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煙與賀陽散步到后花園這邊,這邊很安靜,沈婉煙突然一個轉(zhuǎn)身,賀陽沒有注意,直接撞上她,他的唇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句。
賀陽有些緊張地后退一步,“對不起,我——”
沈婉煙不介意的笑了一下,“沒事,是我突然想到有話要和你說,一時沒注意你在我身后?!?/p>
賀陽的目光深邃的落在她的身上,沈婉煙卻突然認真的看著他,“賀陽,你猜陸逍會和硯之聊什么?”
賀陽回神,眉宇間透露擔(dān)憂,“不知道?!?/p>
沈婉煙嘆了一口氣,“他們肯定要因為蘇晚鬧僵了,別得不說,你也是知道硯之的,他自尊心很強,前妻嫁給自己的好友,他心里不好受?!?/p>
賀陽點點頭,“看得出來?!?/p>
“你說蘇晚這是在報復(fù)硯之嗎?有沒有可能她并不喜歡陸逍,她只是想惡心硯之而已?”沈婉煙慢悠悠的問道。
賀陽的臉色微愕,“什么?”
“我聽我妹說,蘇晚和一個年輕少將互動很親密,我認為她是故意在報復(fù)硯之,想要拆散你們的兄弟情?!鄙蛲駸煴砬楹V定道。
沈婉煙的話讓賀陽僵了幾秒,“你說的是真的?”
沈婉煙嘆了一口氣,“我也不認為蘇晚會是這樣的人,可據(jù)我了解,她好像喜歡那名少將,那她為什么要和陸逍玩曖昧?不是為了報復(fù)硯之,我真想不出她有什么其它用心了?!?/p>
賀陽的聲音有些發(fā)干,“你的意思是——”
“蘇晚還真是恨硯之?。】伤媾戝械母星閬韴髲?fù)硯之,就有些卑鄙無恥了。”沈婉煙扭頭看向賀陽,“這只是我的猜測,你也別當真?!?/p>
賀陽聽完沈婉煙的理論,他竟覺得有些道理,蘇晚看著并不喜歡陸逍,可她卻把陸逍玩弄于手掌,今晚她還成功刺激到了硯之。
“也許我是女人吧!我能感受得出蘇晚的心情,和前夫的好兄弟玩曖昧,是最好報復(fù)前夫的手段了?!?/p>
賀陽呼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陸逍被她玩弄,也不希望我們的兄弟關(guān)系因她破裂?!?/p>
“所以,你要勸陸逍遠離她嗎?”沈婉煙抬頭,陰影下,她顯得很柔弱,可卻像極了一條美女蛇。
“今晚你也看到了,連陸太太都被蘇晚搞定了,認可了她這個未來兒媳,加上蘇晚在科研界那么成功,哪個長輩會不喜歡呢?她想要拆散你們的兄弟情,那是輕而易舉的?!?/p>
賀陽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我也很心疼硯之和陸逍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就這么被蘇晚玩弄于股掌之間。”
沈婉煙的話就像毒藥一樣慢慢滲入賀陽的心,他最重視的友誼,絕對不允許有人破壞。
如果蘇晚是真心對待陸逍的,他是會祝賀的,如果蘇晚只是利用陸逍來報復(fù)前夫的行為,他覺得很無恥。
“如果是這樣——”賀陽拳頭不自覺地握緊,“那我不能坐視不管?!?/p>
沈婉煙的眼底閃過一抹計劃得逞的光芒,嘆道,“可是你又能做什么呢?陸逍現(xiàn)在被蘇晚迷住心竅,他會聽你的嗎?”
賀陽沉了沉眼神,“那就把蘇晚腳踏兩只船的真相告訴陸逍,讓他清醒過來?!?/p>
沈婉煙揚起柔美的面容,“也許我不該多管閑事,但看到你們兄弟這樣,我真的很難過。”
賀陽目露感激道,“你也是好心的?!?/p>
“是啊!蘇晚明明可以直接報復(fù)硯之,可她卻選擇陸逍來達到報復(fù)行為,陸逍實在無辜。”
賀陽攥緊了拳頭。
夜色如墨,花園的燈光下,顧硯之看著好友,聲線聽不出情緒。
“你確定要追她?”
