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溫迎再次發(fā)揮了她“騙死人不償命”的特長。
因為她知道,如果實話實說,霍玉兒絕對會把她當(dāng)成瘋子或者別有用心者,扭頭就走。
而她這個官太太,確實比較特殊——是個建立在欺騙基礎(chǔ)上的、時刻擔(dān)心被拆穿的“騙子型”官太太。
霍玉兒將信將疑,目光在溫迎姣好的臉蛋和那一身顯然價值不菲的衣服上掃來掃去:
“保姆?你騙鬼呢?哪個保姆穿你這樣?”
這氣質(zhì),這模樣,說是首長家的千金都有人信。
溫迎心里一緊,但臉上卻故意擺出一副刻薄和現(xiàn)實的表情,語氣也憤世嫉俗:
“我真要那么有錢,是個官太太,我還用得著找你合伙?我要是真能在這里面找個軍官嫁了,我還至于天天累死累活、看人臉色當(dāng)保姆伺候人嗎?!”
霍玉兒被她的演技唬住了,仔細(xì)琢磨著她的話,好像……也有點道理?
這女人長得是漂亮,但是……
溫迎趁熱打鐵,她嘆了口氣,語氣低沉了些:
“實話跟你說吧,我就是個農(nóng)村來的,沒什么文化,還……還帶著個孩子。你覺得,這里面那些眼高于頂?shù)能姽俑刹?,能看得上我這樣的?”
這話擊中了霍玉兒的認(rèn)知。
是啊,這年頭,門當(dāng)戶對觀念重著呢。
一個農(nóng)村來的、還帶著拖油瓶的女人,想嫁進這種大院,簡直是癡人說夢。
當(dāng)保姆倒是更符合邏輯。
霍玉兒打量溫迎的目光終于從懷疑變成了半信半疑,還帶上了一絲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理解。
她咂了咂嘴,點了點頭:“也是……你這條件,釣個有錢的軍官老頭估計還行,正經(jīng)嫁進去是難?!?/p>
她自動腦補了溫迎試圖攀高枝未果,只能屈尊當(dāng)保姆的“悲慘”經(jīng)歷。
溫迎被她的話噎了一下,差點沒維持住表情。
軍官……老頭?
她腦海里閃過周玉徵那張年輕冷峻的臉……趕緊甩甩頭,順著她的話含糊地“嗯”了一聲。
霍玉兒想了想,覺得邏輯上似乎說得通了,雖然還是覺得有點怪怪的,但十五塊錢的誘惑和“賺筆大的”前景實在誘人。
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算是暫時接受了溫迎“農(nóng)村來的單身媽媽小保姆”這個身份。
“行吧……那……那就先去你家拿錢?!?/p>
霍玉兒妥協(xié)道,但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
溫迎心里暗暗松了口氣,總算把這關(guān)暫時糊弄過去了。
牛皮已經(jīng)吹出去了,戲也得硬著頭皮演下去。
溫迎可不敢真把霍玉兒這個大活人領(lǐng)進戒備森嚴(yán)、熟人也多的軍區(qū)大院,那跟自爆沒什么區(qū)別。
她趕緊對一臉好奇打量著大院內(nèi)部的霍玉兒解釋道:
“那個……玉兒妹子,我就在這兒當(dāng)保姆,不好隨便領(lǐng)外人進主家門的。你就在這門口等我一下,我進去拿了錢就出來,很快!”
霍玉兒聞言,理解地點點頭。
這年頭,能在這種地方當(dāng)保姆也是份體面工作,規(guī)矩多點也正常。
“行,姐你快去快回,我就在這兒等你?!?/p>
溫迎松了口氣,趕緊轉(zhuǎn)身往院里走,腳步不自覺地匆忙。
剛進院子,正在草地上和那只取名“花花”的小三花貓撲騰的小寶,眼尖地看到了媽媽。
他立刻丟下小貓沖了過來,一把抱住溫迎的腿,仰著小臉,奶聲奶氣地歡呼:
“媽媽你回來啦!今天好早呀!”
溫迎心里裝著事,敷衍地摸了摸兒子的頭:“對呀,媽媽今天事情做完得早。”
她目光掃過院子,沒看到周母,只有劉媽正在晾曬洗好的床單。
劉媽見到溫迎,也一臉驚訝:“少奶奶,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下班了?”
“啊,是啊,單位今天沒什么事,就讓我先回來了?!?/p>
她不敢多聊,生怕露出馬腳,趕緊岔開話題,“媽出去了?”
“夫人去隔壁張政委家串門了?!眲尨鸬?。
“哦哦,好?!睖赜c點頭,腳下不停,快步進了屋,噔噔噔上了二樓。
小寶見媽媽回來,像個小尾巴似的緊緊跟在她屁股后面。
花花似乎也認(rèn)定了小主人,邁著小短腿,喵喵叫著,跟在小寶后面。
溫迎回到臥室,拉開床頭柜的抽屜,從那個藏錢的鐵皮餅干盒里,飛快地數(shù)出十五塊錢。
她心里盤算著,這錢給出去了,得盡快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才行。
數(shù)好錢,一回頭,就看到兒子正扒著門框,好奇地看著她,腳邊還窩著那只毛茸茸的小貓。
溫迎心里一軟,她蹲下身,摸了摸兒子的小臉。
“乖寶啊,媽媽現(xiàn)在有點急事要出去一下,你自己先在院子里跟花花玩,好不好?等媽媽忙完了就回來陪你。”
小寶雖然有點舍不得媽媽剛回來又要走,但還是很懂事地點了點頭,伸出小手指:
“那媽媽拉鉤,快點回來陪小寶?!?/p>
“好,拉鉤!”
溫迎趕緊跟兒子勾了勾手指,然后親了他額頭一口,站起身,急匆匆地又下樓出去了。
霍玉兒還在大院門口伸著脖子往里張望,心里正嘀咕著這保姆會不會不認(rèn)賬了,就看到溫迎快步走了出來。
她心里頓時一松,還好,這人還算守信。
溫迎走到她面前,把十五塊錢遞過去,微微喘著氣:“喏,十五塊,你數(shù)數(shù)。”
霍玉兒接過那沓鈔票,臉上立刻笑開了花,熟練地用手指蘸了點唾沫,仔細(xì)地數(shù)了一遍。
她把錢小心地揣進內(nèi)側(cè)口袋,拍了拍,對溫迎的態(tài)度也熱絡(luò)了不少。
“行,姐,你這人夠意思,我霍玉兒樂意跟你這樣的人打交道!”
她湊近了些,眼睛里閃著精光:“說吧,你剛才說的那個賺錢的法子,具體是啥?怎么個合伙干法?”
溫迎剛想開口,眼角的余光卻猛地瞥見了遠(yuǎn)處兩個熟悉的身影。
夏美淑正親昵地挽著夏母的胳膊,朝著大院門口走來。
溫迎想著夏美淑那個“尖叫雞”要是看到她和這個一頭短發(fā)、穿著另類的人在大院門口嘀嘀咕咕,指不定又要怎么嚷嚷,到時候引來不必要的關(guān)注和盤問,她這保姆的身份可就危險了。
而且,這軍區(qū)大院門口,人來人往,確實也不是商量這種“機密大事”的地方。
溫迎到嘴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她刻意焦急地對霍玉兒說道:
“哎呀,這事一時半會兒可說不完。而且你看,我這還得趕緊回去給雇主家準(zhǔn)備晚飯呢,耽誤了可不行!”
霍玉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感覺像是被耍了一道,她眉頭一豎:“誒,你這人!話說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