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在一只打盹的老母雞身下,那個溫暖的雞窩里,除了幾個白色的雞蛋外,竟然還蜷縮著兩個毛茸茸的小東西。
那是一只小小的貍花貓和一只更小一點的橘貓。
兩個小家伙緊緊地挨在一起,睡得正香,粉嫩的鼻尖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它們的個頭很小,看起來也就一個多月的樣子,奶呼呼的,可愛得讓人心都化了。
小諾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兩只小奶貓。
他的小嘴微微張著,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喜愛。
那只老母雞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兩個小房客,只是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又繼續(xù)閉上眼睛打盹。
江棉棉看著兒子那副癡迷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兒子對什么東西露出這么強烈的喜愛。
何曉光也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嫂子,這是前兩天不知道從哪跑來的野貓生的,母貓生完就跑了,我看它們可憐,就沒趕走?!?/p>
“這只老母雞也怪,不啄它們,還讓它們在窩里睡。”
江棉棉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小諾的頭。
“喜歡嗎?”
小諾的目光還黏在那兩只小貓身上,聽到媽媽的話,他用力地點了點頭。
看兒子這樣,江棉棉的心猛地一軟。
她想起了自已小時候。
以前她也很喜歡小貓。
媽媽還在世的時候,專門托人從老家給她帶了一只漂亮的臨清獅子貓,雪白的長毛,鴛鴦眼,漂亮得像個小仙女。
她給它取名叫“雪寶”。
可后來媽媽去世了,雪寶也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沒過多久就郁郁寡歡,跟著媽媽一起走了。
那時候她哭得撕心裂肺。
等到爸爸再婚,她還想再養(yǎng)一只,可帶回來的那個后媽卻總有各種理由。
一會兒說自已對貓毛過敏,一會兒又說貓不衛(wèi)生,會抓傷人,帶著病菌。
爸爸工作忙,也覺得麻煩,就一直沒同意。
這件事成了江棉棉一個的遺憾。
她不想讓自已的遺憾也變成兒子的遺憾。
于是蹲下身,視線與兒子齊平,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小諾喜歡的話,那我們問問何叔叔,能不能把它們帶回家我們來養(yǎng),好不好?”
小諾的眼睛瞬間亮得驚人。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小腦袋點得像搗蒜一樣。
江棉棉笑了,站起身看向何曉光。
“曉光同志,你看……我們能收養(yǎng)它們嗎?”
“好啊!嫂子,那可太好了!”
何曉光一聽,簡直是喜出望外,黝黑的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
“我正愁呢,母貓跑了,我一個大男人也不會照顧這么小的貓崽子,每天喂點羊奶都怕給喂壞了。”
“你們愿意養(yǎng),那是給它們找了個好家!”
事情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何曉光找來一個小筐子,在里面細(xì)心地鋪上柔軟的干草。
江棉棉小心翼翼地將兩只小奶貓從雞窩里捧出來。
也許是挪動驚醒了它們,兩個小家伙在筐子里動了動,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睛。
那只小貍花貓有一雙圓溜溜的藍(lán)色眼睛,帶著剛睡醒的懵懂,好奇地打量著面前的江棉棉和小諾。
而那只小橘貓則更是活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露出粉色的肉墊,然后就跌跌撞撞地想往外爬。
說來也奇怪。
這兩只小貓醒來后,看著江棉棉和小諾,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透著一股天生的親近。
江棉棉把小橘貓抱起來,它就用小腦袋輕輕蹭著她的手心,癢癢的。
小諾也鼓起勇氣,伸出小手,輕輕地抱起了那只小貍花。
小貍花貓似乎格外喜歡他,被他抱在懷里,喉嚨里立刻發(fā)出了“呼嚕呼?!钡穆曧懀褚慌_小小的馬達(dá)。
小諾有些奇怪,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疑惑地抬頭看向江棉棉。
江棉棉看懂了兒子的眼神,笑著輕聲解釋:
“帶回家的貓會一直響,是因為它很喜歡你。”
“書上說小貓覺得安心、幸福的時候,就會這樣叫。”
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像是在對小諾說,也像是在對自已說。
“它想做我們的家人,想讓我們一直疼它。”
小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他低下頭,看著懷里閉著眼睛一臉享受的小貍花,小小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鄭重表情。
他伸出另一只小手,輕輕地摸了摸小貍花的腦袋。
他會好好疼它的。
就這樣,江棉棉和小諾不僅買了雞蛋,還意外收獲了兩個毛茸茸的新家庭成員。
母子倆一人提著籃子,一人抱著小筐,往家屬院走去。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小諾走著走著想到了什么,趕緊扯了扯江棉棉的衣角。
江棉棉驚喜地停下腳步,“嗯?小諾怎么了?”
小諾指了指筐子里的小貓。
江棉棉立刻明白過來,她笑著說:
“我們回家要先給它們準(zhǔn)備一個溫暖的小窩,還要準(zhǔn)備一個天然的貓砂池。”
“等它們再大一點,大概兩個多月的時候,我們就要帶它們?nèi)カF醫(yī)站?!?/p>
“要給它們打貓三聯(lián)和狂犬疫苗,這樣它們才能健健康康的,我們跟它們玩也才安全?!?/p>
江棉棉耐心地說著養(yǎng)貓知識。
小諾仰著頭,認(rèn)真地聽著。
好棒啊,媽媽好像什么都懂。
他覺得自已的媽媽,是全世界最厲害的媽媽。
母子倆溫馨地說著話,回家的路正好要經(jīng)過戰(zhàn)士們平時訓(xùn)練用的大操場。
還沒走近,就聽到一陣陣氣勢恢宏的口號聲。
“一!二!三!四!”
操場上,兩個營的戰(zhàn)士正在進(jìn)行負(fù)重越野跑,每個人都背著沉重的行囊,汗水浸濕了軍綠色的背心。
隊伍的最前方,一個身影挺拔如松,面色冷峻如冰。
正是蕭凌寒。
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話都不說,就散發(fā)出一股讓人不敢喘息的強大氣場。
整個操場的氣氛都顯得格外壓抑。
江棉棉下意識地牽著小諾往旁邊繞了繞,不想引起注意。
可就在這時,隊伍旁邊一個正拿著本子記錄的干事猛地抬起了頭。
是洪干事。
他看到江棉棉,眼睛倏地一亮,那表情簡直跟在沙漠里看見了綠洲一樣!
他激動地抓了抓頭發(fā)。
趁著黑著臉的蕭凌寒沒注意,他飛快地湊到旁邊一個同樣愁眉苦臉的賀敬楠,小聲說了幾句。
賀敬楠聽完,愣了一下,隨即也朝江棉棉這邊投來了“救救孩子”的目光。
下一秒,洪干事就像離弦的箭一樣,沖出了操場的范圍,直奔江棉棉和小諾而來。
他跑得太急,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嫂子!嫂子!”
江棉棉被他這架勢嚇了一跳,趕緊把小諾往自已身后拉了拉。
洪干事跑到他們面前,扶著膝蓋,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一張臉漲得通紅。
他緩了好幾秒,才抬起頭,用一種近乎哭腔的悲壯語氣,大聲喊道:
“嫂子!救我們狗命??!”
江棉棉:“……”
小諾從江棉棉身后探出個小腦袋,好奇地看著這個奇怪的叔叔。
洪干事根本顧不上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
“蕭營長他今天不是人!他要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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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戰(zhàn)士們:嫂子,鐵鏈才能栓瘋狗!你快去找鐵鏈,栓柱營長,嗷嗷嗷!