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明?
她想到了肚子里的娃娃,眼睛莫名一亮,不假思索脫口一句:
“你認真的?”
陸野一聽,夾出苗頭了,走上前,歪頭審視,眸光深深的:
“這是同意跟我要孩子了?”
明疏桐把臉轉(zhuǎn)開:“就問你說話算不算話?”
陸野眼睛越發(fā)深了,已看到晉升人生角色的希望,馬上豪邁應聲道:“算,只要你肯受這罪給我生,即便是給明家留后我的財產(chǎn)也照樣全給?!?/p>
現(xiàn)代人的觀念是,跟父姓,繼承父系家族財產(chǎn)。
跟母姓,就只能繼承母系家族的財產(chǎn)。
特別是有錢人家,生兒子的觀念特別重。
就比如說陸老爺子,之前就說過,不管是婚生子還是非婚生子,只有姓陸,才能繼承陸家財產(chǎn)。
他們很注重傳承的。
“你就不怕老爺子和你爸不同意?”
明疏桐轉(zhuǎn)頭又望了一眼。
“我同意就行了……”他忽眨眨眼,笑容炫人:“怎么,你都想得這么深了?放心,我們小家的事,我能作主?!?/p>
說著,他低下頭往她臉上落下一記響吻:“那就這樣說定了,今晚回家就造娃……”
這男人,真是越來越?jīng)]羞沒臊了。
父親就在邊上呢,他竟就敢說這些渾話。
她的臉頓時變得通紅,像只熟透的猴兒屁股。
轉(zhuǎn)頭看到姥姥和表妹書雅從房間那頭出來,都笑掩起了嘴。
舅媽和蔣濤也聞聲跑出來了,好奇地問:“都在笑什么呢?這么熱鬧?!?/p>
陸野已轉(zhuǎn)身溜回廚房,還高聲喚了一句,“爸,等著吧,明年保管讓您抱孫子……回頭您可以想想該取個什么樣的名字了……”
“連名字都讓我取?”明啟遠的聲音里透著驚喜。
陸野:“必須的!跟您姓,這名字當然得您來定?!?/p>
明啟遠:“行,那我去好好翻一翻字典,一定取個寓意好又響亮的名字。”
“爸是文化人,取的名字肯定好。您看疏桐的名字多好聽,再瞧瞧我的,一個‘野’字,多不負責任,害我從小到大就野到不行,還成天挨揍……”
聽聽啊,這張嘴真是抹了蜜。
父親已被他哄得眉開眼笑。
明疏桐從未見過父親如此開懷,仿佛所有的皺紋都舒展開來了。
轉(zhuǎn)身,她看到姥姥正在沖自己招手,便走了過去。
書雅迎上前,挽住她的手臂笑道:“姐,想不到姑父和姐夫竟都會下廚,你看,燒了一桌你愛吃的。真是難得一見呀!”
父親確實會做菜,只是這些年忙于工作,幾乎沒再下過廚,陪母親回去探望姥姥的次數(shù),更是屈指可數(shù)。
至于陸野會做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錢姥姥把她拉到身邊,輕輕拍著她的手,眼中滿是慈愛,叮囑道:“真要懷孩子,那就得好好補一補了,瞧你這身子,太瘦了……回頭姥姥給你燉些湯,好好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p>
她不吭聲,只依偎在姥姥身邊,心里悄悄在想:
如果真能隨明姓,等將來離婚,陸野應該不至于會和自己爭撫養(yǎng)權(quán)吧!
……
晚餐以清淡菜式為主。
落座時,明啟元拍了拍陸野的肩,語氣贊許:“這三道菜,絕對是大廚水準。你這么個大忙人,還特意跑去學做菜,真是有心了?!?/p>
陸野笑著指向桌上的菜品,向妻子顯擺:“雞油花雕蒸蟹斗、黑松露煎羊肚菌、清湯葵花斬肉。海鮮、山珍、河鮮,都齊了。嘗嘗看味道怎么樣?”
