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
高建明腦子一下沒轉(zhuǎn)過來,下意識地就問了一句:
“營長,你媳婦……不是前面就坐船跑了嗎?”
他話音剛落,跟著他一起撈海膽的幾個年輕戰(zhàn)士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是營長有新媳婦了吧?畢竟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新媳婦是誰???是不是葛老師啊?”
“肯定是葛老師!咱們部隊誰不知道葛老師一直喜歡營長!”
“葛老師就是年紀有點大喜歡裝嫩,但人還是溫柔賢惠,能過日子的?!?/p>
戰(zhàn)士們七嘴八舌,越說越興奮。
但今天親眼見過蕭凌寒怎么對待葛秀云的高建明,臉色卻是一變。
他趕緊回頭,狠狠瞪了那幾個多嘴的戰(zhàn)士一眼。
“都閉嘴!胡說八道什么!有葛老師什么事!”
那種酸溜溜,說個話就想往營長懷里鉆的賢惠個屁!
這幫小子一點眼光都沒有!
高建明訓(xùn)斥完手下,才又轉(zhuǎn)頭,小心翼翼地看向蕭凌寒,撓頭問:
“營長,您……剛才不是開玩笑的吧?”
蕭凌寒的臉色已經(jīng)冷了下來。
他的目光沉沉地掃過那幾個還在嘰嘰喳喳的小戰(zhàn)士,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沒有開玩笑?!?/p>
他頓了頓,又堅定的說:
“就是給小諾的媽媽,也就是江棉棉?!?/p>
這話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了一秒。
緊接著,那幾個年輕戰(zhàn)士像是被點燃的炮仗,一下子炸開了鍋。
“什么?還給那個嫂子啊?”
“營長!她那么作,你干啥還管她??!讓她餓死得了!”
“就是?。÷犝f她長得又不好看,還天天作天作地,鬧了那么多次離婚,把您跟小諾折騰成什么樣了!”
“這么好吃的海膽,怎么能給那種作精丑八怪吃!太浪費了!”
一個年紀最小的戰(zhàn)士說得尤其大聲,臉上全是為自家營長抱不平的委屈。
“丑八怪”三個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針直接扎進了蕭凌寒的心里。
他渾身的氣壓瞬間降到了冰點。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他轉(zhuǎn)過頭,一片冰冷的視線,精準地落在了剛才說話最大聲的那個小戰(zhàn)士身上。
“誰說她丑?”
那小戰(zhàn)士被他看得一哆嗦,但還是梗著脖子,不服氣地嘟囔:“我……我也是聽葛老師說的啊……”
“行,你信她。那丑八怪三個字,每個字十公里!明早你們連誰也不準落下!”
蕭凌寒的聲音不帶一絲情緒,卻比任何怒吼都更有分量。
小戰(zhàn)士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一大早就三十公里!
那不得要累死??!
還有團長,你護媳婦的時候,也考慮下俺們的身體呀!
蕭凌寒不再看他一眼,伸手從高建明手里接過裝海膽的水桶,轉(zhuǎn)身就走。
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在夜色中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孤冷。
身后,高建明無奈地看著那幾個瞬間蔫了的小戰(zhàn)士,嘆了口氣。
“唉,就你們嘴長?!?/p>
“你們見過小諾媽媽嗎?就在這兒瞎咧咧,說人家丑?”
那幾個小戰(zhàn)士扁著嘴,滿臉的委屈。
“我們是沒見過……可、可是葛老師說的??!”
“對啊,葛老師說她長得就是不好看,還弱不禁風(fēng)的,整天就知道作妖?!?/p>
“葛老師可是島上的老師,教書育人的園丁呢,她怎么可能騙人嘛!”
高建明被他們氣笑了。
“你們一個個的,怎么就那么信葛秀云?”
他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提醒這群不開竅的傻小子。
“動動你們的腦子好好想想?!?/p>
“能讓咱們營長放在心尖上,鬧成那樣都舍不得真離的女人,怎么可能丑?”
說完,高建明也懶得再管他們,趕緊邁開步子追上了前面的蕭凌寒。
“營長!營長!”
他快步跑到蕭凌寒身邊,討好的笑笑:
“我開車送您先去辦公室換套衣服吧。”
“您看您這一身又是海水又是泥的。”
“就算要送海膽,那也得穿得干干凈凈的不是?”
蕭凌寒的腳步猛地一頓。
他低頭看了看自已身上還帶著潮氣的白色軍裝。
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他們剛結(jié)婚的時候,江棉棉嬌氣得不行,每次都不許他穿著外出的衣服上床。
有一次他執(zhí)行任務(wù)回來晚了,累得只想倒頭就睡。
結(jié)果那個小女人硬是把他從床上推了起來,皺著鼻子,氣鼓鼓的戳他胳膊。
“蕭凌寒,你去洗澡!”
“臟死了!你身上有味道了!”
他那時候覺得她太講究,可現(xiàn)在想起來……
他覺得自已送東西過去,也應(yīng)該干干凈凈的。
免得她又嫌棄這些海膽臟,不肯吃。
“嗯?!彼谅晳?yīng)下。
……
另一邊,家屬院門口。
楊超英的吉普車緩緩?fù)O隆?/p>
江棉棉帶著小諾下了車,手里還提著一網(wǎng)兜剛買的海鮮。
他們?nèi)ゴa頭還是太晚了,根本沒看到海膽的影子,只剩下一些漁民自家撈的花甲、蟶子,還有一串串晶瑩剔透的海葡萄。
江棉棉有些失望,但還是都買了下來。
張秋花最是熱情,一把拉住江棉棉的胳膊。
“棉棉妹子,別回你家開火了,多麻煩!”
“走,上嫂子家去!我給你做個拿手的爆炒花甲,保管你吃得舌頭都吞下去!”
江棉棉今天確實累了,渾身都提不起勁,也不跟她客氣。
“那就麻煩嫂子了。”
她剛拉著小諾準備跟上。
小諾卻忽然掙開了她的手,轉(zhuǎn)身神神秘秘地拉住了楊衛(wèi)國三個兒子的手。
張秋花回頭看了一眼,還以為是小孩子想玩了。
她笑著叮囑自家三個兒子:
“衛(wèi)東,衛(wèi)國,衛(wèi)兵!你們帶著小諾弟弟就在院子附近玩,不許跑遠了,聽見沒有?”
“知道了,媽!”三個小子異口同聲地回答。
張秋花這才放心地拉著江棉棉,一邊聊著天一邊往自家院子里走去。
等到江棉棉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
小諾立刻松開了拉著楊家三兄弟的手。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從自已隨身的小口袋里,摸出了一樣?xùn)|西。
那是一組嶄新的銅鎖。
黃澄澄的,在院子里昏黃的燈光下,閃著金屬獨有的光澤。
年紀最大的楊衛(wèi)東眼睛都看直了。
他好奇地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像是在進行什么秘密接頭。
“小諾,你從哪弄來這個的?”
“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