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依然看著他。
陸永強(qiáng)拎著桶,笑嘻嘻地說:“大家都等著你散煙呢,一人一根,咱們就學(xué)你這樣站成一排釣蛙,既輕松又便捷。”
張文書聞言,氣道:“想屁吃呢,自已抓!我待會兒還站在這尿尿呢,你們也要學(xué)么?趕緊走,我一共才幾根煙……”
大家這才散了,嘴里嘟嘟囔囔。
年輕的姑娘們,邊走邊還偷偷望過來。
看看他是不是真要尿尿。
青蛙是沒什么危害的,既不蜇人,也不咬人。陸沉沉,小丁,陳成這幾人,紛紛開始動手,彎著腰,準(zhǔn)備生撲。
隨著青蛙躍動,也跟著蹦來蹦去。
一時之間,現(xiàn)場十分熱鬧。
孩子們看著驚叫連連,鼓掌叫好。
大黑狗和阿貍,本來應(yīng)該是捕蛙的主力。見狀也看起了熱鬧,坐在邊上,伸著腦袋。視線移來移去,很有興趣。狗界沒有打賞的習(xí)慣,否則這兩只狗,大概會拋出幾個銅錢,以示鼓勵。
仲黎黎和薛甜甜這些女人,卻不怎么愿意動手。
雖然知道沒有傷害,但想想握著裸露皮膚的青蛙,那冰涼滑膩的感覺,心里就感覺膈應(yīng)。
仲黎黎眼睛轉(zhuǎn)動。
忽然從地上挖起一坨泥土,濕漉漉的,在手心中揉捏。
搓了又搓,感覺韌性差不多了,就朝著聲響處瞄。
“中!”
揮手便將爛泥丟了出去。
啪嗒一聲,蛙聲頓止。
她走近了看看,笑出聲來。
大長腿青蛙,上半截身子,被爛泥糊住,黏在地上。一雙長腿,露在外面,兀自掙扎。她不伸手去撿,卻喊道:“孩兒們,把它給我抓起來!”
小朋友們一擁而上,叫著喊著來幫忙。
他們不怎么怕抓青蛙,女孩子也不知道怕,可能年紀(jì)還小,等長大了就會變了。
大家看向仲黎黎的眼神變了,直冒星星。
仲黎黎笑瞇瞇的,又挖起一塊泥巴,揉搓起來。
循著蛙叫的方向,開始瞄準(zhǔn)。
啪嗒一聲,又有青蛙被糊住。
于是,繼張文書的“煙屁股釣蛙法”之后,“爛泥糊蛙法”也誕生了。
陸永強(qiáng)幾人一見,頓時來了興趣。
也學(xué)著她的模樣,挖泥丟蛙。
丟來丟去,泥巴橫飛。
驚的青蛙蹦跳,卻是一無所獲。
天賦不足,無可奈何,偏偏熱情很高,大呼小叫。所謂人菜癮大,就是這個樣子。
后來無意中,丟到了薛甜甜身上,被一腳踹翻,才老實(shí)了會兒。
蔣德金就平靜多了。
也不跟著年輕人湊熱鬧,在草叢里找來找去。
問他找啥也不說。
直至循聲撲到一只綠油油的昆蟲,終于露出了笑容。
“老蔣,你捉個蟲,怎么笑的這么猥瑣?”
陸永強(qiáng)湊來,好奇地問。
蔣德金不想搭理他,哼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去。
也找根長棍子,系上繩子。
繩子尾端綁的不是煙屁股,而是綠油油的昆蟲
昆蟲是活的,松手之后,撲騰著翅膀,想逃離束縛。
卻只帶動繩子偏離了些,無法掙脫。
這玩意對青蛙的吸引力,可比煙屁股大多了。幾乎往水邊草叢一放,就有了效果。青蛙頓時躍起,伸出舌頭將其吞下。
老蔣右手抄起網(wǎng),瞬間將之兜了進(jìn)去。
“呦,牛逼!”
陸永強(qiáng)看的眼熱。
蔣德金淡淡笑道:“還行吧……”
陸永強(qiáng)腹誹,還行吧……瞧你這逼裝的。
然后就動手,將他的蚱蜢釣竿給搶走了。
薛甜甜揍我,我不敢還手,但我敢欺負(fù)你呀。拳打敬老院,腳踢幼兒園,可不是浪得虛名。
老蔣無可奈何,罵了幾句,只能任其去了。
他看了看,摘木耳的有了,捕青蛙的有了,找雷公屎的有了……那就不湊熱鬧了。讓小朋友拎個桶,跟著他。
他自已則將蚊帳做的兜網(wǎng),重新整理一下。
卷起褲腳,走入河邊上雜草豐茂的水洼里。
將網(wǎng)豎著,插入水中。
人倒退著走,雙手撐著網(wǎng),也一并往后退。
然后拎起來,抖了抖,看看成果。
老師們和孩子們湊在邊上,詢問道:“怎么樣,怎么樣,抓到了么?”
以為他在抓魚,都很關(guān)切。
老蔣抖了抖網(wǎng),空空如也。
他聳聳肩,重新下網(wǎng)捕撈。
第二網(wǎng)起來,笑道:“抓到了!”
“哪呢?哪呢?”
“我看看,我看看,別擋著我?!?/p>
“泥鰍么?”
“……”
老蔣拈出一個東西。
老師們尖叫,逃到了邊上。
耿工聽見聲響,伸頭來看,疑惑道:“抓蟑螂干啥?”
卻見他手里捏著一個昆蟲,頭和胸十分短小,前后微微尖突,呈扁橢圓狀。背部光滑,后腳扁平寬大。
老蔣說道:“什么蟑螂,這是水蟑螂!”
耿工一聽,更疑惑了:“水蟑螂?那不還是蟑螂么?”
老蔣擺擺手,說道:“你不懂,這玩意好吃的,四百塊一斤呢?!?/p>
說完繼續(xù)劃水捕撈。
每網(wǎng)下去,都有收獲。
三三兩兩,數(shù)量不多,但積累的時間長了,就比較可觀了。
丟在孩子們拎的小紅桶里。
密密麻麻,層疊在一起。
眾多小腳動來動去,有密集恐懼癥的人看了,會頭皮發(fā)麻。
老師們是一點(diǎn)也不想看,離的遠(yuǎn)遠(yuǎn)的。
老蔣為了讓她們安心,特地拈出一只,拔了翅膀,丟進(jìn)嘴里,咔咔一陣嚼。邊嚼邊對她們說:“看,這能吃的,沒什么好怕的……”
他不吃還好。
這一大嚼特嚼,老師們?nèi)芰恕?/p>
本來感覺還行的,也都覺自已嘴里黏糊糊,怪惡心的。
耿工在一旁大笑。
老蔣也無奈,搖搖頭,說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搞不懂……”
說完,繼續(xù)撈他的水蟑螂了。
趙世清則領(lǐng)著人,在河邊,水洼邊薅野菜。
大把大把的水芹菜,郁郁蔥蔥,茁壯豐茂。每薅一些,就用草莖或藤蔓捆一下,湊成一捆,讓人拎著或背著。
這個采摘,沒什么難度,數(shù)量很大。
朱穎娟問道:“我們這是……要吃草么?”
張文書持著釣竿,點(diǎn)點(diǎn)頭,悠閑地說道:“嗯,經(jīng)濟(jì)形勢不太好,就只能吃草了。”
朱穎娟:“……”
徐真笑道:“你逗她干啥……小朱,這是野菜,能吃的?!?/p>
朱穎娟這才恍然。
說野菜,她就明白了。
雖然不認(rèn)識,但聽過很多,知道是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