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出國了?”
江棉棉的心猛地一跳。
“什么出國?”
她立刻追問,“明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為什么會跟你堂哥鬧成這樣?
所有人都說我作,說我嫌棄孩子,可我一點都想不起來?!?/p>
電話那頭,蕭明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棉棉……其實你懷孕的時候,跟我堂哥關(guān)系還挺好的。是生了孩子之后,才出了事。你才跟他……徹底分居的?!?/p>
江棉棉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出了什么事?”
“棉棉,你失憶了,那你一定……一定不記得了?!?/p>
蕭明月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你當(dāng)初生的,是雙胞胎?!?/p>
轟——!
江棉棉的腦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瞬間炸開。
她生的是雙胞胎?
“所以,小諾還有個兄弟?”她的手緊緊地抓著電話線。
“嗯?!笔捗髟曼c頭。
“你當(dāng)初懷雙胞胎我堂哥不知道。生的時候又因為跟你后媽起沖突難產(chǎn),只有小諾一個孩子有心跳?!?/p>
“奶奶不想影響我堂哥做任務(wù)時的狀態(tài),就讓護士直接把小滿當(dāng)成死胎抱走了?!?/p>
江棉棉感覺自已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無法呼吸。
“當(dāng)時你很生氣恨透了蕭家,就沒把小滿的事告訴我堂哥。跟我一起偷偷找小滿的尸體……”
蕭明月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哽咽。
“把小諾扔給我堂哥那一天,其實是你找到了小滿?!?/p>
“當(dāng)時的小滿在實驗室里,雖然他活著,可心臟有問題……”
江棉棉的眼淚,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濕了眼眶。
她的另一個孩子心臟有問題。
“當(dāng)時……”
蕭明月的語氣一轉(zhuǎn),充滿了沉痛,“國內(nèi)的醫(yī)療條件根本救不了他。他需要去國外,用全世界最好的醫(yī)療設(shè)備和技術(shù),才有一線生機?!?/p>
“你怕奶奶他們會阻攔,更怕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間?!?/p>
“所以就找到了暗戀你很多年的醫(yī)學(xué)系學(xué)長凌銳。讓他帶著小滿出國治療。”
后面的事蕭明月不解釋,江棉棉也猜到了。
凌銳是華僑。
想用國外的醫(yī)療,小滿就必須做凌銳的孩子。
而凌銳提出要他們假結(jié)婚給小滿國外的綠卡。
所以她才不停的跟蕭凌寒鬧離婚,想一個人去國外陪著小滿。
“棉棉,我必須跟你說清楚,小滿的身體狀態(tài)雖然穩(wěn)定了,但想活下去還是要做心臟移植?!?/p>
蕭明月突然又問,“所以你打算怎么辦?”
之前她同意幫江棉棉瞞著蕭家跟蕭凌寒,那是確實看到了奶奶他們對江棉棉不好。
她不愿看好姐妹受婆家的氣,更覺得出國反而是江棉棉的機會。
畢竟江棉棉的聰明跟才學(xué),在國外的研究所有機會發(fā)展的更好。
但現(xiàn)在江棉棉為了小諾留下來隨軍,那她必須確定一下好姐妹的真實想法。
江棉棉現(xiàn)在有了空間,自然不會再用笨辦法了,她只想了兩秒,就說:
“明月,你幫我出國接小滿回來……我有辦法給小滿治療?!?/p>
空間的靈泉一定能幫小滿恢復(fù)。
“行啊,但是凌銳你不要了?”
凌銳喜歡江棉棉,這幾年又一直幫忙照顧小滿,在江棉棉去島上提離婚前,她可是親眼看到好姐妹動搖,準(zhǔn)備為了小兒子接受凌銳的。
“當(dāng)然不要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走我的老路?!?/p>
有時候,父母還是原裝的最好。
江棉棉跟蕭明月商量了一下,決定小滿回國之前,先不告訴蕭家和蕭凌寒。
等都說好了,她才掛斷電話走出去。
郵電局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
江棉棉抬手擋了一下,視線很快就鎖定在了不遠(yuǎn)處樹蔭下的一個小小的身影上。
小諾正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安安靜靜的,像一株被遺忘的蘑菇。
他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那么等著。
江棉棉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軟。
她快步走過去,在小諾面前蹲下。
“小諾?!?/p>
她一把將他緊緊摟進懷里。
“對不起,小諾,是媽媽不好?!?/p>
媽媽一定要把小滿也接回來,讓你們兄弟倆都健健康康的,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小諾的身子僵了一下,但沒有推開她。
“我們?nèi)ベI東西,把家里布置一下。”
江棉棉調(diào)整好情緒后,牽著小諾的手對張秋花他們微笑。
張秋花以為她是打了電話,想起北城的家人才會這樣,就沒多問。
……
在供銷社買了牙膏牙刷這些之后,他們就去了百貨大樓。
百貨大樓比供銷社要氣派得多,商品也琳瑯滿目。
江棉棉帶著小諾直奔文具柜臺。
她給小諾挑了一塊小小的黑板,配了一盒五顏六色的粉筆。
她希望這能成為一個溝通的橋梁。
然后她又拉著小諾去了童裝區(qū)。
她給他挑了兩套柔軟的純棉襯衫和長褲,又選了一雙合腳的帆布鞋。
小諾全程都很乖,任由她比劃尺寸,試穿衣服,一點都不鬧,只是默默地配合著。
江棉棉看著鏡子里換上新衣服的兒子,小臉白凈,像個精致的瓷娃娃,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不過她付錢的時候,一個尖銳刻薄的聲音忽然從旁邊插了進來。
“喲,這不是蕭營長的媳婦嗎?真是大手大腳啊,剛回來就買這么多東西?!?/p>
江棉棉聞聲回頭。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正抱著胳膊,一臉挑剔地看著她手里的東西。
張秋花看她來者不善,小聲在一旁跟江棉棉介紹。
這是部隊的出納蘇玉琴,也是秦天牧的舅媽。
蘇玉琴對江棉棉意見很大,覺得她不是個過日子的人。
尤其視線落在江棉棉給小諾買的新衣服和寫字板上,撇了撇嘴。
“蕭營長在外面拼死拼活,一個月津貼才多少?錢可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得省著點花。
你倒好,一回來就胡吃海喝,現(xiàn)在又買這些沒用的,真是不會過日子?!?/p>
江棉棉聽著這話,非但沒生氣,反而皮笑肉不笑地彎了彎嘴角。
“蘇阿姨,我花我男人的錢,給我兒子買東西,好像不關(guān)您的事吧?”
她頓了頓,語氣冷了些。
“我會不會過日子也用不著您來教。您有空操心我們家的事,不如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已家。”
蘇玉琴的臉?biāo)查g就漲紅了!
她沒想到江棉棉敢這么頂撞她!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蘇玉琴的嗓門一下子拔高,引得周圍的售貨員和顧客都看了過來。
“我說你兩句還錯了?我是長輩,是為你好!要不是你天天作天作地,孩子能被你害成這樣?”
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江棉棉的鼻子上。
“一個當(dāng)媽的,把親生兒子扔下三年不管,現(xiàn)在倒知道回來裝什么母子情深了!我告訴你,晚了!”
“小諾有你這樣的媽,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惡毒的話語像刀子一樣飛出來。
江棉棉的臉色冷了下來。
她可以不在乎別人怎么說她,但絕對不能忍受有人當(dāng)著孩子的面,說這種話!
只是她正要開口,卻感覺自已的衣角被拽了拽。
一直低著頭的小諾,不知何時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