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從寒提劍而立,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劍鋒上的血珠滴落在地,發(fā)出輕微的“滋滋”聲。他長長吁一口氣,抹去額角血痕,沉聲道:“又闖進(jìn)蛇窩了!仇野,趕緊過來?!?/p>
仇野擔(dān)心那條巨型赤蟒鉆出來,拉著崔一渡快步趕過去,嘴里嘟囔道:“但愿那條蛇王別出來搗亂?!?/p>
他們剛和薛從寒匯合,突然,地面忽然震顫,腐葉翻涌,一道巨大紅影自霧中破空而出,碗口粗的藤蔓竟被它撞得斷裂紛飛。
那赤蟒頭如巨錘,長兩丈,身粗如壯漢的腰,雙目赤紅似血,鱗片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張口間腥風(fēng)撲面,卷起一名侍從凌空而起。
薛從寒瞳孔一縮,低吼:“退!結(jié)陣!”
那名侍從被吞入蛇口,慘叫戛然而止。其余人則是被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后退,哪里還有陣形可言?
赤蟒扭動身軀,殘枝斷葉四處紛飛,腥臭氣息鋪天蓋地。薛從寒橫劍疾沖,身影如電,直撲赤蟒七寸。刀光躍起,如雷霆裂空,直斬蛇身。
劍刃與鱗片劇烈碰撞,火星四濺,赤蟒吃痛怒吼,蛇身猛然翻卷,薛從寒只覺虎口一震,險些握不住劍柄。
“果然又是你這陰魂不散的長蟲!老大,我來了!”仇野怒吼著,揮舞長刀沖上前來,斬向赤蟒頭部。
薛從寒則身形一閃,避開蛇尾橫掃,口中疾呼:“集中攻擊它的眼睛!”
赤蟒動作迅猛,翻滾間腥風(fēng)陣陣,仇野一刀劈下,赤蟒頭顱猛然一偏,刀鋒擦著鱗片劃過,濺起一串火星。
薛從寒緊隨其后,長劍直刺蛇眼,卻被赤蟒頸部鱗片彈開。赤蟒張口噴出一股腥風(fēng),薛從寒只覺腥臭撲面而來,連忙屏住呼吸,身形急退。
仇野趁機(jī)朝蛇頭灑出一把雄黃粉,赤蟒頓時暴怒,發(fā)出嘶嘶的咆哮聲,身體劇烈扭動,掀起一陣腥風(fēng)血雨。雄黃粉在空中彌漫,赤蟒一時躁動不安,攻勢稍緩。
“你們幾個愣著干嘛!還不動手!”仇野朝幾個手下怒喝道。
黎理等人回過神來,趕緊從腰間布囊里抓出雄黃粉,手腳顫抖著,圍著赤蟒紛紛揚(yáng)撒。
雄黃粉末遇風(fēng)即散,混著霧氣黏附在蛇鱗之上,激起一陣焦灼嘶鳴。赤蟒雙目赤紅暴突,瞳孔劇烈收縮,動作愈發(fā)狂躁,尾端橫掃猛然加劇,連周遭古樹也微微震顫。
薛從寒趁機(jī)躍身而起,劍鋒直取赤蟒左眼,仇野則繞至側(cè)翼,刀劍逼向咽喉軟鱗。
腥風(fēng)卷葉中,黎理咬牙抓住一袋雄黃,瞄準(zhǔn)赤蟒嘴部,趁其張嘴時果斷拋出,將一整袋雄黃粉砸進(jìn)了赤蟒嘴里,赤蟒猛然仰首,把袋子吞進(jìn)肚里。
轉(zhuǎn)瞬間,那巨蟒發(fā)出一聲震徹林谷的怒嘯,仿佛大地也為之顫抖。它無比痛苦,身軀猛然絞緊,尾巴一掃,眾人立刻跳起來躲避,兩棵合抱古木應(yīng)聲折斷,枝葉轟然塌落。
薛從寒趁其失神,劍光如虹貫入左眼,鮮血噴涌而出,染紅半片霧林。仇野暴喝一聲,刀鋒順勢切入咽喉軟鱗,深至寸許。赤蟒劇烈抽搐,腥血如雨灑落腐土。
黎理等人迅速逼近,接連拋灑雄黃,粉末遇血滋滋作響,蛇身焦黑蔓延。赤蟒雙目已被雄黃侵蝕得血肉模糊,哀鳴震天,終是力竭。
薛從寒再次躍起,刀光一閃,斬下赤蟒七寸。赤蟒掙扎幾下,龐大的身軀猛然一僵,隨后轟然倒地,激起泥浪翻滾,余威震得眾人踉蹌后退。
眾人驚魂未定,薛從寒卻已收劍入鞘,沉聲道:“此地不宜久留,用石頭把孫大勇埋了,動作快!”
