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6顧硯之只是微側了下臉,燈光下,眼神冷冽地掃過來,眉眼間更有一絲被打擾的煩躁。
“有事?”
沈婉煙聲音帶著自嘲,“我陪在你身邊十年,為你母親輸血十年,到頭來,你卻連個正眼都不肯給我嗎?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顧硯之終于轉頭看她,目光就像一柄寒鐵鑄成的刀子,射向了她,“你與她沒有資格相提并論?!?/p>
沈婉煙痛苦地冷笑出聲,“真冷酷??!不過,我已經(jīng)不稀罕你的愛了,我沈婉煙離了你顧硯之照樣有人愛,有人疼,我會活得很好?!?/p>
顧硯之并不想理會,顯然當她的話是空氣。
沈婉煙凄然一笑,“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要跟王振在一起嗎?”
“那是你的選擇,與我無關?!鳖櫝幹穆曇衾锫牪怀鋈魏吻榫w。
沈婉煙死死地盯著他的側顏,似試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在意,哪怕是對她的憤怒也好,可什么都沒有,濃密的睫毛下,他的目光平靜得就像一潭死水。
沈婉煙深呼一口氣,咬著牙,一字一頓道,“顧硯之,總有一天,你會為你今天的態(tài)度付出代價的?!?/p>
顧硯之淡漠地收回目光,扭頭盯過來,“說完了?”
沈婉煙愣了幾秒,下一秒?yún)s被他這副全然不在意的態(tài)度徹底激怒了,她拽住禮服上前一步,“顧硯之,你到底有沒有心?十年,就算養(yǎng)一條狗也該有感情了,更何況我是一個人,你怎么可以這樣——”
沈婉煙的角度正好看到一抹白色身影朝露出走來,是蘇晚。
她眼底閃過一抹算計,在蘇晚即將踏上來時,她快速伸手環(huán)向了顧硯之的腰。
顧硯之銳利的側身避開,同時也看到了蘇晚邁上來的身影,沈婉煙撲了個空,踉蹌?chuàng)湓跈跅U上。
沈婉煙伸手想要挽他的手臂,顧硯之冷冷的揮開她的手,“沈婉煙,請你自重?!?/p>
這一幕恰好被剛走到露臺的蘇晚看見,她腳步微頓,不知道露臺上有人了。
沈婉煙立即換上委屈的表情,“硯之,我們剛才不是聊得挺好的嗎?怎么蘇晚來了?就裝正經(jīng)了?”
顧硯之的俊顏一沉,聲音冷得像冰,“沈婉煙,適可而止。”
林穎穎也嚇了一跳,她看著眼前這個氣場強大的男人,她怔住。
沈婉煙卻勾唇一笑,朝蘇晚邁過來,“蘇晚,我們舊情人聊聊天,你可別誤會哦!”
蘇晚淡淡掃了沈婉煙一眼,“我沒什么可誤會的?!?/p>
沈婉煙笑容一僵,看來她精心設計的戲碼,在蘇晚眼里已經(jīng)不值一提了。
她如此淡定看戲,也意味著,顧硯之對她來說,也不值一提了。
呵!她總算開心一些了,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蘇晚姐,這位是?”林穎穎打量著顧硯之,直覺告訴她,蘇晚與他認識,而且,此人氣度非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我前夫。”蘇晚淡淡介紹。
林穎穎恍然大悟,她平常在北方支教,鮮少關注商界情況,而且顧硯之一頭白發(fā)就更令她陌生了,她不由多看了顧硯之幾眼,原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國內(nèi)首富?。≡瓉硎翘K晚的前夫。
顧硯之的目光始終落在蘇晚身上,聲音溫和,“剛才的事情,別誤會?!?/p>
林疑穎立即識趣后退一步,“蘇晚姐,我去看看我媽那邊怎么樣了,你們聊?!?/p>
露臺上只剩兩人,夜風輕輕拂過,可蘇晚與他無話可說。
她轉身也打算離開,身后一道低沉的聲音透著懇求,“蘇晚,我們能不能——”
“顧主席?!碧K晚回頭,清澈的目光坦然與他對視,“有些界線,還是不要越過為好。”
這個稱呼,頓時令顧硯之的胸口窒了一下,突然一絲劇疼從心臟處蔓延開來,他下意識地扶住欄桿,金絲眼鏡后的雙眸緊閉,眉頭因疼痛而緊鎖。
蘇晚已經(jīng)轉身打算離開,卻還是聽到身后的動靜,她不由回頭,腳步不由一頓。
“你怎么了?”蘇晚還是忍不住詢問。
顧硯之捂著胸口的位置,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沒事,就是——”
燈光下,他的額角滲出一絲細密的冷汗,顯然心臟有什么問題。
“要不要叫醫(yī)生?”蘇晚上前一步。
顧硯之搖搖頭,目光深深地看過來,“你在擔心我?”
“廢話,你是鶯鶯的供體,你不能出事。”蘇晚沒好氣地回他一句。
顧硯之的唇角不由揚起一抹笑意,胸口那尖銳的疼痛竟奇跡般的緩解了幾分,他扶著欄桿直起身,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溫柔地凝視在蘇晚的臉下。
“看來,至少我對你還有用?!彼麊÷曊f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又透著莫名的滿足。
蘇晚這才意識到剛才那句話太過情緒化了,她不由別開臉,“你別多想?!?/p>
“我知道。”顧硯之點點頭,似乎又很識趣。
“你的心臟上次體檢過了嗎?”蘇晚皺眉問他。
“嗯!沒問題?!鳖櫝幹σ宦暎拔視⒁庑菹⒌??!?/p>
蘇晚沒有接話,也沒有立即離開,比起宴會廳的氣氛,她更享受這里的一分安靜。
顧硯之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身后是最頂級的名利場,可在她的眼睛里沒有渴望和索求,只有疏離和安靜。
蘇晚還是被身側這雙目光影響到,她轉身朝宴會廳邁去。
身后的男人,目送著她,深邃的眸底流露著隱忍克制而又肆意蔓延的愛意。
稍后,一名經(jīng)理走過來,“顧主席,原來您在這里,幾位企業(yè)家還在等您?!?/p>
顧硯之迅速整理好情緒,抬頭眼底恢復冷靜與從容,“這就來?!?/p>
回到宴會廳,他立即被眾人簇擁,敬酒,寒暄,這個男人擅長將所有的情緒,都收斂在得體的言行和高貴的舉止中,游刃有余。
角落里,沈婉煙執(zhí)著酒杯,眼神迷離中卻還是情不自禁地被人群中央那抹耀眼的身影所吸引,迷戀在眼底強烈閃爍。
真是應了那句話,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