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么劍拔弩張嘛,哥哥我可是很在乎你的!”陸逸的話里全然聽不出半分真情實意,他繞過車頭來到夢安然面前,每一步都走得散漫不羈,“一年多沒見,我還特意給你準備了禮物呢!”
他拉開副駕駛車門,邊牧跳了下來像是會認主一般走到夢安然身旁,嗅了嗅她的褲腳,而后乖巧坐下了。
夢安然睨了狗子一眼,忽然笑了,眼前人比狗更狗。
“客氣了,該不會是你親妹妹不收才轉(zhuǎn)送給我的二手禮物吧?”
藍枝發(fā)給她的視頻她還沒看,不過她知道陸逸一向愛車如命。
此刻他最愛的這輛限量款阿波羅太陽神的車頭癟了一塊,還有數(shù)不清的戰(zhàn)損痕跡,車漆被刮掉一大片,還有不少酒水與奶油的混合物干了黏在上面。
再看看這個時間點,不用動腦子都能猜到他是開著這輛車闖完認親宴后直接過來找她了。
既然中途沒去過別的地方,那這條狗就是帶去了認親宴,又帶來給她。
“驕傲的小公主還是一點沒變,不喜歡二手的東西?!标懸菀锌吭诟瘪{駛車門上,“不過這條狗本就是買給你的,帶它去做了場秀罷了,你不會這么小氣吧?”
夢安然哼笑一聲,一步步朝陸逸走近,直到距離他半步,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聲音淡然卻透著陰狠:“陸二少真會挑禮物,我最討厭的就是狗了?!?/p>
說的不知是腳邊的邊牧,還是眼前的人。
兩人大眼瞪小眼,氣場對峙,鋒芒畢露,夢羽書的存在如一縷清風般淡雅,他卻不懼這種駭人的氣氛,淡淡啟唇:“安然,奶茶店快關(guān)門了?!?/p>
陸逸仿佛現(xiàn)在才注意到夢羽書的存在,輕蔑的眼神睨過去,“一個破產(chǎn)家族的窮小子,輪得到你說話了?”
夢羽書淡淡一笑,似是不帶任何敵意,“安然是我妹妹,不管你們之間有些什么恩怨,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呵?!标懸菪β曋卸际浅爸S,“你不配做她的哥哥。”
“他不配難道你配?”夢安然不留情面地懟回去,最后重重地咬出三個字:“前二哥?”
“真冷漠啊,好歹也朝夕相處了十七年。”陸逸沒生氣,靠在車上,臉上掛著笑,卻笑不進眼底。
夢安然翻了個白眼,“你到底是來干嘛的?”
“接你回去?!标懸葺p飄飄地說著,聽不出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夢安然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不好意思,我家就住在這,你說的‘回去’,是指哪里?”
陸逸一臉無所謂,“你不今晚不跟我走,下次來找你的就是陸衡了。你應該清楚,你大哥可沒我這么好說話?!?/p>
“他不是我大哥!”盡管在對峙中,夢安然還是很快反駁了陸逸的話。
褲腿被扒拉著,夢安然低頭看著毛發(fā)柔順干凈、正沖著她搖尾巴賣萌的邊牧,臉色一沉。
彎腰薅住狗子脖子上的項圈,將它提溜起來,一手撥開靠在車邊的陸逸,二話不說把狗子從副駕駛車窗扔了進去。
她不再搭理閑著沒事就愛找事的陸逸,扭頭看向夢羽書時神色驀然柔和下來,“走吧,哥,小澄還等著呢?!?/p>
聽到那一聲自然又親密的“哥”,陸逸散漫的眼神頓時冷凝。
夢羽書察覺到了,攬過夢安然的肩跟她換了個方位,擋住陸逸的視線,“陸二少,天色已晚,早點回去吧?!?/p>
目送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走遠,陸逸輕嗤一聲,摸出口袋里的手機撥了出去。
“你妹有別的狗了,你也不管管?!?/p>
電話打通的瞬間,他張嘴就是這一句。
那頭的陸衡沉默半晌,不咸不淡道:“不甘心?自己去搶回來啊?!?/p>
陸逸氣不打一處來,目光看進老舊小區(qū)里,“這屋子又破又小,有什么可留戀的?你說她腦子是不是有???”
“陸家夠豪華了,也沒見你回去過幾次?!?/p>
陸衡表現(xiàn)得很平靜,完全無視了弟弟語氣中的怒意,“她現(xiàn)在住破房子,不全是拜你所賜?”
若不是陸逸當時犯賤,設(shè)計夢家破產(chǎn),今時今日哪怕陸安然回了夢家也算個豪門千金,穿著名牌衣鞋,出門專車接送,何至于一家六口擠在個小破房子里?
陸逸咬了咬后槽牙,干壞事的時候推波助瀾,東窗事發(fā)就讓他背全責,陸衡這家伙越來越狗了。
“你最好一直這態(tài)度,別到時候來勸陸安然回去,她也不搭理你,讓我看樂子了。”
說完,他直接掐了線,開車離開。
陸衡放下手機,指尖輕點著桌面,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
沉思時面無表情,卻周身盡是上位者的壓迫感,令辦公桌前的一眾人低垂著頭不敢吭聲。
生怕惹了這位喜怒無常的修羅。
……
夢安然跟哥哥去買了五杯奶茶,兩塊抹茶小蛋糕,吹著晚風走回家,全然沒有被剛才的事擾了心情。
夢羽書打量了一下妹妹的神色,斟酌片刻才漫不經(jīng)心開口道:“我看陸家二少好像挺關(guān)心你的?!?/p>
夢安然頓了頓,笑了,“哥,不用試探我,我不打算跟他走。既然離開了陸家,我就不會回去?!?/p>
好不容易逃離了深淵,她可不會蠢到再跳火坑。
至于陸逸關(guān)心她?
可能多少算是有點吧,但瘋子的關(guān)心她承受不住。
五歲那年她尚且不懂事,渴望家人的溫暖和哥哥的保護,在幼兒園被同學欺負了,她去跟陸逸打小報告。
正常人的思維應該是哥哥替妹妹出頭,跑到學校去教訓欺負妹妹的家伙才對。
但陸逸這個癲的,拉她去練跆拳道,說是只要她功夫了得就沒人欺負得了她。
然后,他親自教,面對“親妹妹”,面對一個五歲的初學者,半點不帶手下留情,讓她斷了一根肋骨在醫(yī)院躺了三個月。
而那三個月里,照顧她的只有傭人梁嬸,秦沐每天下課后也會來陪她。罪魁禍首卻從沒露過面,甚至連一句問候都沒送來過。
等她休養(yǎng)好身子出院,再次見到陸逸時,他依舊沒有任何愧疚,理直氣壯地嫌她太弱雞,建議她下次先去學散打。
這樣的二哥,誰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