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真人聞言,眉頭緊鎖,看向林初瑤的目光中帶上幾分心疼與不解:“瑤兒,你這是何出此言?”
那次他下山,遇見了林初瑤的母親,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自己年少時求而不得的仙子。
只是凌霄發(fā)現(xiàn)的時候,那位被他記掛了百年的仙子已經(jīng)身受重傷,只剩最后一口氣。
林初瑤被她臨終托孤,凌霄這才會將原本夠不上資格拜入平天宗的林初瑤帶回宗門放在自己身邊照看。
林初瑤原本就體弱,凌霄怕她承受不住一直沒告訴她,她的母親已經(jīng)沒了
如今聽見林初瑤鬧著要回去,想起在自己懷中咽氣的那位舊時月光,凌霄對林初瑤就更是心疼,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那人唯一剩下的女兒。
林初瑤聽見凌霄口中關心的話,淚水瞬間決堤。
她不斷地抬手擦眼淚卻怎么也擦不干凈,讓人心中無端為她心疼。
凌霄見狀,也顧不上自己現(xiàn)在還在戒律堂,著急地一邊幫林初瑤擦眼淚,一邊問:“告訴師父,是誰欺負你了?”
林初瑤搖了搖頭,聲音細弱蚊蚋:“師尊沒有人欺負我的。是弟子沒用,天賦差,根基薄,心志也不堅定,才會在測試中暈倒,不僅丟了孤絕峰的臉,還連累了師兄們也要重測.......”
說道這里,林初瑤已經(jīng)哭得喘不上氣了。
凌霄真人拍著林初瑤的背,語氣放緩著安撫:“莫要妄自菲薄,測試之事,非你之愿,無人會怪你。”
林初瑤卻用力搖頭,眼淚落得更兇:“不是的......師尊,您不明白......弟子、弟子真的盡力了......可是......可是看到白師姐那樣,弟子就.......”
林初瑤說到這里,仿佛難以啟齒,又像是害怕什么,猛地剎住話頭,只是無助地哭泣。
聽到這里,送林初瑤回來的師兄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忍不住憤憤不平地接話。
“師尊!您就別再問師妹了!她心地善良,怎么會說同門的不是!”
“這事分明是那白琳欺人太甚!當時訓練,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白琳她分明還有余力,水桶的重量顯示得明明白白,可她偏偏就撂挑子不干了,說什么就是挑不動!這不是故意做給誰看嗎?”
另一位師兄也連忙附和。
“師尊,林師妹本就心思敏感,身體又弱,看到白琳如此輕而易舉就能做到卻故意不做,反而顯得堅持到最后的自己像個笑話......這,說句不好聽的,這分明就是在故意刺激師妹?!?/p>
林初瑤聽到師兄們?yōu)樗虮Р黄?,仿佛被說中了最傷心處,哭得幾乎背過氣去,卻還在“努力”地想去阻攔師兄們。
“兩位師兄......別、別說了.......不關白師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是我不該瞎想.......求你們別怪白師姐......”
表面上看起來林初瑤是在為白林說話,可她越是這樣就越是讓凌霄真人覺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凌霄之前對白琳的種種不滿,此刻全被這件事勾連起來,串成了一個白琳因妒生恨,處處針對善良努力的林初瑤的故事。
他看著哭得快要暈厥過去的林初瑤,胸中怒火翻騰。
凌霄的聲音冰寒刺骨:“好一個白琳!初瑤,你只管安心休養(yǎng),此事為師定會為你做主!”
玄清隱匿在側(cè),冷眼旁觀了全部。
直到這一刻,他的最后一絲疑慮也終于也沒有了。
羅舟是對的。
凌霄變了。
不是變壞了,是變得偏聽偏信。
他沉浸在自己以為的幻象中,早已看不清真相。
而白琳,那個孩子,默默承受著這不公的一切。
“去,把白琳帶過來!”
凌霄帶著林初瑤就要離開戒律堂,一邊走一邊指使身邊的弟子將白琳帶來。
只是他們剛剛走到戒律堂門口,便發(fā)現(xiàn)戒律堂厚重的大門竟無聲無息地敞開了。
偏偏門外并未見人,只有一片清冷的月光灑入,將一道被拉長的影子投映在堂內(nèi)冰冷的地面上。
幾人莫名覺得身后一涼,隨后一道平靜無波,卻蘊含著無上威嚴的聲音便清晰地傳入了堂內(nèi)每一個人的耳中。
“不必白費功夫。”
僅僅是幾個字,便讓凌霄臉色驟變,下意識地躬身垂首。
林初瑤也是渾身一震,猛地低下頭,臉上閃過一絲驚疑不定。
玄清的身影并未出現(xiàn),只有那蘊含著天地意志的聲音繼續(xù)響起:“琳兒,已被本尊帶在身邊親自教養(yǎng)?!?/p>
聽到這話,凌霄真人瞳孔一縮,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那聲音微微一頓,無形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凌霄真人身上,帶著審視與失望,最后都只化作一聲嘆息。
“你們幾個,不分黑白,不辨是非,不明事理.......今日,便都留在戒律堂內(nèi),好生靜思己過?!?/p>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無形卻浩瀚如海的威壓驟然降臨,幾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就連凌霄都覺得吃力。
他感到周身空間仿佛被徹底凝固,靈力滯澀,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更別提開口辯解或反抗。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盡力地想護著林初瑤讓她能夠好受一些。
玄清看見凌霄依舊是執(zhí)迷不悟,有些失望。
待了沒一會,終究是撤了威壓,神念化身回歸本體。
玉霄宮中。
玄清緩緩睜開眼,眸中紫金神光流轉(zhuǎn),不再是平靜無波。
跟在白琳身邊這幾天看見的種種不公,已經(jīng)讓他的心中有了決斷。
他指間一道靈光飛出,化作一枚古樸的玉符,破空而去,直入萬法峰。
玉符上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此前所言,吾已印證。換師之事,可從長計議?!?/p>
之后,又一道更為隱秘的訊息傳向暗中守護宗門傳承的某位太上長老:
“詳查弟子林初瑤之根底,及其入宗前后所有關聯(lián)人與事,勿令任何人察覺。”
做完這兩件事,玄清頓了頓,最終還是發(fā)出去了最后一枚玉符。
這枚玉符飛向了各峰,唯獨除了孤絕峰。
此時,戒律堂發(fā)生的事情也已經(jīng)被傳給了燼淵。
燼淵看著眼前還在傻呵呵給他找丹藥的白琳,心中也有了盤算。
【那個看起來挺厲害的老頭說什么了?】
【說要給白琳重新找一個師父,已經(jīng)傳信給各峰長老們了,讓他們暗中觀察白琳的天賦再做決斷?!?/p>
【行,傳令給平天宗所有妖獸,不準動白琳一分一毫,白琳要做什么,也都機靈著點去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