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核心,太清道碑。
在漆黑如墨的浩蕩天幕籠罩下。
這座蒼茫古老,逾越萬丈的巍峨石碑通體仿佛混沌青玉打造而成,其中流轉(zhuǎn)著仿佛是祖星初誕時的寶光。
如同一座永恒靜止的史詩豐碑,讓人忍不住就想要垂下腦袋,不敢在此間有絲毫造次的行為。
如果有修士能夠克服這種恐懼,艱難的抬起腦袋,便能僥幸看到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碑文——
那些晦澀難懂的道經(jīng)不斷變換著形態(tài),始終被三重光暈所覆蓋,哪怕是通神境的真人窮盡目力,也休想讀懂其中任何一個字符。
氣韻流轉(zhuǎn),天地共鳴!
尋常修士光是棲身在道碑周遭,便是猶如筋疲力盡的凡夫浸入熱水般,渾身舒爽。
而且,雖不知是因為何等緣故。
但此間不僅有著遠勝眾多洞天福地的靈氣濃度,還會大幅度加強修士對于神通法門的理解能力。
換而言之,就是提升悟性。
只是這無比神異的功能,放在這座不知矗立在王城多少歲月的道碑身上,多少有些見怪不怪的意思了。
太清神州對于【太清道碑】的開發(fā)還是太淺。
除了固定規(guī)律開啟的【五洲合戰(zhàn)】外,在其余的時間內(nèi),無論道碑會發(fā)生什么變化,所有人都是知之甚少。
因此,即便此地被譽為修道圣地,也鮮少對外界開放。
眼下便有不少天驕趁著這個空檔,日日夜夜都在道碑周邊打坐修行。
放在往日,只有中洲監(jiān)天司內(nèi)那些有過卓越貢獻的司內(nèi)修士,才被特別允許到此地修行。
應璇璣也來過幾次。
她對于太清道碑的了解,其實要比在場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要深厚。
“......”
來到此地后,她沒有過多停留。
很快便尋到在了不遠處靜候的葉禮。
即便她來到其身旁,少年也沒有與其對話的打算。
“......”
應璇璣并未強求,轉(zhuǎn)而將視線抬起,落在那群在太清道碑厚重的基底下打坐修行的單薄身影。
以她通神境的毒辣目光,自是能輕松的分辨出這群身影中那些值得注意的存在——
那位身穿暗紫色大氅,口鼻中不斷吞吐縹緲云霧的瘦削青年,是【金鱗洞天】中號稱心性修為歷代最強的風云人物,四百年前就在西洲展露鋒芒,一桿金鉤畫龍槍轟殺過多少位成名已久的天地尊者。
曾經(jīng)為了拿到心儀的槍道典籍,不惜單槍匹馬的闖進人家山門,強行將槍典據(jù)為己有,再搗毀人家的祖祠碑文后揚長而去。
另一邊,沒有好好打坐,反倒在不斷觀察四周天驕的黑發(fā)少女,看似不學無術(shù),實則是南洲符箓大派的掌門親傳。
據(jù)說她在符道上的天賦無人能及,年紀輕輕便被破格授予了一道通神境符箓,兵不血刃的拿下過一次山門大比,僅靠護身符箓便讓一眾敵手束手無策,連攻殺修為都未曾展露太多。
此刻,一雙古靈精怪的眼瞳中流淌著神紋,將周遭天驕的修為底蘊全都收入眼底,多半是未雨綢繆。
還有那位渾身都在爆發(fā)血氣漣漪的魁梧男子,一身筋骨淬煉的挑不出什么毛病,據(jù)說是北洲天武堂最為年輕的執(zhí)法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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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探查下來,除了中洲來此的天驕數(shù)量偏少外,應璇璣看到了其余大洲近乎半數(shù)的知名勢力。
這就是來的晚的壞處了。
不僅要成為在場眾人審視的對象,在這樣的陣仗下,若是表現(xiàn)太差,怕是連東洲監(jiān)天司的臉面都會順帶著損傷不少。
好在,東洲司天監(jiān)的這兩位親傳,雖然資質(zhì)算不上五洲中的頂尖翹楚,卻也是相當不錯的水平了。
起碼不會遭到太過分的嘲諷......
應璇璣微微點頭,隨即收回目光,不著痕跡的在身旁少年的側(cè)臉上停留一瞬,卻并未看到半點不安和無奈。
想來是來此之前就做好了相應的思想準備。
嗡——
這個時候,遠處的傳送陣再度亮起。
負責記錄成績的相關(guān)長老也抵達了此地,是一個不茍言笑的灰衣老者。
他快步來到正在基座下徘徊的秦瀚兩人身前,神色嚴肅的道:
“我是此次測試的負責人,你們哪個先來?”
秦瀚兩人對視一眼,隨后符云舒率先吐了口氣,走上前去:
“我先來吧?!?/p>
光是這么一會,她就看明白了一件事——
在此地修行的這些天驕中,她是完全排不上號的。
但好歹是當師姐的。
要丟臉也是她先來。
“隨我來吧?!?/p>
灰衣長老哪里知曉她心中所想,當即領(lǐng)著她走上雄偉的基座。
嗡!
伴隨著滾滾的虛空轟鳴聲,巨大的青色石碑隨之發(fā)出些許光亮。
“摒棄雜念,伸手觸碰道碑?!?/p>
耳畔響起老者異常嚴肅的聲音。
符云舒沒再猶豫,有些發(fā)虛的手掌緩緩撫上道碑。
剎那間,她體內(nèi)的氣海像是產(chǎn)生同鳴那般,突然呼嘯著翻涌起來!
不僅如此,她的精神也在此刻開始微微震顫!
轟隆——
太清道碑逾越萬丈的碑體上光芒暴漲,整整一千顆星辰自其上同時亮起,隨后又迅速黯淡下去,只剩寥寥百余顆還在散發(fā)光輝,略顯微弱的華光映照在天幕之上。
“......”
如此動靜,自是驚動了不少基座下精修的五洲天驕。
他們朝著上方的道碑看去,在看到那百余顆映照在天幕之上,無比黯淡的星辰時。
一部分略顯驚訝,另一部分則是嘴角多了些許優(yōu)越笑意。
道齡八百七十六載,有光芒卻不甚明亮,也并未引動異象。
天賦不錯。
但在此地,也就僅此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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