明疏桐瞥了一眼,的確有模有樣。
不僅擺盤講究,看起來也色香俱全。
大家圍坐定,明疏桐笑著給姥姥夾了一些菜,說道:“姥姥,我可是頭一回見他下廚。不管味道如何,您就當是捧個場。要是不合口,您盡管批評他?!?/p>
錢姥姥笑瞇瞇地說:“看著就很好吃,大家都一塊嘗嘗。小桐,你也吃,阿野說了,是特地做給你的。我們這可是沾了你的光?!?/p>
明疏桐覺得這不過是說給外人聽的場面話,卻沒反駁,只是小口嘗了嘗。
味道竟有些似曾相識。
于是她把三道菜一一試過。
雞油花雕蒸蟹斗,她在善縣第一廚吃過。
黑松露煎羊肚菌,曾在良縣嘗過一次,當時驚為天物。
清湯葵花斬肉,則是本地一家私房菜的拿手絕活。
每一道都清淡,卻每一道都鮮到極致,仿佛將天地精華濃縮于這一桌之上。
“好吃!”
明疏桐中肯地評價,幾乎挑不出什么錯。
陸野松了口氣,笑道:“好吃就不枉我學了這些天。這道清湯斬肉是李大廚親手教的,另外兩道是我這次去南方特地學的?!?/p>
嗯,為了姐姐喜歡的菜,他可真夠拼的。
沒錯,這些全是姐姐愛吃的——道道價格不菲。
之前她陪姐姐去嘗過,味道確實驚艷,卻遠非普通人能消費得起。
比如那蟹斗,是善縣最貴的一道菜,單人份就要千元左右。
黑松露煎羊肚菌,同樣千元上下。
清湯葵花斬肉,一份也要八百。
她嘗過一次鮮后,只能感嘆有錢人仿佛活在另一個世界。
而學會這些菜,必然費盡功夫。
陸野為了討好姐姐,真是下足了血本。
想到這里,她心里莫名一酸。
飯桌上,明啟元指了指陸野手上的傷,問道:“這是學做菜時燙的?”
大家順著方向看去,他手腕上果然有一道燙痕。
“嗯,進廚房難免濺到油點,小事。好吃就多吃點……我難得下廚,吃光才是對我最大的肯定……”
他正要給明啟元倒酒——是他自己帶來的茅臺。
在吃喝方面,陸野從不虧待自己,尤其在討好明啟元這件事上,更是極致周到。
“今天就不喝這個了吧!”
明啟元雖知這點開銷對女婿不算什么,仍覺得太過奢侈。
“爸,這是特地給您賠罪的。上次家族聚會,我身體不舒服住院,沒能趕上,實在對不起……”
他斟滿兩杯,語氣誠懇,隨即一飲而盡。
“我聽你媽說了,都住好幾回院了……阿野,現(xiàn)在你事業(yè)有成,錢也夠花,年紀也一年年上來了,平時要多愛惜身體。趁著年輕,趕緊生幾個孩子才是正事?,F(xiàn)在國家提倡多胎,你和疏桐得加把勁,為國家人口做點貢獻……”
明啟元越說越帶出幾分官腔。
陸野一聽,伸手將妻子攬入懷中,應聲道:“是是是,我們一定努力多生!”
見小夫妻這般親密,明啟元滿意地笑了。
明疏桐只能在心里暗嘆:
這男人,真是演技派。
“嘶……”
陸野指甲上有一處毛刺,劃過她皮膚時讓她低呼一聲。
“有指甲鉗嗎?剛才切菜可能碰傷了指甲?!?/p>
他連忙收回手。
“包里有?!?/p>
她的包就放在陸野手邊的酒柜上。
他伸手去取,拉開拉鏈,瞥見一疊折起來的A4紙,最上面是一張B超報告,上面清晰地寫著:
宮內(nèi)早孕,雙胎妊娠。建議定期復查。
陸野眼前驀地一亮,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她,聲音里掩不住驚喜:
“老婆,你是不是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