陸逍眼神堅定,“從未這么確定過。”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顧硯之抬頭,直視陸逍。
陸逍微微嘆了一口氣,苦笑了一聲,“不知道,總之就——”
陸逍即便不說,也讓顧硯之知道他要說什么。
陸逍是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被蘇晚吸引的。
顧硯之朝路過的服務(wù)員招了一下手道,“給我一包煙。”
那服務(wù)員立即去拿了一包煙過來,顧硯之抽出一根點上,然后把煙和打火機遞給陸逍,“要來一根嗎?”
陸逍擺了擺手,他不抽。
顧硯之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圈煙霧,“她是我的前妻,你真不介意?”
陸逍的臉色微微一僵,這句話的含量,只有男人清楚。
夫妻,顧名思義,他們曾經(jīng)無比親密過,六年的婚姻生活,足以證明他們熟悉到極致。
陸逍的眉頭皺了起來,“蘇晚不是物品,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不在乎她的過往,只在乎能不能給她更好的未來。”
顧硯之又深深吸了一口煙,緩緩?fù)鲁?,煙霧模糊了他眼中的情緒,“你了解她多少?”
陸逍目光淡了幾分,“我還有很多時間來了解她?!?/p>
顧硯之抬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阿逍,我到今天才知道你竟是一個情種?!?/p>
陸逍嘆了一口氣,“硯之,如果你需要我一個道歉,那我向你說聲對不起。”
顧硯之盯著手中半明半滅的煙,淡然道,“不用道歉,不過,我們離婚合同上有一條規(guī)定她必須遵守?!?/p>
“什么規(guī)定?”陸逍目露好奇。
“五年內(nèi),她不得與他人步入婚姻,所以,你們只能交往,不能結(jié)婚。”顧硯之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
“五官內(nèi)不得再婚?”陸逍震驚得站起身,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你竟然在離婚協(xié)議里加這種條件?”
顧硯之神色淡然的彈了彈煙灰,“她同意簽得字?!?/p>
“硯之,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還愛她,就不該傷害她,如果不愛,為什么又要阻攔她追求幸福?”
顧硯之將煙啼踩在地上,眼神晦暗不明,“這是我的事?!?/p>
“五年而已,我等得起?!标戝型蝗粓远ǖ鼗卮?。
顧硯之瞇眸盯著好友,聲線冷沉了幾分,“阿逍,你確定想好了?”
陸逍目光也回敬過來,“確定?!?/p>
空氣仿佛凝固了,二十年的友誼在這一刻顯得格外脆弱,只需要誰輕輕一碰,就將破裂。
身后的陰影里,賀陽和沈婉煙都將他們的對話聽在了耳中,果然,蘇晚的手段成功了。
眼看著顧硯之和陸逍的關(guān)系越來越劍拔駑張,賀陽急步走過來,“怎么?不喝了?”
而沈婉煙則未動,她的目光盯向顧硯之,為什么?
為什么他會在蘇晚的離婚合同里,加上如此離譜的規(guī)定?
——這不像是他的作風(fēng)。
蘇晚五年內(nèi)不許踏入婚姻?顧硯之為什么提這種條件?
他難道——
不過,很快沈婉煙便想通了,蘇晚當初主動提出離婚,顧硯之這么做,只是對她做出的一種懲罰而已。
五年之內(nèi)不得結(jié)婚,蘇晚本就是二婚了,哪個男人愿意等她五年才步入婚姻?
就算陸逍剛才信誓旦旦地說等得起,可陸太太會同意兒子去等這五年嗎?沒有結(jié)婚證,就算陸逍和蘇晚生了孩子,都是黑戶吧!
顧硯之這一招,對蘇晚還真夠狠的。
想到這里,沈婉煙紅唇勾起,不過,她已經(jīng)讓賀陽參與了他們的戰(zhàn)爭,蘇晚終將被淘汰出局。
“硯之,阿逍,有什么話,好好說。”賀陽勸說道。
顧硯之的聲音冷靜的可怕,“我尊重阿逍的選擇?!?/p>
說完,他起身打算離桌。
賀陽呼吸一滯,雖然顧硯之沒有當場翻臉,但現(xiàn)在,他們之間好像隔了一道無形的墻。
“硯之,二十三年的友誼,我們之間有什么話可以直說?!标戝衅鹕硗糜?。
顧硯之慢慢轉(zhuǎn)過了身,眼神晦暗不明,“你想讓我說什么?祝福你們?”
“我希望你能取消在離婚合同上加得那條五年期限,這對蘇晚不公平。”
顧硯之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他伸手又摸到桌上的煙,點上緩緩?fù)鲁鰺熑?,“我現(xiàn)在不會取消,但一年之內(nèi),你要向她求婚成功,我會考慮。”
陸逍皺眉不悅,“這算什么?考驗我?”
