摕此情此景,某渣夫抓狂的模樣,真是又狼狽又滑稽。
明疏桐發(fā)誓,她真的拼命忍了。
可終究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莫名……爽到了。
她本來就有拿蓮蓬頭噴他一身水的沖動。
“哎喲,親愛的小仔仔,可真給你媽我報仇了。尿得好,尿得妙,尿得他哇哇叫!”
心情簡直不能更愉快。
這一刻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笑有多么明艷奪目,就像陽光驟然破開云層,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耀眼得令人怦然心動。
一身尿騷味的陸野,竟也看得怔了一瞬,才無奈又惱火地開口:“還笑?我長這么大,從來沒被這么侮辱過……把這臭狗扔出去……你不扔,我來扔!”
他作勢要搶。
明疏桐臉上笑意根本藏不住。
想想,陸野這么威猛霸道的一個人,從來只有他欺負(fù)別人的份,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虧——還是被一只狗欺負(fù)。他惱,也正常。
但她還是牢牢護(hù)著小金仔,飛快抱在懷里躲開:“陸野,狗爸怎么能跟狗兒子計較?太有失身份啦!”
“什么狗爸?給我!”
他一臉嫌惡。
“它是我狗兒子,你就是它狗爸。你要不認(rèn),那就是不認(rèn)我是你老婆。不給!堅決不給!”
她一邊嚷,一邊靈巧地從他手臂下鉆過,直奔洗手間,嘴里還喊道:“我會好好訓(xùn)練它的,我發(fā)誓!”
她溜了,去給狗兒子洗澡。
陸野插著腰,無比嫌棄地瞪著黑襯衫上那攤濕漉漉的痕跡,耳邊卻回蕩著她剛才那句:“狗爸怎么能和狗兒子計較?!?/p>
他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他是想要個親生兒子,不是狗兒子。
不過……明疏桐把他歸為“狗爸”的時候,他竟然莫名被取悅到了。
至少,她沒讓這狗東西認(rèn)江淮當(dāng)?shù)?/p>
所以,他是不是……還該偷著樂一下?
潛意識里,她依然認(rèn)定自己是他的妻子。
一番自我攻略之后,他的氣居然一點一點消了。
轉(zhuǎn)身,他上樓洗澡。
花灑的熱水淅淅瀝瀝落下時,他那點火氣,也徹底被沖沒了。
倒不是他天生討厭狗。只是他知道,她和江淮曾經(jīng)一起養(yǎng)過一只叫毛毛的狗女兒,而眼前這只是毛毛生的兒子。這丫頭居然毫不避嫌地把它帶回家。
他真正氣的,是從今往后,她便可以名正言順地一邊逗狗,一邊回憶往事——那段沒有他的時光,屬于她和另一個人。
還有一件事,更讓他火大。
方才,明靜打來電話,句句挑釁:
“阿野,最近我和你朗叔在接觸小厲總——”
“小厲總說了,他愿意出資入股,救我明家于水火。他要的,是和我們小桐長長久久。”
“前幾天,小桐和我們說了,她馬上就要和你離婚了。”
“這丫頭心里一直裝著初戀,你娶她,應(yīng)該也挺委屈的吧?”
“這樣也好,你們離了,他們結(jié)婚。明家和陸家劃清界限。沒了你們陸家,我們明家照樣能活?!?/p>
“當(dāng)然,你要是覺得臉上無光,平白被人搶了老婆,也可以繼續(xù)和我們明家合作。畢竟要是傳出去說你被小桐甩了……實在有損你的顏面?!?/p>
這一番話噼里啪啦砸過來,簡直火上澆油,讓他火冒三丈。
他真正惱的是:
江淮這個墻角,挖得是越來越深了。
他本是想給明家那幾個不知好歹的人一點教訓(xùn),誰料江淮橫插一腳,這分明是要和他搶老婆搶到底的意思。
而他的女人,還那么護(hù)著那只該死的狗。
士可忍,孰不可忍。
但此刻靜下心來想想,又覺得自己為這種小事和老婆爭執(zhí),實在幼稚得可笑。
……
等他重新下樓時,地上的狗尿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明疏桐不在客廳。
雜物間那頭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他的腳步不爭氣地朝那個方向移去。
門半掩著。
沒有半點偽裝的小女人正和狗狗玩得開心,落地鏡清晰地映出她帶笑的眉眼。
“小金仔,以后要乖乖的。你那狗爸爸超兇的,咱們得識趣點?!?/p>
“他在的時候,我們不能吵鬧?!?/p>
“等他不在家,我就是大王,你就是小王?!?/p>
“呀,別舔,好癢呀?!?/p>
她笑得眉眼彎彎,眸光清亮,唇角揚起,整張臉都暖融融的。
這幾年,他很少見到她這樣開心,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柔軟的生氣。
這樣美好的畫面,似乎只在她和江淮談戀愛時出現(xiàn)過——那時她的眼睛會因為那個少年而漾出特別的柔光。
現(xiàn)在,她是不是又在想和那人的種種了。
人在家里,心在別處。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想起她差點被強暴的那天,在那條無人的小巷里,是江淮一把抱住驚惶失措的她。
那一刻,她一定覺得,江淮就是命中注定來救她的那個人吧。
而他這個丈夫,除了親手掐滅她的希望,什么也沒做。
他沒有離開,反而走到她身邊。
她頓時緊張地抱起小狗,蹙眉望向他。
他沉聲問:
“想留下它嗎?”
“想。你有什么條件?”
她警惕地問,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
“陪我睡覺。像那天晚上一樣?!?/p>
他的目光赤裸,欲望明晃晃寫在眼里。
明疏桐一怔,眉頭蹙得更緊,眼神中透出濃濃的困惑——
這男人都三十多了,不是說男性二十幾歲時最沖動,過了三十就會逐漸消退嗎?
他這幾天出門在外,難道小三沒把他伺候舒服?一回來就想要她,簡直像禁欲了很久似的。
“陸野,你為什么把我姥姥他們接來京城?”
她突然轉(zhuǎn)開話題,沒被他帶偏節(jié)奏,語氣平靜卻犀利:
“是想讓我感激你?通過這些事,讓我沒法拒絕你?感恩戴德地伺候你?”
“陸野,你就這么喜歡做?沒有感情,卻能把愛做得熱火朝天,任憑沖動支配身體——你真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我謝謝你為我家人做的一切,但我不想做你的人形玩偶?!?/p>
她輕撫著懷里的小金毛,聲音輕幽而冷靜:
“陸野,能放過我嗎?回過味來,我真的會覺得惡心。”
什么叫殺人誅心?
這就是。
寥寥幾句,能將他的心瞬間殺死。
男人的臉色驟然陰冷至極,甚至有些扭曲。
“當(dāng)然,你如果非要做,那就做。我去洗澡?!?/p>
她把狗狗放回籠子,聲音靜得像一潭死水,從他身邊走過時,宛如沒有靈魂的人偶。
卻被他一把拉住。
他森寒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一,我從來沒把你當(dāng)玩偶。夫妻生活,本來就是彼此取悅?!?/p>
“二,我做那些,不是為了讓你感激。明疏桐,那是我把自己當(dāng)你男人了。你呢?看著這條該死的狗,又把我當(dāng)什么!”
他重重踢了一下狗籠,驚得小狗嗚嗚低吠,隨即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她望著那扇還在晃動的門,微微怔住。
把自己當(dāng)她男人?
真的有嗎?
他只是享受征服感罷了。
她不愛他,讓他覺得挫敗,所以總想扳回一城。
對,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