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知的交易所內(nèi)。
靜謐的空氣,被輕微的空間波動所打破。
余時安緩步走入,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郁。
他比往日更加沉默,只低低喚了一聲“云姑娘”。
便徑自走向一旁的沙發(fā),安靜地坐下,仿佛要將自已融入這片陰影之中。
云知知正坐在柜臺后,指尖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屏幕的微光映在她專注的臉上。
聽到動靜,她頭也沒抬,語氣輕快地說。
“余時安,你先坐會兒啊,我這邊馬上就好!桌上有靈泉,要喝自已倒,別客氣?!?/p>
過了好一會兒。
她才完成手頭的工作,拿起打印好的清單走到余時安面前。
這時,她才注意到對方異常低落的情緒。
“怎么了?”
她關(guān)切地問道,在旁邊的單人沙發(fā)坐下。
余時安輕輕搖頭,目光避開她的注視,“無事。”
他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視線落在她手中的紙張上,“這是什么?”
云知知將手里的清單遞給余時安,“這是我重新整理的靈植清單,上面標(biāo)紅的靈植,都是有些殘缺的?!?/p>
“殘缺?”余時安猛然抬頭,眼中滿是詫異。
“為何會殘缺?上次我來時,這些分明都是完好的!”他不解地問。
似乎比云知知還心疼這些靈植。
云知知無奈地嘆了口氣,“還不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小孩兒……”
“他半夜,不知怎么摸到我家,居然打開了我的儲物戒,把里面的靈植啃得亂七八糟,一些天材地寶也被他禍害得不成樣子……”
余時安驚得睜大了眼睛,“小孩兒?”
“就是你上次提過的那個?他……他也是修士嗎?竟然能直接‘啃食’那些靈植?”
余時安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他們這些煉丹師,僅僅是接觸,都能感受到那靈植內(nèi)蘊(yùn)含的狂暴靈力。即便用火焰煉化,也是兇險萬分!
那孩子……竟能直接生吃?
“是啊?!痹浦嗔巳嗵栄?,“那小孩兒也是從異世來的,他又聾又啞,打他罵他都沒用!哎,我是真拿他沒辦法。”
余時安眉頭緊鎖,“不能禁止他再進(jìn)入這里嗎?”
云知知猶豫了一下,“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封殺’過任何一個世界。而且……”
她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心,“他吃了我那么多靈植,這筆賬,總不能就這么算了吧?”
其實(shí),云知知對那個小孩兒更多的是好奇。
能直接生吃靈植的小孩兒,應(yīng)該不是什么普通人!
她干咳一聲,“放心吧,我已經(jīng)讓蘇言澈教我設(shè)置儲物戒的禁制了。等我再學(xué)一節(jié)課,就給儲物戒加上禁制,到時候,那孩子就打不開了。”
“如此便好。”余時安聞言,神色稍霽。
云知知又取出一枚儲物戒,語氣帶著惋惜,“可惜……我本來打算交易給你的三千極品靈石,也被他糟蹋了一部分。只剩下這些了,你看還要嗎?”
余時安接過戒指,神識探入的瞬間,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身。
“極、極品靈石!”
剛才云知知輕描淡寫地說“極品靈石”的時候,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
此時看到堆成小山的晶瑩極品靈石,他才感覺到了巨大的視覺沖擊。
這可是極品靈石?。?/p>
“這么多!”
他震驚地出聲。
云知知微笑道,“你看,這些靈石你要嗎?如果要的話,想請你再為我煉制一批凡人可以服用的丹藥?!?/p>
云知知知道,余時安和蘇言澈都需要這批靈石修煉,所以,她提出這筆交易,并且沒有要求丹藥數(shù)量,也是想給余時安一些便利。
余時安明顯有些錯愕,“你給我這么多極品靈石,卻只要求我,為你煉制凡人服用的丹藥?”
“對?!痹浦隙ǖ攸c(diǎn)頭。
余時安面露難色,略顯窘迫,“可是……這些極品靈石價值連城,足以換取海量的丹藥……憑我一人之力,怕是難以在短期內(nèi)煉制完成……”
云知知笑了起來,語氣輕松而真誠,“咱們都這么熟了,你知道,我也不是那么計較的人。最重要的是……”
“你若能借此提升修為,將來便能煉制更高階的丹藥。于我而言,這也是有利的。就當(dāng)是……我對你的一種‘投資’吧。”
“投資?”余時安對這個陌生的詞匯感到困惑。
“呃……”云知知思索片刻,用最直白的方式解釋,“反正就是……我看好你!”
余時安聞言,耳根微微泛紅,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哦,對了!”云知知忽然想起一事,拍了拍手,“筆記本和發(fā)電機(jī)已經(jīng)到貨了,我讓人送到倉庫了。走,帶你去看看……”
兩人來到倉庫。
云知知把筆記本和發(fā)電機(jī),各給了五臺給余時安,并簡要講解了使用方法。
因?yàn)橹耙延惺謾C(jī)的使用經(jīng)驗(yàn),余時安對筆記本電腦的接受度很高,很快便摸到了一些門道。
至于發(fā)電機(jī),云知知讓商家發(fā)了詳細(xì)的使用說明和教學(xué)視頻,存入余時安的手機(jī),讓他回去自行研究。
得到了極品靈石和這些新奇物件,余時安也沒有再提要兌換靈植和天材地寶的事。
那些靈植,他目前煉化不了,要更多也沒用。
臨別時。
余時安在門口踟躕片刻。
終于低聲問道,“云姑娘……若你是我,面對曾經(jīng)養(yǎng)育你、如今卻處處欺壓你的煉丹師公會……你會顧念舊情嗎?”
“哈?”云知知愣了一下。
隨即,認(rèn)真思考起來。
“我的世界雖然沒有煉丹師公會,但我有一對算是養(yǎng)育過我,卻也欺壓過我的……父母。我的選擇是——照樣干他們!”
余時安微微一怔,“父母?你的親生父母?他們也欺壓你?”
云知知語氣平淡,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我媽是親生的,但我那個繼父不是?!?/p>
“繼父?”余時安不解。
“就是我媽改嫁的那個男人?!痹浦忉尩?,“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就帶著我改嫁了過去?!?/p>
“我繼父一點(diǎn)兒也不喜歡我,嫌我是個拖油瓶、賠錢貨。不給我好臉色看,不給我吃飽穿暖,連上學(xué)都要我親奶奶掏錢。”
她冷哼一聲,繼續(xù)道,“我媽還以為找到了能為她遮風(fēng)擋雨的港灣,卻不知,后來所有的風(fēng)雨都是這個男人帶來的。他吃喝嫖賭樣樣俱全……”
說到這里。
云知知忽然頓住,擺了擺手。
“算了,不提那些讓人不開心的事了。”
“總之,誰讓我不舒服,我就要讓他也不舒服。但凡想用什么‘養(yǎng)育之恩’來道德綁架我的,我都不搭理,因?yàn)槲覜]有道德!”
余時安震驚地看著她,眼中情緒復(fù)雜。
云知知轉(zhuǎn)而疑惑地問道,“不過……余時安,話說回來,養(yǎng)育你的,不是你師父嗎?跟煉丹師公會有什么關(guān)系?”
“況且,這些年,你師父也為公會付出了那么多。要我說,你們師徒,誰也不欠他們的!”
余時安微微張了張嘴,仿佛有什么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最終,他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你說得對……我和我?guī)煾?,都不欠他們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