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來看店鋪做設計的,還是來相親的?身邊跟著個陌生男人,萬一他心存歹意,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四年,你就是這么過日子的嗎?”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這么大個人了,連怎么保護自己都不知道嗎?”
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可那怒火底下,卻是幾分藏不住的關切。
畢竟曾是夫妻,這份關心倒也說得過去。
男人對自己曾經(jīng)占有過的人和物,總有種本能的保護欲,不愿被別人染指。
明疏桐強壓著心頭火,冷靜地注視著前夫,一字一句道:
“我認識的人里,沒有誰會像你這樣蠻不講理地強行帶走我。”
“陸野,離開京市后,我過得很好,不需要你來教我該怎么生活……”
“阿贊,停車,我要下車?!?/p>
阿贊透過后視鏡悄悄觀察陸野的臉色,大氣不敢出。
老板醋意正濃,要是這時候放人,他的工作還要不要了?
明疏桐見他為難,不再強求,目光重新落在陸野冷硬的側(cè)臉上:
“不肯放人是吧?那我報警了!”
她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機就要撥110。
陸野一把奪過手機掛斷,語氣已經(jīng)平靜下來:
“就算離婚了,也不必這么絕情。四年不見,找個地方聊聊吧!”
明疏桐冷笑一聲,嚴正警告:“陸野,你現(xiàn)在有未婚妻,這樣糾纏前妻合適嗎?你是公眾人物,萬一被人認出來,拍到我倆在一起發(fā)到網(wǎng)上,到時候你怎么跟家里交代?連股價都可能受影響,何必……”
陸野的眼神驟然收縮,“你看到我的婚訊了?”
“都上熱搜了,想不看見都難!”
明疏桐拍了拍車門:
“我們之間,相見不如不見。往后余生,各走各的路,風雨不同舟?!?/p>
男人的喉結(jié)劇烈滾動,眼神深沉得像是藏著千言萬語,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只吐出兩個字:
“停車。”
明疏桐開門走得決絕,頭也不回地朝著相反方向離去。
阿贊屏住呼吸,心里驚濤駭浪。
四年了,明大領導竟把人藏在這里。
陸總四處打探一無所獲,今天偶然相遇,酒桌上不動聲色,一見到姓嚴的約見前妻,就立刻讓他查了裝修店鋪的地址跟了過來。
可憐的陸總,始終沒能放下。
最讓他意外的是,陸總居然這么輕易就放她走了。
不是因為明疏桐的狠話。
而是,陸總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的理性強行壓制著感情,努力控制著幾乎失控的局面。
透過后視鏡,阿贊看見陸總不停地抹著臉,瘋狂地收斂情緒。
以他對前妻的思念程度,本該直接帶她回酒店的。
但他沒有。
良久,陸野終于開口:“走吧。去機場,回京。”
“需要派人暗中保護太太……明小姐嗎?”阿贊低聲請示。
“不要有任何動作?;厝ズ笠膊灰獙θ魏稳颂崞鹞覀円娺^她?!?/p>
陸野緊閉雙眼,極力克制著,不自覺地嗅了嗅身上的氣息。
不再是記憶中的梔子香,而是淡淡的茉莉,卻同樣撩動心弦,能激起他身體內(nèi)更深的渴望。
“明白?!?/p>
阿贊知道,這是陸總在保護她。
當年明大領導將明疏桐藏于茫茫人海,連陸野都瞞著,就是怕她出事。
如今陸野知道了下落卻選擇不糾纏,也是怕節(jié)外生枝。
“到年底,所有麻煩都能解決了!”
陸野喃喃自語。
到那時,他再來找她。
*
明疏桐離開后,叫了車回酒店,路上給嚴先生發(fā)了條消息,借口有事提前離開。
隨后她帶上助理,一路從省城趕回縣城。
剛踏進家門,小白白就像顆小炮彈般沖過來,張開雙臂奶聲奶氣地宣布:
“滴滴滴,警報,警報!小白白思念媽媽,電量告急!現(xiàn)在需要啟動‘超級充電抱抱’程序!請媽媽電樁做好準備!”
說完一頭扎進她懷里,緊緊抱住,發(fā)燙的小臉埋在她頸窩,自顧自地發(fā)出“嘀——嘀——充電中”的可愛擬聲。
她被這套流程逗得心花怒放,摟著懷里這團溫暖的小身子,低頭親吻他滑嫩的臉蛋。
小可愛充了一會兒電,突然蹦起來,瘋狂地親她的臉:
“充電完成!小白白現(xiàn)在進入思念媽媽興奮狀態(tài),請媽媽接受小白白瘋狂的愛!”
所謂瘋狂的愛,就是親得她滿臉口水。
明疏桐一身的疲憊,被這甜蜜的攻勢驅(qū)散得無影無蹤。
她坐在地上,摟著兒子輕笑:“玩夠了沒有?”
“沒有!媽媽,小白白好想好想你!所以媽媽不可以打小白白屁股。我們說好了哦!”
這預防針打得讓她心頭一跳。
“蘇硯白,你又闖什么禍了?”
明疏桐的眼神立刻變得銳利。
小白白一本正經(jīng)地對著小手指:“我把你畫的爸爸的背影弄花了……”
還以為是什么大事。
原來是那張畫。
“沒事,花了就花了……”
她牽著兒子走進工作室,看到那張背影畫被其他顏料染得不成樣子。
“媽媽,那你什么時候把爸爸的臉畫出來?”
小家伙眼珠咕嚕嚕轉(zhuǎn)著:“媽媽,我今年的生日禮物,可不可以就是這個?”
明疏桐望著兒子期待的小臉,輕輕點頭:“好?!?/p>
小白白立刻快樂地跳起舞,即興唱起來:
“媽媽畫筆刷刷刷,”
“爸爸快快出現(xiàn)吧!”
“先畫眼睛看看我,”
“再畫嘴巴笑哈哈!”
“啦啦啦,等生日!”
“啦啦啦,是驚喜!”
“爸爸爸爸快出來,”
“陪我一起做游戲!”
小家伙今天穿了件藏藍色薄絨連帽衛(wèi)衣,配著復古范兒的牛仔背帶褲,活脫脫就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小酷娃。
又跳又唱時,更是帥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母親。
同時心里泛起細細密密的酸楚。
以前孩子小,還沒什么感覺。如今他一天天長大,對父愛的渴望越來越強烈。
特別是男孩子,天生就對父親有著深深的向往。
可她給不了。
她只能將孩子緊緊摟在懷里,腦海里全是白天遇見陸野的畫面。
他要結(jié)婚了。
沒必要知道孩子的存在。
知道了麻煩會一大堆。
夜里,把洗得香噴噴的兒子塞進睡衣,摟住這團軟軟的小身子睡去,她竟夢見陸野了。
還是那輛車里。
他沒有放她走,而是將她按倒在座椅上,強勢地壓下來,狠狠吻住她的唇,瘋狂地索取,讓她幾乎窒息,甚至還扯開了她的衣裳……
驚怒之下猛一掙扎,醒了——是兒子兩只小腳丫壓在她臉上。
心還在狂跳,臉頰燒得滾燙。
平靜已久的心湖,竟被他攪亂。
大概是太久沒睡過男人了吧。
可為什么偏是他?
今日,酒店門口初見的瞬間,她心跳漏拍。
包廂再遇,她呼吸發(fā)緊。
下午被他攥住手腕塞進后座時,她更是渾身都僵硬了。
四年,沒有男人能讓她起波瀾。
只有他。
讓她莫名很慌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