賀陽見氣氛又緊張起來,他忙安撫雙方道,“我覺得硯之這個提議合理?!?/p>
陸逍思考片刻道,“好吧!我同意。”
賀陽嘆了一口氣,“這才是我認識的好兄弟?!?/p>
沈婉煙站在幾步之外,臉色沉了沉,這和她想要看到的結(jié)果不一樣。
是她低估了他們?nèi)齻€人的兄弟情嗎?
她以為顧硯之和陸逍會因為蘇晚翻臉,賀陽兩邊勸架,最后鬧到三人決裂,蘇晚是頭號罪人。
可現(xiàn)在,顧硯之的讓步,陸逍的妥協(xié),真是令人感動的兄弟情??!
這時,服務(wù)員出來說道,“陸太太說可以切蛋糕了,請幾位進去吃蛋糕?!?/p>
陸逍點點頭,“好,我們就進來?!?/p>
賀陽回頭朝沈婉煙道,“婉煙,進去吧!”
顧硯之率先進去了,他看到蛋糕旁邊一臉興奮的女兒,他抹去了身上那層凜冽的氣質(zhì),人霎時變得柔和起來。
他的目光掃過女兒幾步之外的蘇晚,蘇晚在拿著手機給孩子們拍照。
陸太太幫著孫女切了蛋糕,分好之后,顧鶯端著第一盤給蘇晚,然后端了第二盤朝顧硯之過來,“爸爸,你吃?!?/p>
沈婉煙原想著顧鶯會不會也幫她端一盤,可卻發(fā)現(xiàn)顧鶯已經(jīng)在吃上了,她心頭再次冒出一個念頭,果然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曾經(jīng),她花了寶貴的時間來親近她,結(jié)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么也沒有得到。
顧硯之吃了兩口便放下了,他朝女兒道,“你要跟爸爸回家,還是跟媽媽回家?”
“跟媽媽呀!”顧鶯眨著眼睛,覺得爸爸問了一個好多余的問題。
顧硯之雖懊惱,卻還是寵愛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尖,“好?!?/p>
顧硯之抬頭望著燈光下的蘇晚,仿佛裹挾著什么不可示人的念頭,幾秒后,他轉(zhuǎn)身離開。
沈婉煙本就沒吃蛋糕,她提包就跟上顧硯之的身影。
賀陽回頭看到這一幕,他眼底黯然了幾分,這時,他的小姨坐到他的身側(cè),“剛才那位小姐和你什么關(guān)系?”
“朋友。”
宋眉剛才可看在眼里,這侄兒是喜歡人家的,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都什么年代了,喜歡就得去追,小姨看好你。
賀陽苦澀一笑,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就可以做的,兄弟間先來后到的秩序他是遵守的。
蘇晚等女兒吃完蛋糕,她也打算離開了。
陸逍起身過來,“要走了嗎?”
“對,挺晚了。”
“需要我安排人送你們回家嗎?”陸逍問,擔(dān)心蘇晚太累不好開車。
“不用,我精力還可以。”蘇晚笑了一下,這時,陸太太走過來,“蘇小姐,就要走了嗎?”
“對,陸太太,謝謝款待,我?guī)Ш⒆酉然厝チ恕!?/p>
“好,以后有空常來玩?!标懱珶崆榈卣f道。
蘇晚點點頭,牽著顧鶯出了大廳,這時,賀陽突然起身跟了過來。
“蘇晚,方便聊兩句嗎?”
花園里,蘇晚看著賀陽有些驚訝,“賀先生,您有事嗎?”
賀陽朝顧鶯道,“鶯鶯,幫叔叔再拿一份蛋糕好嗎?”
顧鶯開心地點著腦袋,“嗯,好的?!?/p>
她跑進客廳的方向了。
賀陽雙手插兜,目光審視著蘇晚,“蘇晚,我們也算朋友吧!但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玩弄陸逍的感情呢?”
蘇晚皺眉,賀陽的話她聽不懂,“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蘇晚,算我求你了,我不想因為你的私人恩怨讓我們兄弟三人反目成仇。”
“私人恩怨?”蘇晚越發(fā)不明白賀陽在說什么。
“你和硯之離婚不到一年,轉(zhuǎn)頭就和他最好的朋友交往——”賀陽點到為止的停住了,看著蘇晚,聲露警告道,“你想報復(fù)硯之可以,但別拿陸逍作為使用工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