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主任突然這樣說。
江棉棉跟蕭凌寒的表情都凝重了起來。
特別是蕭凌寒,他高大的身軀微微前傾,盯著主任,聲音沉穩(wěn)卻難掩緊張。
“主任,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女主任看著病歷本,眉心緊鎖。
她指著上面的一行記錄:
“這里寫了,你愛人來海島上出過車禍,雖然只是輕微腦震蕩,但對孕婦來說也是不小的沖擊?!?/p>
接著她又抬起頭,看向江棉棉。
“而且這一胎是在你丈夫發(fā)燒的時候懷上的?!?/p>
“綜合這兩個因素,你們這一胎……出現(xiàn)畸形的可能性,會比普通胎兒高最少百分之七十。”
畸形!
這兩個字像是一道驚雷在江棉棉的腦海中轟然炸開。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她下意識地伸手緊緊捂住了自已的小腹。
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心臟不好的小滿。
如果……
如果她肚子里的這個寶寶,也不健康……
江棉棉不敢再想下去,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身體都有些發(fā)軟。
蕭凌寒也愣住了。
他雖然是男人對醫(yī)學(xué)一竅不通,但也明白“畸形兒”這三個字對一個家庭,尤其是一個母親意味著什么。
那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他看到江棉棉搖搖欲墜的樣子,心里一緊,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已懷里。
沉默了幾秒,他用一種極為理性的,甚至有些冷酷的語氣問主任:
“主任,畸形兒是不是……必須打掉?”
女主任沉重地點了點頭。
“理論上我們會建議終止妊娠。這對大人和孩子,都是一種負責(zé)任的選擇?!?/p>
“不行!”
江棉棉猛地抬起頭,死死抓住了蕭凌寒的胳膊。
她的眼睛紅了,聲音里帶著哭腔。
“現(xiàn)在只是可能!只是可能而已!又不是真的有畸形!我還不想打掉孩子!”
是她的骨肉?。?/p>
怎么能因為一個“可能”,就輕易地宣判他的死刑?
看著江棉棉倔強的模樣,蕭凌寒的眉頭皺得死緊。
他不太會說話,更不會安慰人。
他只覺得無論發(fā)生什么,江棉棉的身體和精神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他們已經(jīng)有了一個小諾。
就算不要二胎也沒什么。
可他越是沉默,表情越是嚴肅,江棉棉的心就越往下沉。
她覺得蕭凌寒跟她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他或許……
并不像她一樣期待這一胎。
這個念頭讓她心里一陣刺痛,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不想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
江棉棉掙開他的手,轉(zhuǎn)向主任,急切地問:
“主任,有沒有辦法檢查?我現(xiàn)在就要確定!我必須確定孩子的情況!”
女主任嘆了口氣,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同情。
她當然明白一個母親的心情。
“我們海島醫(yī)院的條件有限,做不了這么精密的檢查。”
她停頓了一下,給出了專業(yè)的建議。
“現(xiàn)在國內(nèi)只有少數(shù)大城市的三甲醫(yī)院,才能做這種早期篩查。我建議你這幾天就安排好,盡快去北城的醫(yī)院,做一個黑白B超檢查,還有血清甲胎蛋白檢測?!?/p>
“如果檢查結(jié)果顯示孩子沒有畸形,那你們就可以安心留下來?!?/p>
“但如果……”
女主任的語氣變得異常嚴肅,“如果有問題,必須立刻打掉!你還年輕,以后還有機會再懷的。”
江棉棉聽懂了。
她顫抖地摸著自已的肚子,點了點頭。
是的,她必須盡快去做檢查。
女主任怕江棉棉一時想不開,又轉(zhuǎn)頭對著蕭凌寒語重心長地勸說:
“蕭營長,這個事情不能小覷。你愛人的情緒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她的身體。你一定要勸她,理智地面對這件事?!?/p>
蕭凌寒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主任。回去我就安排她去做B超?!?/p>
得到他的保證,女主任這才放心,又叮囑了江棉棉幾句,讓她這幾天務(wù)必保持心情穩(wěn)定,不要胡思亂想。
江棉棉一一應(yīng)下,道了謝。
她和蕭凌寒一起,沉默地走出了醫(yī)院。
直到坐上回家的軍用吉普,江棉棉才稍微緩過神來。
她知道自已不能再沉浸于負面情緒里。
這個問題必須面對,也必須盡早解決。
她轉(zhuǎn)頭看著正在開車的蕭凌寒,和后座上安靜的小諾。
“B超一定要做的?!?/p>
蕭凌寒目視前方,沉聲應(yīng)道:
“嗯。你想什么時候去?”
“先回部隊?!苯廾薜乃悸非逦似饋?,“先把稽查隊污蔑小諾和你關(guān)系的事情處理干凈。然后,我就買票回北城?!?/p>
她不能再拖了。
現(xiàn)在才三個月,她還能狠下心。
如果拖到四五個月,孩子在她肚子里會動了,查出來有畸形,她就真的舍不得了。
蕭凌寒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蒼白卻堅決的側(cè)臉,心口莫名地一軟。
“好?!?/p>
他簡短地回答,“都聽你的?!?/p>
……
與此同時,家屬院的家委會辦公室里,氣氛正劍拔弩張。
周震霆剛讓家委會的把張秋花和田老太太強行分開。
辦公室的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裴國棟帶著幾個稽查隊的隊員,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他的臉高高腫起。
周震霆一看,眉梢就是一挑。
喲。
這是被誰打了?
難道是蕭凌寒?
可以啊,打瘋狗就得下這種狠手!
周震霆心里暗爽。
裴國棟被周震霆那看好戲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他捂著臉,惡狠狠地開口:
“是江棉棉那個瘋婆子打的!”
他沒空跟周震霆掰扯,目光如鷹隼般鎖定了角落里的田老太太。
“我們已經(jīng)查到舉報電話就是你打的!”
“你現(xiàn)在馬上拿出證據(jù)來!證明江棉棉生的兒子不是蕭凌寒的!你要是拿不出來就跟我們走一趟!”
田老太太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一聽要被抓走,嚇得魂飛魄散。
她連忙哭著說:
“是葛老師!是葛秀云告訴我的!她媽媽以前是江棉棉家的保姆,她最清楚江家的事了!”
裴國棟眼睛一瞇,立刻對旁邊的戰(zhàn)士命令:
“去,把葛秀云給我?guī)н^來!”
……
半個小時后。
江棉棉和蕭凌寒把車停在車庫,抱著小諾簡單問了下情況,便徑直朝著家委會辦公室走去。
他們剛走到門口,還沒等進門,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砀鹦阍颇侨崛崛跞?,卻又帶著一絲惡毒的聲音。
“江棉棉她媽媽有很嚴重的遺傳病?!?/p>
“這種病很特殊,只要江棉棉跟AB型血的男人生孩子,生出來的孩子不是天生畸形,就是會像小諾這樣,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而蕭凌寒他又不是AB型血?!?/p>
說完,她忽然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剛剛走進來的蕭凌寒。
臉上帶著一絲無辜的詢問,“蕭營長,這是你親口告訴我的,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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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諾大魔王:有點生氣怎么辦?
小滿:哥哥,要不我飛回來,給媽媽把脈,保護二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