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U在洞天里的這幾日,燼淵被反噬的身體又恢復了,雖然剛剛睡醒導致神情還有些慵懶,但眼神和氣息卻已經(jīng)恢復了往日的銳利。
他醒來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去尋找白琳的身影,看到她就在身旁,幾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白琳見他醒來,也是第一時間湊了過來,仔細探查了燼淵的脈息后,確認反噬已被暫時壓下,也松了一口氣。
燼淵很快就發(fā)現(xiàn)周圍的布置變了,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華麗布置,但是用的東西又很熟悉,都是他以前送給白琳的。
燼淵微微一怔,隨即了然。
他的目光落在守在一旁的白琳身上,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隨后湊到白琳身邊問:“你喜歡這些?我讓他們再送些更好的過來?!?/p>
白琳抬眸,對上他理所當然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
“你在此地修養(yǎng),別太苛待自己,這些都是我覺得于你有益才擺上的。”
白琳的話中,沒有一句提及我喜歡,有的只是對你有益。
燼淵原本只是習慣性著說著這話,這么多年他都養(yǎng)著白琳,下意識地還是將她當成那個什么都沒有的小孩,總覺得自己要再給她更多。
可此時他看著白琳無比坦然的表情,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有些發(fā)緊。
沉默了片刻,才有些生硬地移開視線。
燼淵覺得自己的耳根似乎又有些隱隱發(fā)熱,就連聲音也情不自禁地低了幾分,小聲地嘟囔:“本王沒那么嬌氣?!?/p>
話雖如此,他卻還是下意識地將身體往那柔軟的九色絨毯深處靠了靠。
他好像知道白琳為什么喜歡靠著自己了,確實很柔軟。
白琳將他這細微的動作盡收眼底,灰眸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
有些東西還是要徐徐圖之。
之后白琳也告訴了燼淵自己和玄清之間達成的交易,和她的打算。
“玄清想讓我接手平天宗,不會對我們不利,你可以安心待在此處?!?/p>
“你醒了以后,我就需要離開去收集各峰信物,這樣才能開啟傳承?!?/p>
她本以為燼淵會對此有什么看法,畢竟自己搶了妖界,現(xiàn)在又在管人族這邊的事情。
但燼淵聽完,非但沒有絲毫反對,反而微微抬起了下巴,很是驕傲的樣子。
“身為王者,就該開疆拓土,收納臣屬?!?/p>
燼淵從來不認為白琳是什么弱者,即便他總是把白琳當幼崽那般護著,但他也從不否認白琳的實力。
在他的心里,白琳想做什么,都理所當然地能夠成功。
他甚至開始以自己的經(jīng)驗指點白琳,語氣帶著點得意:“收集信物無非是展示力量,懾服人心。若遇冥頑不靈者,不必手軟,自有本王為你撐腰。”
白琳因為燼淵的話,心底最后一絲微妙的忐忑也消散無蹤。
“嗯,我知道了。”
白琳在離開前仔細探查了燼淵周身的氣息與鎮(zhèn)岳洞天靈力的聯(lián)結,想到那天燼淵毫不在意地離開這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燼淵,你必須留在這里,才能隔絕千劫域的因果反噬。”
燼淵猩紅的眼眸微光一閃。
他自然能感知到自身與這片天地的微妙聯(lián)系,也明白白琳所言非虛。
洞天之外,那無形的反噬如同附骨之疽,時刻啃噬著他的妖魂與力量。
但是身為凌駕眾生之上的王者,他也天性厭惡現(xiàn)在這種被一方天地禁錮的感覺,這讓他回想起某些不愉快的過去。
燼淵很不樂意一直待在這里,但當他目光落在白琳臉上,看到那緊蹙的眉心時,一種更強烈的不適感突然裹挾住了他身體的每一寸,比千劫域的反噬更讓他難以忍受。
他不喜歡看到白琳這樣的表情,這讓他覺得煩躁。
燼淵心中嘆息一聲,算是勉強默認了這個限制。
但隨即,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我可以不出去,但你每日都要來此見我?!?/p>
說完,燼淵似乎覺得這要求顯得自己有點過于粘人了,又欲蓋彌彰地補充了一句,試圖維持屬于王的威嚴:“本王需知曉外界動向?!?/p>
這補充實在蒼白,連他自己都覺得沒什么說服力,他想知道什么,神識放出去都能知道。
白琳看著燼淵這副明明想見她卻非要找個冠冕堂皇借口的模樣,心臟像是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
于是,她迎上燼淵的目光,眼角漾起一絲極淡的笑意。
她沒有直接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微微歪頭,輕聲反問:“只是為了知曉動向?”
白琳的聲音很輕,卻像帶著鉤子,精準地撩撥著燼淵那根尚未完全明晰的心弦。
若是旁人這般帶著試探地問他,他定會不屑一顧,甚至覺得冒犯。
但問這話的是白琳,是他親手養(yǎng)大視若珍寶的幼崽,他對她,總是有著近乎無限的縱容。
因此,聽到她的反問,燼淵并未著惱,也未刻意掩飾,而是真的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見她,似乎并不僅僅是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最后,燼淵得到了答案。
“不全是?!?/p>
“本王就是想見你?!?/p>
這話從他口中說出,是如此理所當然,仿佛天經(jīng)地義。
白琳的心因他坦率的承認而輕輕悸動,但她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情緒,只是微微傾身,更加靠近了他一些。
“那是見我歸來便好,還是想與我說話,想知曉我做了些什么,見了哪些人?”
燼淵被她問得怔住。
他順著白琳的話去想,是的,他想知道她在外的一切,想聽她的聲音,甚至不太樂意去想她見了哪些無關緊要的人。
這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對他而言有些陌生,卻又并不令人討厭。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白琳,看著她眼中只映著他一人的倒影,心底那片困惑似乎被撥開了一絲。
他隱約捕捉到了什么。
“都有?!睜a淵最終給出了一個籠統(tǒng)的答案,“所以,你每日都要來?!?/p>
白琳得到了她想要的反應,沒有再追問,逼得太緊反而不行。
她只是彎了彎唇角,笑容清淺:“好,我會來的?!?/p>
她直起身,離開了洞天,盤算著自己先去哪個峰拿信物。
然而,剛剛踏出鎮(zhèn)岳洞天的范圍,一道早已等候在外的身影便迎了上來,是萬法峰的執(zhí)勤弟子。
那弟子神色恭敬中透著一絲急切,執(zhí)禮道:“白師姐,羅長老請您前往萬法峰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