“是!”侍從們立即行動起來。
仇野朝人群中看了看,暴跳如雷:“人到哪兒去了,又跑了?臭道士,你爺爺?shù)模 ?/p>
沒錯,正當(dāng)這對主仆大戰(zhàn)赤蟒、其他人驚魂未定之際,崔一渡和江斯南早已悄然抽身離去,不知所蹤。
薛從寒眉頭緊鎖,心中怒火中燒,卻未表露太多,只是冷冷道:“遲早還會再見?!?/p>
眾人一路疾行,穿林越澗,直至夜幕低垂才尋得一處山洞暫作歇息?;鸸庠诙幢谏咸鴦樱吵鲆粡埣埰v的面容。
黎理指著地圖上的標(biāo)記,低聲道:“薛老板,往前走就是日月溝,上面的山崖就是佛光頂,只要找到佛光頂,我們就可以找到進(jìn)入地宮的密道?!?/p>
“日月溝?”薛從寒思忖著,眉頭微蹙,“又是溝。”
洞內(nèi)一片寂靜,唯有篝火噼啪作響,眾人因?yàn)樵诒P龍峽的遭遇太過驚險,此刻都心有余悸。
薛從寒緩緩靠在石壁上,目光掃過地圖,又在幾人臉上掠過,最終停在黎理身上,“你說這日月溝有何古怪?”
黎理搖頭道:“暫時還不清楚,但佛光頂就在上方,我們別無選擇。”
仇野盯著地圖上的文字,說道:“這圖是波斯文,難道地圖真正的主人是波斯那邊的?”
黎理沉吟片刻,緩緩點(diǎn)頭:“上面有‘佛光頂’,不知這‘佛’是什么佛?波斯信奉的是祆教,不是佛教,這中間或許有誤解,或者另有隱情?”
薛從寒頓了頓,說道:“這地圖是多方勢力輾轉(zhuǎn)所得,其中夾雜的信息未必同源。有時候?yàn)榱吮苊庑姑艿娘L(fēng)險,圖上用其他文字標(biāo)注,也不足為奇。”
黎理指尖輕點(diǎn)地圖上一道隱秘紋路:“這符號并非波斯古文,倒像是西域與大舜的混合標(biāo)記,或許,當(dāng)年修建地宮之人,本就來自各方?!?/p>
薛從寒聽后沉默片刻,語氣變得凝重:“無論是何人所留,這條路總要走下去。”
翌日,薛從寒率先起身,站到洞外的石壩上,他拂去肩上薄露,凝望東方漸白的天際,以及遠(yuǎn)處層疊的山影。
晨風(fēng)凜冽,山嵐未散,他低聲喚道:“整備行裝,兩刻鐘內(nèi)啟程?!?/p>
眾人陸續(xù)出洞,仇野啐了一口,罵道:“臭道士,我看你們往哪里逃?老大,你說他給我們的地圖會不會又是假的,為何這次又遇到那大家伙?還好老大威武,終于把它給砍了?!?/p>
薛從寒并未多言,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便徑自朝山道走去。
仇野在薛從寒身后愣?。豪洗笫遣皇巧鷼饬??不是已經(jīng)把蛇砍了嗎?
一行人沿著崎嶇小徑穿行于密林之間。隨著太陽升高,山間的霧氣逐漸散去,隱約可見前方一條狹長的溝壑,兩面峭壁如削,仿佛巨斧劈開一般。
黎理拿地圖比對確認(rèn):“老板,那邊就是日月溝,地形與圖上標(biāo)記一致?!?/p>
薛從寒的目光幽深如淵:“大家要多加小心,后面的路恐怕沒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