人拿著一份文件走到了校長辦公室門口,正要敲門,卻被這陣琴聲吸引,停住了腳步。
是顧飛雁。
他循著聲音,悄悄走到了姜晚秋教室的窗外。
透過玻璃,他靜靜地看著里面那個拉琴的女人,她神情專注,姿態(tài)優(yōu)雅,整個人都在發(fā)著光。
顧飛雁墨色的眼眸里,有晦暗的情緒輕輕地翻涌著。
下課鈴響,琴聲戛然而止,孩子們還拉著女人不肯讓她離開,一直到上課鈴響了,下一堂課的老師過來將孩子們訓斥回了教室,姜晚秋才脫了身。
姜晚秋剛抱著小提琴走出教室,就被人叫住了。
“姜老師。”
她回頭,看到了站在走廊下的顧飛雁。
“顧參謀,”姜晚秋有些意外,“有事嗎?”
顧飛雁看著她懷里的小提琴,笑了笑:“姜老師,可以和我借一步說話嗎?我……想我可能有事得拜托你?!?/p>
姜晚秋點頭:“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